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讲究率性而为,随心所欲不逾矩。
这次课堂测试,精英班的几位同学过于随心所欲了,他们不仅惹了麻烦,应对的时候还慌不择路,简直是对不起学院的教导。
教导主任办公室传出来严厉的批评,前来送测评结果的同学都被吓跑了。
“我的问题,我不该挑衅同学。”
月筝面不改色,她经常被导师们批评,没什么感受,但是莫恨水和陆小蜗不行,估计会哭,“话说我为什么要在意她的心情?”
“你小声嘟囔什么呢?月筝同学,老师的话你一句也没听是不是!”
“对不起,我会去接受惩罚的。”
月筝低下头,她可能是因为陷入困境后刚逃出来就看见这几个傻子太激动了,便多了没必要的感情。
“周一煊,莫时重,你们俩为什么也跟着瞎胡闹?”
“导师,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陆小蜗,你去你们基础课导师那里要点丹药吃。”
“啊?哦,知道了。”陆小蜗垂着头离开了办公室,导师应该还在宿舍里,要是对方不在就好了。
褚裟正卖力地搓丹药,他原本有专门用来制作丹药的工具,不用这么辛苦的,可是用具被宝柱拉了屎。
因为这件事,他训斥了宝柱,那只呆头鹅就离家出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在我这里是宝贝,出去就是人家的盘中餐!”
“导师。”陆小蜗一开口就是哭腔,他们基础课导师特别好,像父亲一样疼爱学生,所以他看见对方就想哭。
褚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把手头的活儿停下,“告诉我,谁为难你了?”
“没有谁,是我错了,我……导师啊,都是我不好……”陆小蜗哭了一会儿,感觉导师可能烦了,有点尴尬,“对不起,我是来找您要丹药的,昨天端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气,闹了乱子,害大家没拿到分数。”
“原来是这样。”褚裟不加思考就知道自己该从哪个药匣子拿丹药,“这个给你。”
“导师。”周一煊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恭恭敬敬行了礼,“学生有一疑惑需要您来解答。”
“问吧。”
“小蜗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质?”
“解释这个倒也不难,只是现在的你们未必能懂。”褚裟思考了一下,“世界是有规则的,所有生灵都活在规则之内,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
“也就是说,除了吃丹药压制他的体质,就没有别的办法根治了?”
“至少我做不到。”
锦仲泉和另外几个也过来了,他听到导师的话心里又一次失望,不是针对导师,是对解除诅咒。
“你们都走近点。”褚裟转身,他的脚踩过紫薇花,前方明亮了许多,进了屋,别有一番洞天,整个图书馆被他搬到了这里,“跟着我。”
“这里好大啊。”莫恨水没想到普普通通的宿舍里居然有这么大一个图书馆,一只黑猫闪过,“我讨厌猫。”
“离我们远点。”莫时重露出尖锐的牙齿和蛇信子,以示警告。
“难道陆小蜗一生都要因为该死的体质和命运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吗?”
月筝突然开口问导师,她更多的是对自己命运的不满,什么叫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
“孩子,你不要总是这么急躁,试着慢下来吧。”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来。”
“过激必有错漏。”
“没有办法我们就走了。”
“来都来了,我送你们点书看,有助于睡眠和学习。”褚裟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看书,看不到两页就困了。”
“你那是懒惰。”
“莫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是因为水水太喜欢我了吗?”褚裟逗莫时重生气,他坐在木梯上俯视着下面的学生,“世界规则看似无法改变,只能服从,但也有例外。”
“有什么例外?”
“成为规则。”
“我听不懂。”莫恨水苦恼地摇头,她抓着木梯仰视导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有一些人或者组织,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但你们得知道他们是野心家,想要偷走世界的权力。”
“怎么偷?为什么偷?”
