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此事究其缘由,还得从一月前说起,自然这也成为了为何阿延奇决定香粉一月只售卖两日的原因。

那日,崔行突然急匆匆的找到阿茶,“之前听你提过你精通好几种语言,就连梵文和锡兰语都略懂一二,能否请你帮着解译这张纸上的内容。这桩案子我们已经查了三月了,好不容易抓到凶手,却苦于没实证不能定罪。”

当一个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剑眉星眸的美男子,紧锁眉头,神情焦急的望着你。就连七月本应热烈的阳光,在此时如同湖面泛起的点点涟漪,透过花窗,星星点点斑驳一般打在他玄青绣有缠枝纹的袍子上,立体如刀削般的侧脸也变得柔和。

任凭是如何心如磐石的女子看了都会沦落其中,忘乎所以。

阿茶显然也很吃这套,大脑没有过多思考,答应了崔行的请求。崔行立马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矮桌上,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事态紧急,麻烦你了。”迫切的样子仿佛怕阿茶会反悔一样。

“好好好,你别着急啊,我这就看。”粗略看了一遍后,阿茶满脸疑惑的抬起头问道,“凶手当真懂锡兰语吗,这怎么写的歪歪扭扭的……”

还未等她说完,崔行又换上那副焦急迫切的神色望着阿茶,刚点上的烛火打在他俊俏的脸上,以往隐藏在冷冽中的眸子此刻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原来那是一双含情的双眼。

阿茶暮的地下头,语无伦次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了,我会尽力一试,只不过要点时间,你若是着急不如先去忙其他的,我译出了立马通知你。”

“你慢慢来,不着急。”虽然嘴上说着不急,崔行也并没有听阿茶的话离开。

阿茶受不了他这幅表情,只能将注意力放在那张破旧不堪的牛皮上。

两个时辰后,安静的中堂传来阿茶愉悦的声音,“译出来了!”

伸了伸手臂,又揉了揉酸胀的脖颈,阿茶将译出的内容推给崔行,“你看看吧,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拼不成完整的句子,应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你们大理寺应该有懂这方面的人才吧。”

看了眼角落滴水的钟,阿茶回头望了一眼借着昏黄灯光认真对比译文的崔行,过去将他拉了起来,“居然都这个点了,你快走吧,要赶不上宵禁了。”

匆匆将崔行赶出铺子,阿茶背靠在紧闭的房门后,深呼出一口气,“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门外的崔行瞥了一眼被阿茶塞进手中的牛皮和黄麻纸,嘴角微微上扬,“成了。”马车上掀开一角的帘子露出一双精明的眸子,直到那扇门后的身影渐渐走远,才吩咐车夫回府。

至于那张黄麻纸,早已变作碎片被主人随意的丢出车厢。

又过了几日,崔行拿着一张大理寺卿亲自写的特聘文书找到阿茶,“你阿爷的事已经查清,当初的那位御史已经被革职审查了,朝廷这几日便会将圣旨和奖赏补发下来。”

“还有一件事,甄大人知晓了那桩案子多亏了你的帮助才得以给凶手定罪,幸好有你在,否则第二日凶手就只能交还锡兰领馆了。再加上西市那桩案子,甄大人想让你以编外的身份进入大理寺,文书一职在大理寺也算是较为轻松的了,虽然本朝官员不得行商,但你只要不太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此事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了,既然你有满腹的才华,在刑狱断案上不但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又精通西域的各种语言和风俗往来。如今的长安万国来朝正是需要你这等人才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不是也说了你阿爷最大的理想便是‘万国衣冠拜冕旒’吗,如今你能替他完成心愿了。”

“有一事我实在是对不不住,我属实没想到甄大人动作这么快,这厢刚和大人们查清你阿爷的事,少卿跟圣人汇报此事时,甄大人当时也在御前,又恰好提了一嘴你的身份。如今这事也算是过了圣人的眼,你怕是不能推辞了。”

如此,阿茶的所有退路都被崔行堵死了,只有前往大理寺接受官职这一条路可选。

中秋这日,西市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中原的王朝每逢正旦、上元、中秋和万寿节这几日都不会宵禁,且如今的天子寿辰恰好在中秋后一日,也算是双节同庆,圣人登基后便下令万寿节这日从简,中秋佳节则增开灯会,也算是提前与民同庆了。

自然西域诸国没有过中秋一说,况且香料铺子里的几人也都没有家人可以团圆。幸好阿月厨艺不错,今日做了一大桌子菜,还特地去学了中原人过节要吃的月饼。

她是阿茶阿爷在阿茶三岁时抱回来的弃婴,夫妻两人只有阿茶一个孩子,便将阿月收养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教养。

“今日是中秋,我们也学学中原人,过节!阿茶、罗格、阿月、还有阿济,今日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一人一个荷包,都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剩的最少的那个,回来还有赏!”阿延奇拿出几个荷包,里面装了满满一荷包的碎银子。

阿茶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几人在旁人都团团圆圆的时候也是高高兴兴的,头一个接了他的荷包。

“那我可不会客气,你的大奖,我势在必得!”

