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丽娅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其余两人都吓了一跳。
“粥还在锅里!”
丽娅连忙将安吉尔放到椅子上,并嘱咐他乖乖坐好,随后便冲向了厨房。
安吉尔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两只小手撑在身侧,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前后晃着。
“你盯着我看什么?”
安吉尔笑眯眯地盯着夏侯褚看,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
“大哥哥好看呀!嘿嘿!”
“啊?”
夏侯褚瞧着他的眼神,并不像寻常小孩那样。
从前,他也不是没体会到过被小孩子围绕的情况。
那些孩子大都会争先恐后地往他跟前凑,嘴里也说个不停,当然也会有胆子小一点的,会远远地看着他,不敢上前亲近他。
可安吉尔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不太自在。
不过,或许他真的是听姐姐的话,才乖乖地坐在那…看他吧……
“大哥哥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安吉尔停下晃腿的动作,静静地等着夏侯褚开口。
照先前安吉尔的话,他们似乎是在山上发现他的。
说起打猎,城中人都会去山的东南北三面打猎,唯独不会去西面,因为西面迷雾重重,去了的人都回不来了。
城中也曾调派过两队人去寻找失踪的人,可他们都一去不复返,就好像那迷雾会吃人一样,而且吃得连渣都不剩。
可离得近了,总是能听见鸟兽的叫声,又会降低人对它的恐惧,引得一些人不死心的想要挑战一下。
这俩姐弟的领养人或许就是进了山的西面,才失踪了。
“对了,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夏侯褚没有回答安吉尔,安吉尔也没做出什么反应,而是顺着回答了夏侯褚的问题。
“山上呀,我们找了好久好久,从天亮找到天黑,又从天黑找到天亮,找着找着,还起雾了呢。”
听到“起雾”,夏侯褚皱起了眉。
“雾?”
“对呀,山上就是这样,丽娅说,是因为太阳出来了,它在给大山加热。”
听到这,夏侯褚心中长吁一口气,原来是晨雾。
“大哥哥也是去山里打猎的吗?”
不等夏侯褚开口,安吉尔继续道:“大哥哥你一定是遇到猛兽了吧,所以身上才会有那么多伤口,一定很疼吧。”
说着,安吉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夏侯褚的手。
不知怎的,这句话,就像在夏侯褚耳中炸开一般。
记忆在脑海中,瞬间翻涌而来,夏侯褚身上也开始出现细细密密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
他的表情开始痛苦起来,失去意识前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演。
伴随着身上的疼痛,夏侯褚脸色惨白,眼底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啊——”
他想起来了,他从教会回来,去了议事厅,去了北巷,还跟着那个人去了地下,然后……
突然回忆起被那怪物啃噬的痛苦,尽让他有些无法呼吸,在那里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认知。
安吉尔握着夏侯褚的手渐渐收紧,“大哥哥,你怎么了?是伤口又开始疼了吗?”
疼痛,恐惧,麻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意识,直到一切归于平静时,他只听见一声怒斥,随后便陷入了黑暗。
“安吉尔,快住手!”
丽娅一把将安吉尔拉离床边,“你这是做什么?”
安吉尔甩开丽娅,微微抬眸,只一个眼神便震住了她。
“愚蠢!”
话音刚落,丽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垂着头,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安吉尔走到丽娅面前,伸出手抓着丽娅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他也是你能控制的?既然你是来这协助我的,就该听我的话。”
“我可不是你那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子,要是再做不相干的事,你就别想回去了!”
安吉尔的警告有了效果,丽娅老实了不少。
原本丽娅是为了博取夏侯褚的信任,这才封存了他的记忆,而他身上的伤口也是伪造的。
当时那个东西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是用来试探夏侯褚的而已。
在安吉尔分身乏术,无法顾及到她的时候,她将自己暴露在夏侯褚眼前,就是为了能够早一点回到她主子的身边。
夏侯家的那群老古董,一直沿袭着过去旧的家族制度,安吉尔好不容易才找到线索。
这下倒好,被丽娅一搅和,他现在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夏侯褚昏迷的这两天,丽娅一直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而安吉尔也在这两天摸清了夏侯褚在夏侯家的地位。
令他感到有意思的是,明明作为夏侯家的唯一继承人,却丝毫没有得到过作为继承人该得到的尊重。
人人都说他是夏侯家的未来,可夏侯家关起门来,那些老古董却丝毫不将这个继承人放在心上,反倒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夏侯褚已经失踪三天了,城中却一点风声都没有。
安吉尔心中自然是知道丽娅跟随他来这里,一定有她另外要做的事,但…作为目标的夏侯褚,他的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挖掘的呢?
