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河看不懂他在得意什么,挎着包走了。
闻人钰揭开笔盖把自己的信息记了上去,与上面季星河的字丑得各有千秋。
“那个,学弟啊,你哥课业比较忙,我们社团有专业老师教的,我尽量让你哥多带带你。”宁瑞荣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腆着脸说。
他看得出季星河并不情愿,总不能逼着人就范。
“季星河也是这样被骗进来的?”闻人钰盖好笔帽,抬起头波澜不惊地问。
“啊,不是不是,他是自愿的。”童稚欣摆了下手。
“原来只骗我。”闻人钰用脚尖拨弄了下卷曲的落叶,看着季星河离开的方向,在秋色里似乎有点寥落。
童稚欣良心突然一痛心道美色误国:“也不是,你哥原本也想用骗的,没用上,他……心比较软,嗯外冷内热。”
“其实滑板社也搞诈骗,旁边那货只会一个带板起跳。”
她思忖片刻暗示着说:“我看星河有点点抗拒,就一点点点啊,可以忽略不计,你们是不是闹过别扭,其实你自己找他效果可能会更好。”
闻人钰敛去目中情绪,把撸上去的袖口拉好,露出半截修长的手指:“嗯,谢了。”
晚饭季星河在食堂解决,回到公寓迅速洗漱完换了件衬衫,九点准时戴着口罩上线。
“hello朋友们。”季星河朝着摄像头招了招手,“今天就边做作业边聊天吧。”
“希希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平台。”
“你穿的什么!我问你穿的什么!”
“说出去我都怕被人笑话,我在窑子里看男大写作业。”
一顿讨伐声里礼物刷得飞起,各种特效挨个贴着季星河的脸□□。
季星河对着电脑调了半天数据,连说了好几声稍等。
“抱歉,刚刚有组数据对不上。”季星河对着摄像头眯了下眼睛说,“姐姐们久等了。”
“wow~”
“这才对嘛,隔壁直播间都扭成麻花了。”
“啊,忘记了。”季星河去推了盏氛围灯打开,仰靠在深色的柔软沙发椅上。
暖调的暧昧光晕里季星河微微仰起头,一双筋骨分明的手缓缓移到喉结下方,拨弄似的解开一颗又一颗圆圆的纽扣。
藏在白衬衫后的金属细链浮光掠影般隐现,随着越来越靠下的双手蔓延到腰间。
季星河撩起薄薄的眼皮,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眉目是浓墨重彩的东方相,眼尾眉梢如竹叶流畅利落的边沿。
“像被迫卖身的剑客。”
“这个眼神啊啊啊!”
显示屏上礼物和弹幕齐飞,季星河轻笑:“姐姐们别刷太多。”他直起身动作间衬衫微微豁开,腰腹肌肉恰到好处,是属于少年人轻薄细腻的那一挂,被浅金色链条笼括收束。
季星河看礼物刷得停不下来,直播间又开始涌进大批新人,骚够了把衬衫一拢认真地说:“提醒一下新来的朋友们,主播弯的,不加联系方式,不线下见面。”
季星河每次卖都会说这句话,也因为这句话没少挨骂,难听的有说他做婊子还立贞洁牌坊。
他都习惯了,淡定地边扣纽扣边说:“带家人的统统反弹,说我丑的随便。”
季星河因为这个卖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卖完老粉都要上战场,劝都劝不住。
今天一个叫小希的尾巴的陌生ID顶着可爱布偶猫头像大杀四方,弹幕刷得飞起。
骂父母的回去数数户口本对不对得上。
破防小牙签*死了。
□□长嘴了?
网络上口出狂言,照镜子但凡指头缝多开一点晚饭都白吃。
季星河只看见这几句,记住了这个手速超群的ID。
这女生骂人一套一套的,逻辑还十分清晰。
“好啦,别理他们,当心被禁言了,特别是那个小希的尾巴,妹子消消气。”
话刚说完,布偶猫头像后跟着一串******前面灰色小框里顶着“禁言”两字。
季星河呆住,点进群里一看,布偶猫果然在,一片哈哈哈里面被热情安慰。
季星河被艾特要求道歉。
希希:@小希的尾巴sorry姐姐。[鞠躬图片]
小希的尾巴:[流泪猫猫头]
十一点半季星河准时下线,拆了身上丁零当啷的道具刷手机。
屏幕顶上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喝粥吗?
季星河点开对话框,空落落的界面就两条消息,都来自闻人钰,一条好友通过提示,一条喝粥吗。
“粥?”大半夜让人摸不着头脑。
闻人钰收到消息,随即把翠绿的芹菜叶撒进砂锅里,打开油烟机上的灯,迅速横着手机拍了一张加上滤镜发了过去。
“不喝,睡觉了。”季星河回完消息点开大图看了一下,一锅米粒软烂的海鲜粥,开背虾去了虾线色泽粉红,梭子蟹切成块能看见饱满的白肉,芹菜叶子翠绿,看着就十分清爽。
有点诱人的。
他切出去看了会儿吃播,睡前例行公事刷了下朋友圈。
穿孔狂魔把刚刚那张图发了上去,配文——吃不完了。
赵记林跟捧哏似的前后脚评论:那么多,少做点呗。
闻人钰回:两个人的量。赵记林:?闻人钰:?