有了她的开头,一向把自己当下人的阿济也不在有异样,把荷包塞进袖口,与他们一同出了门。

“走咯,看灯去咯!”

一出西市,整个朱雀大街灯火通明,朱雀大街两旁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走马灯,也有不少商贩们想抓住这一波流量,狠狠大赚一笔。

“早知道可以摆摊,我们也应该来支一个的。”

阿济最近涨了月钱,不知道是不是被小人儿罗格影响到了,如今也是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赚钱。

“阿济姐姐,摆摊可是要一整晚的,那阿延奇的大奖我们可就分了哦。”阿茶没骨头似的挂在阿月身上,打趣她道。

“啊?那……那我还是花钱吧,也好久没试过花钱的感觉了,我早前看中了一支梳篦,居然要五两银子,吓得我放下就走了,今日看见了一定拿下。也不知掌柜的究竟准备的是什么,你们几个谁要拿到了可不许藏私啊。”

走着走着,身侧的阿月在一处卖灯的铺子前停了下来,“阿月,怎么了?”

“阿茶,你快看,前面那个小孩子手上提着的灯会动也,居然是一只螃蟹!”阿茶顺着阿月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螃蟹,周围还有人提着兔子、小狗形状的花灯。

阿茶感叹中原人真是手巧,忍不住也想穿过人群去对面买一盏。

“阿茶小心!”

伴着阿月的一声尖叫,她被一只大手拉进怀抱,晃神之际,想起刚刚从她眼前呼啸而过的庞然大物,那似乎是一架马车……

“阿茶,阿茶……”阿月和阿延奇围着,一人焦急的呼喊她,一人径直上手检查她的安危。

“啊?怎么了,怎么了?阿月,阿月,阿月停下,我没事,真的没事。”

“刚刚是马车吗?京兆府白日巡逻不是说了灯会期间,这几条街都禁止通行吗,怎会还有人如此大胆敢枉顾圣令?”

“谁说不是呢,”阿月皱眉,拉着阿茶走到里侧,接着说道,“这都撞翻了好几个人,幸好阿延奇拉住了你,不然马蹄就踩到你了。”

阿茶顺着阿月的话,回头望了阿延奇一眼,他的手还紧紧的捏着阿茶的手臂,眼神却直直看向堵在前方的马车上。

察觉到手中的异样,不动声色的松开,“没受伤就好,我们得赶快离开此处了,马车在前方翻了,后方还有更多不知情的人涌进来,街道又窄,说不定要出事。”

在他的提议下,铺子中的几人正准备先从一旁的窄巷穿过,忽然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女子的尖叫声。

“啊!死人了!”

骤然听见发生了命案,周围的人群也跟着乱了,连带着阿茶几人也被逆行的人群冲散。

阿茶被眼尖的阿延奇一把抓住,却眼睁睁的看着抱着罗格的阿月被冲向另一边,“阿月不要慌,顺着人群走,千万不能被踩下去!”

阿济不知被人潮推向何处,就连阿月和罗格也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远。幸运的二人借力飞上一户人家的矮墙上,看着小小的巷道挤满了各式各色的人种,呼喊声,叫骂声不停,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求另外三人能平安归来。

直到夜深人静,阿月和罗格才走回西市,听见扣门声的阿茶急切的打开门,看见的便是一瘸一拐的阿月,和被一陌生男子抱着的罗格。

“安大哥,多谢你送我和罗格回来,这是我与你提过的阿茶。阿茶,这是安大哥,就是他的商队送我来的长安。”

阿茶接过罗格点头致谢,“原来是安郎君,多谢您送家姐平安归来,今日多有不便,待此事过去家弟设宴时还请您一定不要推辞。”简单寒暄几句送走陌生男子。

阿茶虽好奇阿月是如何在拥挤的人群中,恰好碰到的安明绪,但眼下的情形属实不是攀谈的好机会。罗格受了惊喜如今还晕着,阿月的脚踝也在推搡间崴到了,然而今日这硕大的长安城早已无医士可寻。

第二日一早,阿茶拿上文书去大理寺报到,还好昨日阿延奇找回了阿济,安明绪也为阿月请来了医士,昨日的劫难总算是过来。

然而此时的阿茶一定想不到,劫难哪是有这么容易能轻易过去的,往往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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