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有滋有味

环绕城池,形似一面光滑透亮的铜镜,因此得名镜湖,白日里烟波浩渺,云蔚霞蒸,美不胜收,乃是这座水乡之城最负盛名的景色之一。

每逢入夜,便有不少文人雅士富家子弟偕同如花美眷、红粉佳人,三两故交,邀宴赴宴,泛舟游湖,莺歌燕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通宵达旦。

一弯清冷的下弦月倒映湖心,见证日复一日的纸醉金迷,偶尔窥得性情刚烈宁死不从的小歌女不堪凌辱,沉入湖底,溅起水花数朵,香消玉殒,红颜枯骨,再无波澜。

“烟翠楼‘花萼’姑娘的琵琶,水云坊‘云蕊’姑娘的曼舞,盈香阁‘相思’姑娘的曲,

当真是名不虚传,今日得闻,实属三生有幸。”抬手拾起盛满琥珀色美酒的琉璃杯,轻摇慢晃,浓密的乌发并未束起,月白色的衣袍半敞,一人斜倚画舫船首的矮几,眸色潋滟,似笑非笑,掠过画舫献艺的几名花魁娘子,丹唇半启,不吝称赞。

“柳公子谬赞,奴家等愧不敢当。”几名女子顿觉芳心小鹿乱撞,忙不迭垂首,谦逊了几句。

“花萼姑娘,不知,可否借琵琶一用?”仰首满饮佳酿,柳飞随意挥出那只琉璃杯,步近怀抱琵琶的那名歌女,微微俯身,探出一手。

饶是在烟花之地迎来送往多年,司空见惯这种逢场作戏,斯文有礼实则道貌岸然的浪荡公子,花萼亦是忍不住霞晕双颊,起身奉上手中的琵琶。

“柳公子言重了,请。”

“多谢。”柳飞道了声谢,接过琵琶,指尖拨弄着蚕丝制成的琵琶弦,慵懒地靠在船舷处,和着相隔不远一处画舫隐隐飘过的歌女的吟唱。

不曾想,这位公子当真有些才艺,不仅生得一表人才,更是出手阔绰,请动名震水乡三大青楼的头牌花魁娘子齐聚,同行游湖。适才就惹得一众出游的各处画舫众人议论纷纷。此刻,闻听这艘画舫传来不俗的乐音,精通音律者不觉惊赞,卓尔不群,技艺超凡,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

曲调柔婉缠绵,几名花魁娘子不禁心驰神往,陶醉其中。

“嘭!”先前那只掉落湖中的琉璃杯,碎裂的数块残渣深嵌发间、额间、两颊,血流满面,再也无法分辨眼前。湍急的水流涌上画舫,随即一抹恍若夜枭的身影,疾速窜出数尺开外,惊得几名花魁娘子花容失色,娇喝连连。

“美人们莫慌,我去去就来。”柳飞飘身湖面,抛出手中的琵琶,回眸一笑,力道掌

握得恰到好处,平平落入惊魂未定的花萼怀中。

“阁下如此这般,真是大煞风景。”掷出刚刚弹奏琵琶的钎拨,柳飞不住摇首,略有薄责。

纵身疾驰的那道身影并不作答,施展身法躲避,足下稍有迟缓。

“阁下尾随在下多日,意欲何为?莫不是,阁下垂涎在下的美色?”挣得这一息的延误,柳飞取过别在腰间的寒铁扇,扇影重重,笼罩那人的周身大穴。

“一派胡言!”此言入耳,那人再无法忍耐,还手过招的间隙,狠狠地啐了一口。

“哦?既然并未此意,又为何如此纠缠?”柳飞笑得愈发欢快,数招已过,瞧出此人的破绽,几支扇骨刺向那人的要害。

“无可奉告。”那人渐落下风,暗道不妙:这厮面上嬉皮笑脸,招式狠厉,是个难缠的硬茬,我的行踪已露,需得尽快脱身为上。

“既然,你这般狠心,那可怨不得在下。”柳飞好整以暇地合上寒铁扇,扇尖射出一簇细针,没入那人脖颈,那人顿觉阖身冰冷,不由自主地坠向湖面。

“不过就是个剪径的宵小,我已打发了他。来,美人们,咱们接着奏乐。”回得画舫,安抚了几名骇得面无人色的花魁娘子,柳飞唤着她们继续弹曲歌舞。

“是。”这些个江湖侠客比试争斗的行径,花萼、云蕊、相思久经风月,倒也不是初见,只是有些担心柳飞的安危,此际得见柳飞折返,心神大定,齐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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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已过,秋风乍起,蓄势待发的秋老虎大展神威,不逊于盛夏时节。

选了个正值休沐的日子,乐悠悠精心筹划多时的营生一切准备就绪,正式开业。

因着先前乐悠悠就尝试营业了几日,根据主顾们的反响,及时做出改进,查漏补缺,调配出更适合此地主顾口味的吃食,加上开业这几日买一送一大酬宾,宾客盈门,迅速火爆全城,门庭若市,应接不暇。

“小二,给我再来一盅。”不时有意犹未尽的食客唤着在楼层间穿梭忙碌的伙计加菜。

“好嘞!”一名数十步开外的店小二应了声,麻利地给就近的几桌食客呈上美食,脚下生风,奔到那名食客跟前,问清食客所需后,一溜小跑奔入后厨。

“掌柜的,给我办个全年会员,最贵的那种。”一楼入门右手边的柜台,四名掌柜的分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保持微笑,为主顾们办理各类优惠手续。