季星河的脑细胞已经困得粘连,眼睛过了一遍下了个定论——浪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相安无事到周五,期间还算顺心,这周最后一节是社团课。
季星河想到闻人钰那张脸就头疼,外人面前一口一个哥,两个人的时候星河星河。
又没人逼他叫,私下烟酒都来,真装,死绿茶。
“哥。”
这就来了。季星河跨进教室,闻人钰穿着一身黑色的太极服,盘靓条顺,正在门口挂包,余光瞥见季星河进来转过那颗圆圆的脑袋叫了一声。
“嗯。”众目睽睽之下季星河给面子地应了。
“做什么?”看着闻人钰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季星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问道。
“我帮你挂。”闻人钰十分自然地说,悬在空中的手一动不动。
“哦。”季星河把包抛了过去,要做好人就让他做。
童稚欣观察了一阵悄悄地走到季星河边上,苦着脸征求着问:“星河麻烦你带小钰一节课可以吗,等他稍微适应一下就放养他。”
“好。”该来的还是要来,季星河答应过不会反悔,只会自己怪自己太倒霉。
人只要沾上闻人钰就完了,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自从那天吃了他家一顿饭,季星河就一直被动地当闻人钰的老妈子。
他讨厌平静生活节外生枝,这枝还老往他面前戳,逼着他浇水施肥。
“你先听老师的课,跟着学,有什么不会的再来问我。”季星河把人往最后一排一塞。
“哥,我……”闻人钰见季星河往教室后面的空处走,下意识地要跟。
“乖乖站着,我在后面看你。”季星河眉头一皱,搞不懂这麻烦精怎么能讨那么多人喜欢。
闻人钰一僵,止住脚步杵在最边上,从前面的大镜子里看见季星河抱着手臂靠在后面的墙上,真目不转睛地等他的动作。
老师的教学动作很慢,拆解的也十分仔细,其实照着镜子不断调整并不难学。但闻人钰的肢体像临时组建的作坊,不说合作,看着都不像认识。
后半节课自主练习,旁边的同学噗呲一声笑出来,闻人钰丝毫不受影响,螃蟹似的舞着长手长脚。
“同学,要不我跟你一起练?”前排长得十分漂亮的女生回头大大方方地问,一双杏眼像小梅花鹿一样水灵灵的。
“哇哦~”后排的男生朝闻人钰挤眉弄眼,对女生开玩笑说,“同学我也不会,连我一起教了吧。”
一阵哄笑里闻人钰摇了下头朝后面一指礼貌道谢:“谢谢,不用了,我教练在后面盯着。”
季星河正摆着张死人脸,猝不及防被cue到,少说十来双眼齐刷刷地看向他,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他给闻人钰又记上了一笔,闻人钰这人就有了事化大的本事,命里带大张旗鼓。
那被拒绝的女生就可爱多了:“季学长,我也不会了,连我一起教了吧。”
又是一阵哄笑,好些外向的社员加入到了求教的队伍里。
“我预定过了。”闻人钰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从人堆里抽身,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季星河边上。
“别给两个台柱子玩跑了,我留着下届还有用呢。”宁瑞荣掐着嗓子笑盈盈地接上一句,“季学长,我也不会~”
一阵嘻嘻哈哈里大家都互相交流起动作来。
季星河靠着墙,闻人钰站得直就比他高出半头,跟罚站似的等季星河教他。
“闻人钰。”季星河脑子里就剩一个想法,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星河久违地这么正面叫他名字,闻人钰茶色的瞳孔一动,等他的下文。
“刚刚的二十几分钟里你有考虑换个社团吗?”季星河十分中肯但夹带私货地问。
闻人钰眸光一闪,浅色的唇角细微地抿了一下,看向了他身后的墙:“你答应了教我。”
这是不高兴了,季星河脱口而出:“你又闹什么别扭。”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季星河自知失言,也懒管他能不能在这门课拿到学分,往后走了几步让出空间:“你做动作吧。”
太极讲究刚柔并济,闻人钰记不住动作就算了,还刚得很,刚得有骨气。
季星河教了五遍未见成效,郁闷地上了手:“你这样,脚分开……”
他蹲下身一手按着闻人钰的膝盖,另一只手贴着他的右腿内侧往外推,试图让他理解动作怎样才算到位。
谁知道闻人钰正准备光速接下个动作,跟游戏连招似的有自己的理解,一个没站稳哐一声单膝跪在了季星河面前。
一个蹲一个跪两人四目相对,季星河看着他发白的脸问:“你还好吗,抱歉。”
闻人钰摇了下头,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看看。”季星河想撩起他的裤子看看伤势。
闻人钰往后一躲:“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
季星河只好作罢,就着教学视频跟他说了下改进的点。
下课后季星河去拿自己的包,闻人钰跟在后面走得很慢,季星河没急着走,盯着他的腿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看,没事。”闻人钰拿下自己的包掏出手机,低着头说,“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那最好。
当天夜里,季星河被一阵铃声吵醒,半睁着眼凭着直觉接了电话。
“星河,我腿好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