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萧国公府是太祖赐下来的,据说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其占地广泛,院子众多,装潢贵气。在百年前,萧家出了一位妃子,妃子省亲时府上大修过一次。只后来这妃子在后宫,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便病逝了,着实可怜。

前段时间,沉寂了许久的国公府再办喜事,趁此机会,又把府中该收拾的地方重新开工动土了一遍。

在府中的后两日,赵棉雪可找到事情做了。

正值夏季,天朗气清。她带着繁星和彩月,热衷于在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找不同”。这感觉很奇妙,旁的新妇可能看着夫家哪里都是新鲜的,但她只注意哪处和之前有所不同,也算是别样的新鲜了。

府上的亲眷关系并不复杂,中院升寿堂住着祖父萧石,西边是大伯母和堂哥一家,东院才是国公爷和她们住的地方。

张清影管理后宅颇有手段条理,国公爷的妾室们除了请安,不敢随意来夫人和世子爷的附近游逛,所以赵棉雪在府中,只要她不找上别人,当真算的上自由自在。

早上去婆母张氏那儿请个安,顺便蹭一顿早膳,听张氏抱怨一下大房那边不好拿轻放重,妾室们谁又不安稳,她公爹萧成海当值迟到又被祖父训诫。

总之,赵棉雪听得乐呵,张氏也被她哄得眉开眼笑。有时候,甚至临近午饭时分,才带着繁星和彩月一路慢悠悠地回来。

这不,这次还顺了点东西。

萧永元对参观自己家没什么兴趣,梧桐院的书房布置好了,他这几日,祖父不找,友人不见,不必入宫,难得清闲,只在院子里细看自己早就想看的兵书。

书桌的正对面有一个四方的高桌,上面放着一个插了花的花瓶,萧永元方才低头书写自己今日读书的感想和疑惑,准备过两日与人探讨。

抬头从窗户看向院内,准备放松一下,正巧看见赵棉雪满脸喜气地走在前面,繁星和彩月一人抱着一匹锦缎走在后面。

母亲又拿了什么给她了?

赵棉雪坐在正厅喝茶,到了中午,太阳逐渐高升,一路走过来身上有些燥热。

萧永元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她放下茶杯,语气欢快:“萧永元,你快过来!”

本来就是来找她的,萧永元坐到她对面。

赵棉雪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两匹锦缎,眉飞色舞:“你看,母亲给我的!”

倒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只是赵棉雪向来容易满足。长辈给的礼物,同辈之间交换有意思的东西,她自己很喜欢与人分享。

萧永元:“嗯。”

赵棉雪:“啧,你别嗯啊,今天我去咏红堂的时候,母亲说这个颜色和我的这套头面更搭,所以就叫暖心取了布匹给我做一套新的夏裳。”说完自己,她坏笑一下,半趴在桌上凑近他:“嘿嘿,我说只有我有你会不会高兴,母亲就把这蓝色的也给我带过来了,给你的哟!”

张清影早间见棉棉还惦记着儿子,只当小夫妻感情好,当场险些没顾上端庄姿态,牙花子都要笑飞出来了。

世子爷满脸麻木,他倒是不会不高兴。

不过,看着对方期待夸奖的眼神,他只笑着回了一句:“那谢谢棉棉了。”

要不说张清影喜欢棉棉呢!

在咏红堂,人家是吃也开心,玩也开心,对着一株新长出的小花都可以爆发出心心眼。跟她呆在一起,婆母眼看都得年轻好几岁。

哪像萧永元,顶着一张石头脸,左右都是哦、嗯、好的母亲、儿子待会儿就去。

张清影才三十出头的年纪,险些认为自己四十好几了!

两个院子折腾一番,眼看就到了午膳的时候,夫妻二人在膳厅吃了饭后回卧房午休。

赵棉雪洗漱之前不喜欢去床上,便合衣躺在窗边的小榻上。

她只是有点惫懒,睡意还不浓,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坐在四方茶几旁边的萧永元闲聊。

“萧永元,今天母亲跟我说了很多话呢。”

萧永元眼睛都没离开书本,随意又应了一句:“嗯。”

赵棉雪:“说到父亲了。”

萧永元这才抬起头来:“父亲?”他语调上扬,很是疑惑。

母亲跟她说父亲?这能说什么?

赵棉雪感慨:“父亲连着两日当差都迟到,被祖父知道了,叫到升寿堂训诫了好一会儿。”

萧永元皱了皱眉。

萧家不止世代承袭国公的爵位,另外每一代嫡系还可以在京都几大卫所中被任命为某卫的正四品指挥佥事,辅助掌管卫所的训练和军纪。

然而,这一职位可由多人共同担当,其中不乏贵族子弟,大多只是挂名度日,升降与否就要看个人功绩。

萧成海当了十年的指挥佥事了,要不是被祖父逼着,父亲连卫所都不想去。

身为儿子,他也不好说,只能点点头后叮嘱道:“母亲与你说,你听听就是,不要让旁人听去了。”

儿媳妇议论公爹,被外人知晓总是不好的。

赵棉雪点点头:“我知道,一家人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嘛。”

比如她爹,喝醉酒话多也只在母亲面前话多。

分享完今天听到的事情,赵棉雪在逐渐晃眼的阳光中悄然睡去。

半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柔和的夏风,屋子坐北朝南,窗户明亮,冬暖夏凉,连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丝丝舒适的凉意。

他沉浸在书中,再次抬头时,看到的就是她恬静的睡颜。

少女鹅蛋般的脸庞,从额头到下巴,线条无一不流畅。她的眼睛介于丹凤眼和杏眼之间,眼尾有些许的上挑。清醒带笑时大而灵动,闭眼沉睡时气质淡雅,秀丽端庄。

在外面还是可以装一下贵气淑女的。

萧永元走上前帮她关了上方的窗户,自己悄然回了院子右侧她留给他的书房。

这两日清闲,他没有这么多觉。

.