“盛惠盛惠,多谢丰公子捧场,这是你的会员牌,您拿好,三楼的雅间已经给您备下了。收下一名挂满金灿灿银闪闪,大腹便便富态公子哥随行侍从递上的银钱,利落地点清数目,取过东家特意订做,正面刻有店面名称,背面刻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目不转睛盯着碗内美食图案的木牌,位于东方的陈风躬身奉上。

“吴掌柜的,结账。”吃得肚腹浑圆的食客揉着肚子,唤着离自己熟悉的一名掌柜。

“好嘞,贾员外,您这次一共是半两银子,您是我们的本月会员,享受九八折优惠,还有一张下次携带一名亲友关顾,那名亲友可享受免费品尝一盅新品的优惠券,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列于北方的吴鹏忙不迭招呼着。

“好,我下次还来。”食客心满意足地领着绘有堂食优惠,赠品壹盅字样的纸条,迈出大门。

清风徐来,夜深人静,一切归于平静,盘点四位掌柜记录的今日账本,左手翻看账册,右手疾如闪电,拨弄着算珠,一袭鹅黄色罗衣的乐悠悠搁下手中的账册与算珠,仰首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双眸皆是止不住的喜色:

“常言说得好:‘民以食为天’,我原本想取名‘食为天’,言简意赅,朗朗上口。可我又怕犯了忌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改成了现下的‘有滋有味’。”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置身这个尚处于封建君主统治的时空,禁忌甚多,我可不想,钱还没赚到,就会莫名其妙地丢了小命,应了那句名言:钱还在,人没了。那也太悲催了!

“这些个全年会员、春季会员、夏季会员、秋季会员、冬季会员、全月会员,还有优惠券的。想来,亦是你的家乡常见之物?”清点好碎银、铜钱的数目,净了净手,青袍浮动,龙玉习惯成自然地给乐悠悠揉着脖颈。

“嗯,不过,我们那里现在已经都不需要这些,只需带着脸出门就行,只要你首次办好这些个手续,之后不管怎般,刷脸就能付账。”美滋滋地享受专业医师的服务,乐悠悠欣喜之余,不免有些遗憾:电子支付的发展迅猛,不过短短十来年,人们就从原先的出门必备四样物品:身份证、手机、钥匙、钱,简称身手钥钱,更改成带着手机即可,还没多久,又升级变更为带着你的face,走遍天下。

“这么神奇?”用脸就能结账?龙玉顿觉不可思议。

“嗯。”唉,科技永远是第一生产力,这需要强大的数据库,各个环节的人力调配,还需要最权威的机构兜底,缺一不可。你所感受到的便捷,背后是无数人的默默付出。乐悠悠暗暗叹气,所有这一切,涉及领域太广,非一朝一夕单薄的人力可打造,根基在于身后有个强大的祖国,说起来太过复杂,改日得空再与乐之闲谈的时候慢慢分说吧。

“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明天还得接着忙呢。”见乐悠悠神色困倦,龙玉俯身抱起乐悠悠,穿过空荡的后巷,缓步返回居所。

“好。”重拾自己自毕业后多年都未曾动用的珠算心法算账,确是没有这么多年用计算器来得顺手,体力严重透支的乐悠悠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熟稔地将头枕在龙玉的右肩,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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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铺是乐悠悠思前想后最终的决定:药膳店。世人都要进食,从吃食着手,既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又能谋生,何乐不为?做自己喜欢且想做的事,幸福感爆棚。

开店的资金有三份,乐悠悠自己、龙玉还有秦风,大致与他们说了个合伙人与股东以及盈利分成的梗概,龙玉与秦风没有异议。前阵子逛街采买物品,乐悠悠用的都是自己之前与冷璇霜她们打牌,难得手气超好赢来的银钱。

身为一个大多数人眼中特别讨厌的处女座,乐悠悠攒钱的能力不逊于她钻研美食的劲头,自是贴身收藏,万幸这一路颠簸没有遗失,正好用作创业的启动资金,物尽其用。身为接受过现代文明熏陶的独立女性,乐悠悠牢牢谨记不要迷失自己,无论何时何地,女子都得有属于自己的钱财傍身,这般就不会靠着他人的眼色过活,不会平白受冤枉气,也不会担心自己孤苦无依,乐悠悠将它彻底贯穿始终。

药膳店备有各色药膳粥,品类齐全,囊括各类人群。夏季适宜食用,清热解暑、化湿宽中的茉莉花粥,清热解毒的蒲公英米粥。还有补益肝肾的燕窝银耳瘦肉粥,滋阴补气的胡桃人参粥,清肝明目的山药粥菊花粥。颇受女性同胞青睐,美白养颜的紫米薏仁粥,美容护肤的红枣粥,养血安神的红花粥、滋阴生津止渴的玉竹冰糖粥。

少中老三类群体都喜爱,补肾黑发、延年益寿的芝麻首乌粥,补气强身的人参黄芪粥,

养肝补血的何首乌粥。还有老年人群可以适当食用,益气壮阳、强筋壮骨的人参麻雀粥,健脾益气、养血润燥的八宝山药粥。

脾胃气虚、食纳欠佳的人群可以食用桂花红枣粥,调理精神不宁可以食用百合桂圆红枣粥,止咳平喘可以食用杏仁粥,风寒发热可以食用黄芪鸡汁粥 ,健脾止泻可以食用山药羊肉粥,女性难以启齿的隐疾调理,可以食用芡实薏仁粥、党参当归羊肉粥。

卡文,哇哇大哭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六·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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