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纯正的宛如红玛瑙的落日掉进了枯萎忧郁的干树林里,暗淡的天陷入纯情的深河,乌鸦谋杀了十二月,直到最后一日才被世人发现有罪。

郊外的树灰败得像垂死的老人,等待神的手指牵走,柏油路泼了血后会更加黑,但是血水会结冰,留下碍眼的败笔。

车子被停在一旁,淮义旸拿着相机叫李源骏帮忙给尸体摆造型,他时常会在犯罪现场拍一些照片,亲自冲洗出来收藏。

尽管这种行为惹得宋改颖心惊肉跳,他也从不在意,杀人就是为了心情愉悦,束手束脚就不能快乐了……

“我们走吧。”

“放在这里是很有艺术感,可是现在过去后就没有了。”淮义旸又拍了一张照片,他和李源骏在出来采买食物的时候遇见了一对小情侣。

男孩的年纪不大,他开车带着女朋友出来兜风,见前面的车开得不快,便不耐烦地按喇叭,随后更是在超车的时候讽刺了开车的李源骏。

因为路上有积雪,李源骏怕出危险,开得很小心。有路怒症的淮义旸已经火大了,又被挑衅,当即起了杀心。

躺在柏油路上流了不少血的男孩已经没了呼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惹到一个杀人狂头上,草率地丢了性命。

不过,在淮义旸眼里,死在他手里的人应该心存感激,没有他,这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被大众注意到。

“呜呜呜——”

女孩还活着,她惊恐地往后挪动,毫无尊严地求饶,企图得到杀人犯的怜悯,可惜这只会引来豺狼更加残忍地虐—杀。

“怪可怜的,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死在冰天雪地里……”宋改颖在视频电话的那头劝说淮义旸,她永远都是苦口婆心的样子,假如不跟淮义旸一路的话,说不定还能更像个善良的阿姨,“我发现附近有个废弃的两层楼房,位置发过去了,你们去那里,让她在更暖和的地方休息吧。”

“男的扔在这里行吗?他都死了,我不想让他脏了车子。”淮义旸穿戴着鞋套,雪天路滑,很容易摔倒,但他还是在踢尸体,差点摔倒被李源骏扶住后,他又生气地捅了尸体几刀泄愤。

“安全吗?”

“没留指纹,今晚有大雪。”

“好吧。”

李源骏事到如今不能说无辜了,他手里沾染的血也不是一两个人的了,卖力收拾第二个杀人现场的时候,想到褚裟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正准备做点什么记号,就被淮义旸叫了一声,心脏猛跳,努力压下恐惧才回头问,“怎么了?”

“把油漆桶给我。”淮义旸把手伸到李源骏跟前,他有个习惯,把自己的血掺进油漆染料里,然后在现场作画。

这是非常大胆的行为,警方并没有对油漆画进行化验,而一大桶油漆里掺杂那么一两滴血也不可能被化验出来。

见淮义旸自顾自地画画,李源骏咽了一下口水,他缓缓松开手,食指上有淮义旸的血。

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他们三个人都会戴着手套,以防留下指纹,即使是在家里,毛发和血液一类的东西都会被妥善处理掉。

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李源骏才敢把食指上的血抹在死去的女孩的脸上,他希望警方早日抓到他们,结束一切。

宋改颖过来的时候,她用大灯照着,严谨地检查还有没有遗留的痕迹,“你最近做得太多了。”

“这是一月了,按照阳历算的话。”

“我们还没有走,那就是危险的。”宋改颖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死去的女孩的脸,她蹲下来,把女孩的脸摆正,还垫了个纸板,“造孽。”

三个人都不在家,褚裟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再听话也是被关着绑着的,只是偶尔让淮义旸高兴了,才能去客厅坐一会儿。

“义旸,别做梦了,他得不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反倒是你们两个年轻小伙子……”宋改颖没有继续说,“我总觉得很不安,不是什么好兆头,答应我,你报复完褚裟就立刻走。”

“行了,我答应你。”

“我已经规划好离开的路线,你不用担心我们怎么走。”

“你告诉我怎么走。”

“别忘了规矩,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义旸。”

门一开,本来在发呆的褚裟就抬起头来,他几乎没有阴郁的情绪,不是沉着脸,也不凝重,没有讨好的笑容,很平和地坐在那里等淮义旸回家。

这可一点儿也不好,宋改颖一直看着监控画面,她几乎可以确定褚裟会是淮义旸喜欢的样子,毕竟他生父也是这个审美和喜好。

“阿姨,我去送饭。”

“不,你去休息,让我去。”

“今天做了什么?”