“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发生,控制人们的一切,权力就是力量。”褚裟起身,猛地伸出手来,一只木偶出现,被他操控,有很多条线,看上去有几分瘆人,“人就像木偶一样,被操控着完成任务。”
“我觉得听起来有些可怕,这不是什么好事吧?”莫恨水起了鸡皮疙瘩,她有些害怕地抓住了褚裟的道袍角,如同孩子寻求父母的庇护,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此时的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导师和自己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我可不想为了摆脱这个讨厌的体质就让人成为傀儡。”
褚裟的目光落在了陆小蜗身上,他曾经被快穿公司操控过,这种公司就是利用任务者来试图动摇世界意志,让自己成为制定规则的参与者,他们不会只专注一个世界,而是分发无数任务者去不同的世界。
任务者把自己的全部搭上,得到了一些蝇头小利就沾沾自喜飘飘然,其实最大的获利方是快穿公司,他们与其说成为了人上人,倒不如说成为了有漂亮外形的木偶。
“我以后会加倍小心不给大家添麻烦的,对不起。”
“得了吧。”周一煊有些不耐烦,他见陆小蜗头更低了,“我们是朋友,你说什么麻烦啊,男人就要为兄弟两肋插刀。”
“我都可以。”锦仲泉不太会像周一煊那样表达,但他很在乎陆小蜗这个朋友。
“你们是笨蛋,可惜我不是,走了。”月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这人真讨厌。”莫恨水寻求认同的目光看向了导师。
“不能这样说同学。”
“啊,我错了。”莫恨水闷闷不乐,被导师摸了一把头,她哼了一声,将头靠在温热的手上,“我好喜欢导师啊。”
“导师也喜欢可爱的孩子。”
“嘿嘿,我想要礼物。”
“水水,别胡说。”
“讨厌的哥哥。”
“时重同学,放松点,你的妖气总是这么霸道会伤害家人和朋友的。”褚裟见莫时重似乎受到了打击,缓和了语气,“我并非责怪你,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你的父母一定因为你而骄傲。”
“是吗?”莫时重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因为他不好意思了。
周一煊愣了片刻,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导师对龙凤胎的态度跟对其他同学不一样,似乎有点像爸妈对待自己,可能是他想多了。
这是迄今为止最接近答案的一次,但不了了之。
天上的云变幻莫测,月亮即将被遮住,茶壶里的水沸腾了。
原本在搓丹药的褚裟一看外面要变天,推门出来,把沸水取下来沏茶,等到他把茶沏好后,拂去茶末,乌云散了。
“执迷不悟会酿成大祸。”
褚裟前一句还是冷淡的劝告,后一句却是关心,“我不想你有事。”
“你要妨碍我吗?”
人影消失了,褚裟有点失落,他看着清澈的茶水,“喝杯茶的朋友都没有,我也够失败的,但孤单不失为一种境界。这句话好像还不错,看来我有希望成为思想家。”
“前辈。”杨嗣昌过来了,他走到褚裟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那件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坐吧。”
“我来是希望您答应拦下即将发生的事,如果您不愿意,那除妖师内部必将大乱,就像当年发生在您身上的那场叛乱。”
“你儿子周一煊不错,在这么大的孩子里边称得上佼佼者了。”
“前辈过赞,犬子现在的能力不足以撑起整个家族,可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他了。”
褚裟看着又一个背影,“可惜了,你们的执念要脏了一个孩子的干净世界,可是关我屁事,闲人就要有闲人的样子。”
一声难听的鹅叫响起,宝柱傻头傻脑地跑向主人,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它需要主人的安慰和拥抱。
“宝贝回来了。”褚裟抱起宝柱,爱怜地摸摸它的小脑袋,“这么可怜,你都去什么地方了?”
宝柱委屈地叫着,它吃了很多苦,差点就回不来了。
“谁家的乖宝宝这么委屈啊?原来是我家的胖头鹅在委屈啊,让爸爸抱着去洗澡澡,洗完澡就吃你爱吃的药泥和仙草。”
月筝没进门,她抓着宝柱粗短的脖子给它扔了进去,这只肥鹅被惯坏了,脾气很大,咬了她好几口。
一转身,她就看见几个讨厌的同学用非常恶心的笑容面对自己。
“我们测试都没过,欧阳导师让重做。”
“别拖我的后腿。”月筝冷脸,可莫恨水抱住了她的胳膊,“别跟导师说。”
“月筝同学是害羞了吗?”周一煊挑眉,他勾着陆小蜗的脖子,“我请大家吃饭,吃饱了明天再去。兄弟,你怎么这么像女生?”
“其实我以前就是女生。”陆小蜗说完这句就见周一煊后退了,“至于吗?我们陆地蜗牛都这样,可男可女。”
“男女授受不亲,你说自己是妖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你是……对不起,我不应该冒犯你的,对不起。”周一煊不是嫌弃,他是觉得自己占了女孩的便宜。
“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是男生了,不用一副自己犯了罪的样子。”
“多谢。”
“你能别抱着我胳膊吗?”月筝不耐烦地看着莫恨水,“我不习惯。”
“可是我想抱着,那些都是男孩,我们女孩子就要贴贴嘛。”莫恨水仿佛忘了她薅月筝头发的事。
月光下,人的影子和竹的影子在一起,少年们不知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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