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惊玉一番话让王伯焜心虚，肖世杭也觉其中有理没法继续追究，几人陷僵局。
方愉辰自认害怕冲突，在这种场合下更没有勇气直白地说出那些话。祁惊玉此刻如一道盾牌，把他害怕、不愿涉足的事情挡住，留了一片安定。
他抬眼看向那个背影，心底除了感谢还生出些说不清的微热。
“对..对不起..是我走位失误，影响愉辰哥了。”旁边的C级练习生小心翼翼地举了下手，虽然看着胆小，但却没想让别人背锅。
现在追究是谁的过失已经没有必要，方愉辰揽住那练习生的肩膀安慰：“没关系。”
面对队友的失误，一个选择包容，一个却不顾队友可能会受伤蛮横冲撞，两人品行如何，在场其他人已经心知肚明。
正这时，工作人员敲了敲门：“大家去备采。”
每个表演小组，随着练习的进度都有采访，现在轮到他们小组了。
“今天练到这里吧，走走走走！采访采访。”大家互相招呼着，把局面活络起来。
方愉辰拉住祁惊玉往外走，几人之间的冲突才算平息。
......
备采室里人很多，尤其是祁惊玉身边围了几个工作人员，在核对着问题台本。
公司应该早就和节目组打好招呼了，或者工作人员对祁惊玉的身世有所耳闻，他一定是被重视的那个。
方愉辰向祁惊玉望了好几次，直到他被叫去采访，也没得着私下说话的机会。
“我们待会儿会有这几个问题，你可以先考虑一下。”
工作人员递着采访大纲，祁惊玉的目光却被起身进采访间的人吸引，略显担忧地看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接过纸张。
“这是什么问题？”他看到一行手写的字，询问时语气冷了几分。
[针对方愉辰记不住舞蹈动作进行提问]
询问没有立刻被回答，祁惊玉抬起乌黑清澈的眸子，明明是在静待回复，却隐隐有着压迫感。
“啊...那个..”工作人员慌张解释着：“刚才在练习室里，大家出了一点问题嘛，方愉辰作为你的师兄，你可以简单评价一下他的舞蹈功底。”
“可以适当吐槽一下，毕竟现在观众比较喜欢看相爱相杀。”工作人员明确指出剧本需要的内容。
在练习室里还挺身而出，采访的时候就吐槽方愉辰记不住舞蹈动作，这分明就是想让两人表现扑朔迷离的关系，制造矛盾产生节目卖点。
业务能力是一个唱跳艺人的根本，相爱相杀可不是戳对方的软肋，更何况那不是方愉辰的错。
祁惊玉靠着沙发，随性转了手中的笔，无所顾忌地在台本上划了几笔：“我跟方愉辰一队，相爱可以，相杀就免了。”
那一行临时加上去的提问，被他打了个叉。
因为这一句话，一旁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有的暗暗吃惊，有的努嘴默默推了眼镜，似乎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采访问的都是一些简单问题，方愉辰出道四年早就司空见惯，约莫二十分钟，他自采访间出来了。
“各位老师辛苦，再见。”他出门前向工作人员道谢，然后将脸上明亮的笑容收起，多了几分平淡。
不远处沙发上的祁惊玉即刻起身走了过来：“没问什么过分的吧。”
看了刚才的提纲剧本，他很担心方愉辰在采访时被刁难。
方愉辰温和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等你。”
“不用了，你先回休息吧。”祁惊玉觉得方愉辰很疲惫，没了平时的轻松自如，于是打算让人先走。
“好。”方愉辰知道不用和面前的人推诿，于是干脆答应。
他刚要迈步离开，复有转头看去：“回答问题别太直，说话留点儿心。”
明明没大几岁，却总是要操心许多，身上潇洒的少年气概少之又少。
祁惊玉第一次无奈地笑出了声，认命听进去这些嘱咐，还不忘调侃一句：“是，师兄。”
方愉辰每次传授什么经验的时候，总是会听到这个称呼。他心情略微愉悦，拍了拍人肩膀。
“镜头前最好也这么叫。”他稍显得意地一笑，在转身时留下这么一句，然后不回头地走远。
原来也不是多善良的小白兔，随着两人越来越熟络，祁惊玉感觉看到了方愉辰的另一面。
他回头看着远去的背影，感觉方愉辰应当是个欢快又随性的人。只不过后来被关入了牢笼，只能从缝隙里窥见之前的耀眼和美好。
......
