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黑压压的,连个窗户也没有,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褚裟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床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失去记忆又失去自由的感觉非常打击人,因此他显得有些不安,和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大不相同。
夜视的摄像头一直都追逐着人的脸,而淮义旸就坐在房间里观察被自己囚禁的人,他还没有想出折磨褚裟的计划,其实他并没有恨意,只是好奇让他父亲栽跟头的人是什么模样。
叩叩叩——
因为外面的宋改颖坚持不懈地敲门,淮义旸不耐烦地打开了门,“有事吗?”
“你没有吃饭。”
“给我。”淮义旸顺着宋改颖的视线看向监控,“你担心他?”
“没有。”宋改颖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丢进垃圾桶,“褚裟是公众人物,他的失踪一定会引起轰动,你最好看看新闻,我们的麻烦大了。”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都知道。”淮义旸才不在乎自己要面临怎样的麻烦,他想要的就是轰动。
“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够了。”淮义旸不想听宋改颖的废话,他冲到囚禁褚裟的小黑屋,把人打了一顿,这并不只是□□,还是在试探对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褚裟警惕地看着淮义旸,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绑架自己的三个人,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脸,那他恐怕很难活着离开了。
眼前这个无缘无故地跑来打自己的疯子应该是领头人,另外的一男一女都听他的意思。
“害怕吗?”
淮义旸看着褚裟犹豫地点头,他突然觉得没意思,对方真的失忆了,“早知道我就让李源骏撞得轻一些了。”
“我……我来送吃的。”李源骏还找了东西蒙面,他站在门口等淮义旸的话,对方嗤笑了一声,走了。
褚裟的手脚都被绑着,他看着被李源骏放在桌子上的粥,努力去够,嘴巴勉强贴上了碗沿,不敢继续了,怕把碗打翻,因此他回头看李源骏。
“我喂你?”李源骏有些犹豫,他想尽量不跟受害者接触,这样夜里做噩梦的时候能少一个人追他,可是就他最没地位,被淮义旸呼来喝去,因此他不敢拒绝宋改颖让他来送饭的要求。
“谢谢。”
李源骏尴尬地端着碗走近,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到褚裟嘴边,“假如你逃出去了,会揭发我们吗?”
“我回答什么不重要。”褚裟看着监控摄像头,“你又不会相信我。”
“不喝了?”李源骏端着剩下的饭走了,他知道淮义旸不会留一个活口,可是杀了褚裟的话,那他们真的要亡命天涯了……
“你害怕吗?”褚裟突然开口问正要离开的李源骏,即使失忆了,他也没有失去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就发觉了这个团伙成员的性格缺陷。
李源骏看了一会儿褚裟,什么也没回答,关上门走了。
这两天的新闻铺天盖地,褚裟车祸后昏迷不醒,接着又被劫走,最关键的是,他是知名度极高的主持人,一举一动都和社会新闻搭点关系,民众本就紧张的情绪更加难以控制了。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褚某的失踪和之前一系列的杀人案有联系,希望广大市民不要以讹传讹……”
遥控器被举起来,电视机被关上了。
“别看了,知道你着急,看了更难受,你要相信我们警方会查出来的。”薛荣怡倒不是说大话,之前这伙人流窜作案都没有留下马脚,在这座城市作案也非常嚣张,可是她抓住了他们的尾巴,破案也是迟早的事。
“我不能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你不能私自行动。”
薛荣怡有点生气了,她理解陆庭霖的心急如焚,但对方不能无理取闹,更不能搅和警方破案。
之前领导说她离婚后一定很伤心难过,让她把案子交给副队来处理,自己去散散心,纯放狗屁,现在她除了破案还能干什么。
她的很多推论都是奇怪的,而且之前民众对她迟迟未破案很有怨言,所以她现在被自愿休假。
警方的不作为确实让人愤怒,但这怪不到薛荣怡头上,之前在其他城市发生的案子没有被重视,甚至误以为是受害人自杀,那是两起精心策划的密室杀人,直到杀人案出现在这里,薛荣怡是第一个主动站出来说要解决此事的人,她也用尽一切手段了,但幕后真凶不仅穷凶极恶,还非常狡猾。
陆庭霖知道薛荣怡的意难平,他便利用这点引诱对方跟自己一起找到褚裟,而不甘心的薛荣怡正如他所愿。
“希望我们不会搞没我的工作。”
“不会的,如果领导降罪,我帮你换个更好的工作。”
听了这话,薛荣怡也不系安全带了,她扭头看陆庭霖,“你平时跟褚裟也这么霸道总裁吗?”
“我有吗?”
“当然,都腌入味了。”薛荣怡系上了安全带,“赶紧出发。”
“你别在副驾驶睡,容易被人误会。”
“要不是后座没副驾驶更能眼观六路,谁稀罕啊?”