淮义旸很诚实,“杀了一对情侣,年纪非常小,十**吧,女孩死之前一直求饶,我先杀了她男朋友,后来带她走,她天真地以为我不会杀她……”

“你们动手可真快。”褚裟专注地看着淮义旸,同情这种心理于他是无用的,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干扰。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

“只要不是动手杀我,没有关系。”

“宋阿姨最近一直劝我杀了你,不然迟早有一天你的存在会害了我……”淮义旸弹出枪抵着褚裟的头,如果对方说错一句,命就没了,“你是怎么想的?”

“你们要走,带上我吧,不管什么地方,我都会努力适应的,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这么怕死?”

“嗯。”

同样是怕死,褚裟和李源骏的姿态不同,他很坦然,身上有鲜活的生命力,不会畏首畏尾的回话,不是佯装镇定,能微笑地注视淮义旸的眼睛。

宋改颖一顿,站在门口迟疑,确切地说是在偷听,她知道自己无论说多少次都不能让淮义旸听进去,对方太自信了。

“去缅北。”

缅甸北部是缅甸管控不了的地方,那里深山环绕,几国交汇处,是不法分子的天堂,大家熟知的金三角,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为什么?”

“我父亲没有死,他在那里做生意。”

“你想一家团圆?”

“从小到大,我都恨自己是他的孩子。”

淮义旸把一盒细烟递给褚裟,还有一个打火机。

褚裟先是绝对服从指令,即使淮义旸不把他当人,而是当狗喂养,几次三番的虐—待,随后才增加一些本不会出现的小事,有了这个基础,他就尝试改变淮义旸的小决定,都是无关痛痒的琐事。

他在为自己活命搭建平台,这很难,也很危险,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一定会死。

这一点被宋改颖看出来了,她想淮义旸也许会觉得褚裟这个玩具有点意思,多玩两天没什么关系,总会杀了以绝后患的。

利马综合症是绑架犯被人质所同化,与人质的立场趋于一致,把攻击心态逐渐转变为同情人质满足人质需求的现象。

褚裟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让李源骏同情怜悯并照顾自己,但他并没有就此停下。

现在,宋改颖越来越觉得褚裟即使失忆了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李源骏不信她就算了,淮义旸也一句劝都不听……

她只觉得迟早要完,人的直觉总是准到超出常理,因为这是大脑本能地做出的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判断,逻辑还没有跟上。

“你想要知道吗?”

褚裟没有多迫切紧张,只是点头,摆出倾听的姿态,他即使失忆了,骨子里的新闻人的职业素养也还存留。

《罪行累累》里,有很多记者采访犯罪嫌疑人的场景,淮义旸明明位置更安全,他却渐渐和犯人的身影重合。

下意识的,褚裟以为自己会有纸跟笔,他的大脑一片狼藉,耳边淮义旸说的话都模糊不清。

“这样的人……呵,他怎么配有后代?”

淮义旸讽刺一笑,他其实不记得从前发生的事,这些都是宋改颖告诉他的。

“原来你的养父母对你这么严格。”

“他们该死,从来不把我当孩子,对我动辄打骂……”淮义旸只是生了一句话的气,毕竟他都把养父母解决了,现在坐拥家产,以杀人放火来取乐,“我现在做什么都行。”

褚裟点头,他如果只是一味附和,那也无法变成特别的,“不如,我们杀了他?”

“你能杀人?”

“我没有你厉害,但为了能活着,狼狈为奸也不是不行。”

“如果你听话,我不会杀你,和我们一起去缅北。”

“那里有不错的风景吗?”

“不知道。”

“如果没有繁华都市,我希望也能有风景可以欣赏。”褚裟很认真,不是在敷衍,他在思考未来的生活。

“应该有吧。”淮义旸并不是不在乎生活品质的人,褚裟的问题让他意识到自己从未考虑过以后,原来他一直不肯离开这座城市是因为此地的繁华。

“那就不错了。”

淮义旸突然不高兴,长久以来杀人成性的暴行让他不愿意跟人平和相处,连照顾了他二十年的保姆都没得到他的善意,何况区区一个人质?

“等一下。”褚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想换件衣服。”

“宋改颖会给你拿过来的。”

“我可以留下它们吗?”褚裟很诚恳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会乖乖的,毕竟没人愿意自寻死路。”

“你清楚就好。”

淮义旸离开前提醒,“下次,在我打你的时候,不要娘娘们们的,有点恶心,像个男人一些。”

“抱歉,碍你眼了。”

很细微的动作,那就是褚裟听到淮义旸的提醒后瑟缩了一下,这是暴力产生的效应,能很好地控制人。人就应该像狗一样听话,这让淮义旸很满意,他关上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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