归宁之日眨眼便到,一大早,赵棉雪二人先去了咏红堂请安用早膳。

临走之时,张清影还在唠叨。

“永元,给你岳父家备的礼装好了吧?”

萧永元想起自己前日定下的礼单:“备好了,尚书府就在街道后方,母亲大可不必这般忧心。”

赵棉雪应和道:“母亲,我昨天下午看着下人装车的呢,没问题!”她这两日太闲了。

张清影再次叮嘱:“没问题就好。虽说你们俩在两个府上都熟悉,但今时不同往日,到底绵绵现在嫁到咱们府上了,永元也是赵府的女婿。旁的日子还可以随意一点,像今日这种归宁的日子,礼数不要丢了。”

世子爷时常思考自己在母亲眼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每次去赵府,面对长辈,作为客人,他从没丢过礼数,该喊人喊人,该行礼行礼,更何况今日?倒是母亲,时常见到赵姨后,主家还没落座,她到先坐下了,拉着赵姨就开始天南海北的聊。

赵棉雪在旁边应得欢快:“知道啦!母亲。”

长辈每次训诫她倒是答应的好好的,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后事了。

二人并肩朝着府外走。

两府隔得近,今日之行便显得有些怪异。

国公府的后门,也就是南门打开后,便是赵府正门前的街道,以前时常是这样过去的。

但今日是归宁,礼仪既是显示对女方的尊重,更是做给外人看的,由此才是遵循了世间的礼法。

礼物放在板车上,盖上宽大的红绸,用马匹拉着朝前。三辆车,分别有府卫牵马,两旁还有人跟着看守,毕竟待会儿到赵府还要人卸下来。

萧永元带着长青,赵棉雪带着繁星和彩月,主仆几人步行在前面。

两家太近,坐车显得太夸张,至于走路,府邸占地广,从这家正门绕道后方街道再到赵府正门,又得走上一刻多钟。

比起别人,他们分明已经是轻车简行,然而国公世子并赵府千金,主仆浩浩荡荡从这条街绕到后面,一行人在路过的百姓眼中反倒显得异常隆重。

两人到了赵府。

“岳父,岳母。”萧永元对着上方坐着的两位长辈行礼。

李燕飞笑了笑,拉过旁边站着的女儿:“永元快免礼,我们一大早就盼着你们过来了,早膳用了没有?没用的话娘叫人上?”

赵棉雪:“不用了娘,我们吃过了,我都想死你啦!”她抱着亲娘的手臂摇晃一阵。

看见她爹坐着,便接着甜甜的来了一句:“也想爹爹。”

李燕飞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天天就知道花言巧语,你小嘴在清影那儿抹了蜜啊!”

赵棉雪嘀咕:“是真的啊,我又没说假话。”

赵乘风不快的脸色变得喜气洋洋。

旁边赵衡不干了,一双踩不到地的小短腿蹭一下从圈椅上跳下来,把身后的赵嬷嬷吓够呛,小家伙噔噔噔跑到赵棉雪身边,揪着她的裙子,焦急道:“姐姐,姐姐,那我呢?你不想我吗?”

赵棉雪弯腰揪了一下他的小胖脸:“最想的就是你啦!”

李燕飞:“还得是你们回来呢,要不然,尚书大人这么忙,便是休沐也难得看到他的人影。”她语气微微拉长,说着话看了一眼端正坐着的丈夫。

赵乘风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自在地动了动。

夫人也真是,孩子们面前,成何体统!

岳父很勤勉,萧永元向来是敬仰的。

李氏和赵棉雪在一边说话,萧永元便陪着赵乘风在另一边。

对比于那边的滔滔不绝,这边显得沉默很多。

赵乘风十八岁连中三元,为昌宏五年新科状元,后来在翰林院任职两年,得圣上器重,又被外放到崤山郡为官。

在崤山第二年,取了守备嫡女李燕飞,三年返回京都,一路任京官,升为吏部尚书。

对于朝廷,他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是以很是不喜欢那些无所事事,只知吃喝玩乐,荒淫度日的贵族。

当然,吏部这边每年考核都可以看到,也包括那位年年无功,小过不断的国公爷萧成海。

尚书大人不是那种牵连之人,老子归老子,儿子归儿子,对于原来长在眼前的小辈萧永元,他还是很欣赏的。

可是如今成了自己的女婿,那就另当别论了,有妹妹的前车之鉴,每一个娶赵家女子的男人都有待观察。

萧永元话少,基本是岳父询问,他才认真答上一两句,否则,爷俩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双方倒是都不觉得尴尬。而赵衡这小家伙,一日有两位喜欢的男性长辈陪着,他在之间窜来窜去,好不开心。

午膳去的岁安堂,顺便拜见一下祖父和祖母以及二叔一家。

赵棉雪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见面也到了她给小辈礼钱,比如堂兄赵成家的红姐儿,今年一岁了,是赵家的第一位曾孙辈。

堂妹赵盈才七岁,做姐姐的有些时候也要把她当个小辈看。

至于萧永元,除了李燕飞常与国公府往来可以不在乎他冷淡的性子,祖父和二房这边还是对于这位不苟言笑的国公世子不甚亲近,带着敬畏。

不过也只是不太亲近罢了,饭桌上,赵廉看着自家新成婚的大孙女,笑眯眯地顺着他花白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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