“我们俩从小到大就合不来。”
“哪个跟你合的来?”薛荣怡见陆庭霖脸色难看极了,便放过这个话题,企图说点调侃的话来放松彼此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善良的女人,“猫直接留在那里不管会不会饿死?”
“会有人上门照顾的。”陆庭霖特意打了个电话跟猫咪的保姆交代事情。
“你们家连猫都请专门的保姆照顾。”
“我们俩都很忙,没空照顾纯白。”
“人比人,气死人。”
薛荣怡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三年前买的运动装,还是地摊货,不过真结实,“没那么糟糕,至少我们没有找到褚裟的尸体……我知道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无论是什么性质的话,陆庭霖没有一句听进去的,他坚定地要亲自带褚裟回家。
小黑屋里,褚裟用脸触碰身上的衣物,质感很好,这些人不缺钱,应该不是为了钱绑架他的,但送饭的男生不像是不为物质发愁的人,那个中年女人和脾气暴躁的青年更像是长期合作的同伙……
头疼头晕让他只能短暂地思考,食物里估计被放了安眠药。
“睡了。”宋改颖想要索要褚裟的钱夹,是她给褚裟换了衣服,然后一把火烧掉,钱夹却被淮义旸拿走了。
他们不图利益,这样的随机杀人更安全,留下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给他们定下罪名的证据。
“你非要让我不高兴吗?”
淮义旸盯着宋改颖,他手里拿着褚裟的工作证,钱都被平整地置放在钱夹里,“你现在是在分析我吗?或者,你在思考用什么手段劝我杀掉他?别妄想控制我,在我没有玩够之前,你得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从你手染鲜血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只能不停地逃。”
“宋改颖,为什么你就这么没胆量呢?”
“看来我们今天谈不通了。”宋改颖被气到脸皮抽动,但她还是没有发火,忍下怒气后去监看警方的调查进度了。
这就是李源骏觉得最恐怖的地方,罪犯知道警方的每一步行动,并在他们到来之前想好对策,正是淮义旸和宋改颖多地作案后仍然没有被绳之以法的可怕之处。
“你有什么事?”宋改颖一直以来都对李源骏很温柔,她关心他,就像关心自己心爱的孩子。
李源骏这时候已经知道淮义旸不是自己的学长,更不是什么学生会主席,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关注学校的事情,不然也许能救下暗恋的女孩……
“我知道了,对不起,义旸太过分了。”宋改颖并不是真的在关心李源骏,她只是不想让对方坏了他们的事,随口敷衍了事,“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要再自责了。”
李源骏沉默了很久才点头,他没有别的选择可做了,这两个恶魔逼他上绝路。
被困几天后,褚裟凭借听话乖巧可以不用再蒙眼睛了,他从来都不闹,为了活命非常配合,这让淮义旸觉得很无趣,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栽在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身上……
因为不满和更多的好奇,淮义旸亲自来给褚裟送饭,他觉得也不能再让李源骏继续送饭了,因为宋改颖提醒他,失去暗恋女孩的李源骏快要迷恋上褚裟了,这情感转移真够古怪的。
“你害怕他们却不害怕警察?”褚裟靠在床头,他睁着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漂亮眼睛看着李源骏,不同于其他人眼里的污浊,干净而澄澈,像没有感情的天使。
“没办法,他们逼我……”
李源骏知道有些事不能说,他也不愿意跟宋改颖吐露心声,对方一直以来都在助纣为虐又怎么会理解他?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反正我就是个绑架的人质而已。”
“他又打你了?”李源骏很关心褚裟受伤的身体,他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受害者。
“嗯。”
“我帮你擦……”李源骏看着踹门而入的淮义旸,他惊慌地把纱布和碘伏藏起来,说话也结巴起来。
褚裟不再看李源骏一眼,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底层喽啰,而是这个疯子,擒贼先擒王。
“出去。”
“可是……”
“别惹义旸生气,跟我走吧。”
“你在勾引那个怂包吗?”
“你恐怕理解不了普通人为了活命想方设法的挣扎。”褚裟并没有因为遭到淮义旸惨无人道的毒打就对其怒目而视,他还能耐心和对方解释自己的心理,“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人死之前,为了活命苦苦挣扎的样子非常有意思,我就是为了那一幕才杀了……”淮义旸开始数,“我已经数不清了,你能理解我吗?”
“理解。”
“你凭什么理解我?”
“我忘了曾经,但内心告诉我,死亡让我很兴奋,也许我从事跟危险有关系的职业。”
淮义旸抓着褚裟的头发,他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真的失忆了吗?”
“我也希望自己没失忆,现在的我独自等待死亡,连可以慰藉心灵的过去的美好回忆也没有。”褚裟的眼睛转向了淮义旸,“我想我的生命只能依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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