“你对在《double universes》的旅程有什么期待吗？”
方愉辰出了采访楼，一直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他踏在铺满橘黄灯光的路上，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漫无目的地望着夜色。
自从来了这个节目，他一直就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漫步，正如他本身一样。
别的练习生，或者想一举成名、或者想拿到两个出道的名额，都有着明确的目标，连同他们平时走路都有清晰的目的地。
可于方愉辰来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他没有那些目的，也没想着能得到什么。
无论是炒cp，还是制造矛盾被骂，他的任务就是给新人带来热度。等节目播出三五期祁惊玉火起来，他就会被淘汰。
好像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每当迷茫的时候，练习室就成了最明确的目的地。方愉辰在岔路口转向，走向了通往练习室的那条路。
晚上十一点，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了，练习室里只有方愉辰一人。
像在公司的每一天一样，音乐声被放得很大，他在镜子前，大汗淋漓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舞蹈动作。
他试图用高强度的练习，来消除心底的不确定性，以保证完美的演出。
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祁惊玉踏进屋内，见到了方愉辰跳舞的背影。
一瞬间，他想起了在公司练习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愉辰也是这样，用很大声的音乐把自己包裹，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跳舞。
那个时候，方愉辰应该也是身负压力，或者有着什么承受着什么苦楚吧。
方愉辰从镜子里看到人进来，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只不过这次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交汇，他也并没有停下来。
“我回宿舍见你没在，就找过来了。”祁惊玉默默走向控制台，把震耳的音乐声调小。
方愉辰没受音乐音量的影响，依旧全力跳着剩余的舞蹈动作。
祁惊玉走到练习室正前方，靠着镜子坐在地板上，并没打断。
上次没能看到正面，这会儿他将手臂搭在撑起的膝盖上，仰着头去看面前的人。
潮湿发丝随着方愉辰振臂和跃动在眼前晃动，不时露出严肃又复有力量感的眼神，与他平时的温和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惊玉就这么看着，竟不知道这副温和的身躯里，究竟蕴含了多大的能量。
Solo部分结束，方愉辰一转身准确找到了齐舞时自己位置，继续后边的舞蹈。
“明天还得练习，你歇会儿吧。”祁惊玉总感觉方愉辰很疲惫，却试图以毒攻毒，用精疲力尽消磨疲惫。
在面前人跨步临近做舞蹈动作的那一刻，他往前探身伸手抓住那手腕，然后就那么慵懒地坐着，仰头看去。
“诶...”方愉辰轻微踉跄，慌乱低头时见人正仰头直勾勾地看过来，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担心，还掺杂了一些失落。
没了舞步声，练习室里骤然安静下来。两人对视着，将四周空旷感无限放大。
祁惊玉的手指很长、骨节明显，能够把他的手腕包裹，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坐。”祁惊玉仰头看来，眼中倒映着白炽灯和灯光下的人影。
方愉辰微怔，被握住的手腕处蔓延生出异样的暖意，慢慢蔓延至手臂和手心。
这许多时日，祁惊玉总是以直白的言语或动作，让他意外无措。可偏偏是这点意外无措，给他平静如水的生活，添了圈圈涟漪。
“你干什么？”他无奈挤出个笑容询问。
祁惊玉没回答，只是直接把人拉着弯腰，最后不得已坐在身边。
既然坐下了，方愉辰索性就完全靠住了镜子，大口呼吸平复情绪，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明确察觉出了祁惊玉的情绪，于是先一步开口。
“早知道不让你来flame了。”祁惊玉说得很直接：“让你有这么大的压力。”
方愉辰笑起来：“没关系，算是挑战自己了。还有...今天谢谢你，替我说那些话。”
“只不过...你其实不用和他们产生矛盾的，万一吵架被剪进正片，怕路人观感不好。”他说得谨慎，怕让人觉得白费苦心。
祁惊玉看起来没什么所谓：“我又没有颠倒黑白，不怕路人评判。”
他说着，甚至带了几分理所当然：“还有，今天采访前给我设计剧本，让我吐槽你记不住舞蹈动作，我也拒绝了。”
“嗯？”方愉辰意外，没想到祁惊玉把节目组单独给他准备的剧本都抖落出来了。
看起来，节目组是准备制造两人的矛盾，捧一踩一。
但奈何祁惊玉油盐不侵，手撕剧本。
方愉辰心里一热，却在一份喜悦中掺杂些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人为他如此做过。
他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动容地看向身旁人，眼中带着些酸楚的笑意。
“你应该按照节目组安排来的。”方愉辰知道祁惊玉又一次打乱了公司的计划。
祁惊玉望着那双眼睛，忽然问道：“公司想用你给我带热度是不是？”
方愉辰没想到会被问得这么直白，不由得怔住几秒，而后多了几分释然的笑。
他早就该料到，祁惊玉这样逻辑清晰的人，肯定早就知道了两人一起上节目的用意。
今日更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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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爱不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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