姜邑拿着行头到里间换了才出来,然后直接下了阁楼。
阿言紧随其后,他知道姜邑决定了的事,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他只有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来祈求天上诸佛能够护他家公子周全。
他刚出生时就被姜邑带在身边了,十二年来,还从未见过姜邑骑马,故而心下生惧,顶着一张宛如白纸的脸,双目紧盯着姜邑,一刻也不敢放松。
韩叔晋与友人一同下楼时,被紫袍公子于身后拽了一把:“子寅,那野马连你都驯服不了,你当真让他去驯?你不过是想要唬唬他,可别闹出人命来。”
“我的太子殿下,你放心就是了,有我在,绝伤不着人命,”韩叔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我敢说他还没上马呢,就会认输,你们看他那骨瘦如柴的样子,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孱弱至此,他能上得了马?”
韩叔晋的友人,一身紫袍的男子正是代国的储君,东宫之主纪服,刚过弱冠之年。
韩叔晋脚下明白,三步并作两步就跟上了姜邑。
纪服脚下一滞,拦停了身后的护卫:“阿楚,你还要恼我到什么时候,一整天了,都没见着你一个笑脸。”
纪服的护卫是礼部尚书的第二子楚英,年十八,身形高大魁梧,刚做太子的贴身护卫不久,不过,他和太子,韩叔晋,三人算得上是一同长大,所以也算熟络。
“楚英不敢,”楚英握着宝剑微微颔首。
“坏了你的大好姻缘,你会不恼我?”纪服冷冷地扬着唇角,“你就那么钟意杨家的千金,那么着急迎她过门吗?”
“太子殿下,如今我已取消了和杨家的婚事,求您就别再挖苦我了。”
纪服眼中的温度逐渐降低:“若不是我把你要来做我的贴身护卫,而护卫在而立之年以前是不许成亲的,你早已抱的美人归了吧?如今我心愿得尝,何苦又要挖苦你?你既要与我如此生分,我何必自讨没趣,去告诉子寅,我回东宫了,他安排的好戏就不看了。”
纪服大步流星地走出阁楼,上了马车,在里面等着楚英去和韩叔晋辞行。
楚英面无表情,出去之后看到韩叔晋在和姜邑说话,于是和韩风交代了之后,就上了马车,与马夫二人坐在外面,驱车回了东宫。
韩叔晋看到纪服的马车离开了马场,知道他们二人回了东宫,不觉有些可惜,还想让他们一起看看姜邑出糗的样子呢。
姜邑让阿言站的远一些,怕野马发了性子伤着他,自己则站在野马一侧,细细地观察。
“怎么样,看了半天,可有法子驯服它?”韩叔晋幸灾乐祸地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姜邑慢条斯理的:“公子驯服不了的野马,若被我驯服,这要怎么说?”
韩叔晋眉毛一挑:“你想以此与我讲条件?”
“未尝不可。”
韩叔晋在金云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襄国侯家的三公子,出了名的浑不吝,鬼见愁,惹上谁都不要惹上他,不然他有一万种法子折磨你,别人见了他都是要绕道的,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敢和他讲条件。
“这倒稀罕,不妨说来听听,”韩叔晋眼神戏谑的看着姜邑。
姜邑则人畜无害地回视着韩叔晋:“也没什么,就是若在下驯服了这匹野马,公子要诚心地唤我一声先生。”
“先生”两个字的分量举足轻重,要是唤了,那今后就要受他约束,听他管教,韩叔晋深知这一点,这也是他安排了这匹野马的目的,就是要让姜邑主动提出请辞,断了当自己“先生”的念头,如此父亲就不能因此责骂于自己了。
韩叔晋坚信姜邑无法驯服这匹野马,所以对他提出的这个条件不过一笑置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若你无法驯服它呢?”
“若我无法驯服它,那我今天就会向侯爷请辞,我既无法令公子信服,又怎敢忝居此位呢。”
这话正中韩叔晋的下怀:“既如此,便这么定了。”
“我应该相信公子是重信守诺之人的,是不是?”
韩叔晋意会,随即取下腰间的白玉环佩:“这,便是我的赌注。”
姜邑从韩叔晋的手中接过白玉环佩,搁在掌心端详了一会儿:“据说这原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是襄国侯承袭爵位之时先皇亲赐的厚礼,后来襄国侯命能工巧匠将其打造成三枚白玉环佩,予了膝下三子,如此宝贵之物,足见公子诚意。”
“吆,还有些见识,”韩叔晋轻蔑的态度不言自明,“废话少说,上马吧。”
姜邑把白玉环佩揣在怀里,解开野马的绳子,踏上脚蹬,一跃便骑上了马背。
野马嘶鸣一声,立时就发了性,左右摇摆,上蹿下跳的,看见姜邑在马背上狼狈的样子,韩叔晋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阿言一面担心自家公子被野马摔下来,一面恶狠狠地瞪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韩叔晋,却又敢怒不敢言。
韩风趁着这个空档,上前来告诉了楚英代太子来辞行的话。
韩叔晋的视线一直在姜邑的身上,姜邑根本招架不住那匹野马,韩叔晋只想让他知难而退,并不想要他的命,所以自己得盯紧点儿,万一姜邑真被野马摔下来,自己要确保姜邑不会死在野马的乱蹄之下。
“太子过于贪心了,不怪楚英不给他好脸子,”韩叔晋若无其事的用这句话打发了韩风。
韩叔晋这话是不能被外人听到的,不然就是大逆不道,韩风四下看了看,除了阿言,别无旁人。
他走到阿言身边:“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先想想开罪襄国侯府的下场。”
阿言一心扑在自家公子的身上,根本没听到韩叔晋说什么,韩风没头没脑的这句话,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邑紧紧地抓住缰绳,压低身子,尽量贴近野马,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心神,野马蹦跶了半天,最后终于力竭,慢慢安静下来。
韩叔晋不可置信地看着野马在姜邑的□□,由暴躁变得温驯,最后被姜邑驯的服服帖帖的,朝自己这边飞奔过来,他揉揉眼睛,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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