——
夏侯褚失踪的第四天晚上
关贤眼底发青,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本就卷曲的头发,这下乱糟糟的更像个鸡窝了。
旁边的桌子旁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正在处理原本夏侯褚该处理的事,女的则是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铺开的城区图上圈圈画画。
“这都是些什么?!”绕是好脾气的文许,看到手中这些要处理的事情,都不免皱起了眉头。
陆芝的视线没有从城区图上移开,“明天再处理吧,说不定,他明天就回来了呢。”
闻言,文许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靠向椅背,默不作声。
“再这么找下去,会出问题的。”
“城里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他还能去哪…总不能在城外吧。”
陆芝看着那几个被她来来回回圈了又划的地方,想不出,他到底会去哪里。
整张城区图已经被画得不成样了,唯独西边那部分一片空白。
陆芝一脸纠结,眼睛不停瞄向那处。
文许出声道,“可以试试,没准呢。”
他睁开眼,与陆芝看向了一处。
“…褚哥!”
关贤突然惊醒,喘了几口气后,便见两人都在看着他。
“怎么了,褚哥有消息了吗?”关贤期待地看着两人,期望能够从他们口中听到点好消息。
奈何两人同步摇头,顿时令他泄了气。
“不行,不行!我得去跟长老们说,让族里出动,一定可以找到褚哥的!”
“垃圾桶都翻过了,那么多人找,一点踪迹都没有,监控根本就没有用,画面模糊,覆盖率也低,再加上你们当时经过的区域虽然是有监控,但你自己也说了,那晚天太黑了,现在的技术完全跟不上,根本没办法拍到东西。”
陆芝有些没好气,要是她当时在,不可能任由夏侯褚一个人犯险。
“我就不该去参加教会的外派活动!”
陆芝心口堵得慌,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呢,明明以往都是拒绝了的。
“我再去趟。”关贤闷声道。
还没起身就被文许按了回去,“我们都当面确认过了,那面墙就是个墙而已,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我不会记错的,那就是有个门,褚哥就是在那消失的!”
几天的不眠不休,关贤都快要崩溃了,好不容易被文许强制带回来休息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又梦到了褚哥。
“我刚做梦了,褚哥在叫我,就在那面墙后面,明明有门的,门打开后面都是雾,我光听见声音,却怎么也看不见人……”
“不许哭!”陆芝吼了一声,把关贤的眼泪给吼得又憋了回去。
就在陆芝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找到了!人找到了!”
……
夏侯褚被发现在之前消失的那面墙边,身上缠了些绷带,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关贤在医院看到夏侯褚的样子时,那眼泪瞬间决堤,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文许见陆芝额角青筋冒起,以防出事,便迅速将关贤给拖走了。
经过检查,夏侯褚只是太虚弱,陷入沉睡了而已,身上其他伤口都是外伤,不是很严重,并且得到过一定的治疗。
得到医生的答复,陆芝定了心,也和文许说了夏侯褚的情况。
“我的人会留下来盯着点,我先送你回去,别担心,等他醒了,会有人来通知的。”
文许点了点头,给哭累到睡着的关贤盖好被子,这才同陆芝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陆芝开着车,嘴里嚼了块糖提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文许聊着夏侯褚的事。
“…等他醒过来,总不能瞒着他。”陆芝打开车窗吹风,一想到夏侯家目前的情况,她心里就堵得慌。
“可是,他未必会在乎。”文许闭目养神,这几天帮着夏侯褚处理族里的事情,耗费他不少精神。
陆芝嗤笑一声,“也对,在这个家里,他就像是个外人一样…”
“…或许,传言是真的呢。”文许睁开泛红的眸子,通过后视镜看向陆芝。
陆芝顿了一下,随后大笑道,“那倒好了,夏侯家屹立不倒的真言,恐怕是要断送在那个家伙的手上。”
“那也要收敛点,过去的经历再怎么不堪回首,也毕竟是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啧,回头直接问他咯,我可不想到时候对付起那帮老头来束手束脚的。”
……
就在夏侯褚失踪的这几天,夏侯家内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原本夏侯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夏侯褚的表哥夏侯晋,但是夏侯晋在满月酒当天晚上被其母罗纤带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其父夏侯清找寻妻儿无果,最后一次离开家后,也失去了音讯。
没过多久,夏侯家那个为了躲避联姻,出逃在外的夏侯林挺着个孕肚回来了。
族中对于夏侯林的回归没有一丝欢喜,甚至有人还当众怒斥。
“为什么回来的是你而不是你哥?!”
最终,夏侯褚成了夏侯家唯一的继承人。
而族中长老自然是不能完全将偌大的家族交给夏侯褚这个身份存疑的人。
夏侯家对血脉传承看的很重,要不是夏侯林回来后对家族做出了不少贡献,那夏侯褚在这个家族的地位只会更低。
而如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人,说是夏侯清的儿子,年岁比夏侯褚还小,光是站在那些长老面前,不用验明正身,就知道他一定是夏侯清的儿子。
因为这人与年轻时候的夏侯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成为夏侯家的继承人自然是少不了考验的,所以夏侯褚失踪的这几天,族中正在对这个新继承人进行考验。
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家里少了个人…而且少的还是个即将失去继承人身份的夏侯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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