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呈山听后愣了愣,象征性地骂了句“你找打?”
可是指尖推在宋亦然的脑袋上,却又轻又柔,最后还揉了两下头发。
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
得多“打”几下。
于是宋亦然的发顶被贺呈山那一只狗爪子挠的乱七八糟,直到下楼吃饭时还在努力扒拉回原来的样子。
林晓饭吃一半看到宋亦然把贺呈山领到餐桌上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刚才还跟贺峥大战三百回合的勇士,现在乖乖上桌吃饭,甚至表情和煦,没给任何人甩脸色。
贺峥刚才被林晓安慰了一通,也没之前那么生气。
父子俩谁都没搭理谁,愣是表面和谐地吃了顿晚饭。
饭后,林晓把贺呈山买的蛋糕端出来,给宋亦然过了个生日。
关了灯,屋里只剩暖黄色的烛光。
贺峥往后靠了靠,把手肘撑在椅背之上。
他听林晓唱生日快乐歌,再看着他那叛逆的儿子拄着一边腮帮,直愣愣地看着宋亦然。
也不知道宋亦然在楼上怎么劝的,能把他这倒霉儿子劝的言听计从。
哥俩关系还挺好。
这个家也挺好。
吃完饭,贺呈山端着一小碟蛋糕去院子里看烟火。
淮城最近几年允许在固定节假日燃放焰火,年初三的晚上自然也是可以。
贺峥预先买了不少,和林晓一起在院子里放着玩。
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外是木板搭成的长廊,宋亦然把然然揣进外套里,兜着这只小懒狗一起坐在长凳上吃蛋糕。
贺呈山坐在他的身边:“你怎么不去放烟火?”
宋亦然侧了侧身子,把羽绒服打开一点,露出里面包着的小狗崽:“他总是叫。”
贺呈山:“……”
骗谁,大概是想跟自己单独相处。
怀里的然然看见身边有人吃东西,小爪子按着宋亦然的锁骨,硬是从领头探出个头来盯着他看。
宋亦然放下蛋糕,从兜里掏出个奶瓶喂他喝奶。
贺呈山凑上去看了看:“什么玩意儿?”
“羊奶,”宋亦然说,“你买的。”
贺呈山的目光从奶瓶移到宋亦然脸上,然后又从那扇低垂的睫毛上一路滑下去:“哦。”
当初他压根就没怎么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配件,只是看时间快到了就赶紧抱着狗回来。
结果莫名其妙被他爸骂了一顿。
真是越想越气。
“你觉得我在骂你?”贺呈山坐直身子问。
宋亦然垂着眸:“没有。”
贺呈山心里舒服一点,但是却非要找点不痛快:“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骂你?”
宋亦然把奶瓶拿开,用纸巾给然然擦了擦嘴:“你在骂我吗?”
贺呈山喉间一哽,没有说话。
其实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问题就可以解决。
但是这对父子就跟脑子短路似的,完全避开了这个办法。
“我就在骂你。”贺呈山说。
宋亦然:“……”
好吧,有些道理就不适合套用在贺呈山的身上。
“你生气?”贺呈山恶狠狠道,“你也配生气?”
宋亦然继续给然然喂奶:“没有。”
“嗖”的一声响,他的话被烟火窜上天的尖锐声打断。
“砰——”
橙色的烟火绽放在头顶,宋亦然仰着下巴,看漫天闪烁而下的星点。
巴掌大的小脸在那个瞬间被镀上了一层暖黄,星星点点的碎光就像一路掉进了宋亦然的眸中。
贺呈山偏头看着身边的少年,美好的就像这一闪而逝的烟火。
“宋亦然,”他不禁开口,“我只是觉得这狗像你。”
宋亦然:“……”
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骂了。
“你吹蜡烛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贺呈山问。
宋亦然摸摸怀里毛茸茸的小狗脑袋:“希望永远都这样。”
永远像今天这样,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可以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顿饭。
林晓和贺峥一起放烟火,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贺呈山也不再找他的麻烦,两人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聊天。
他知道自己或许根本就不配被纳为这个“家”里的一员,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是像有家的。
“花言巧语,”贺呈山没好气地哼哼一声,“得看你表现。”
宋亦然缓缓转过脸,脑袋上冒了个问号出来。
“今天是你生日,我才这么对你。但是你记住,平时想都不要想。”
宋亦然:“……”
不知道这位大少爷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东西。
他低头摸摸然然的脑袋,把它往自己的外套里面塞了塞。
贺呈山看着宋亦然垂下来的眼睫,覆在下眼睑上漆黑一片,温暖又柔软。
他想起林晓叫宋亦然的小名,叠字带着软糯糯的亲昵。
“然然。”
宋亦然抬眼看他。
“我在叫狗。”
贺呈山目光上移,揉揉鼻子。
怀里的然然“汪”了一声,哼哼唧唧的奶音,特别招人喜欢。
贺呈山用手指点点它的脑袋,自顾自地说:“你可别误会。”
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什么,”贺呈山往后微仰着身体,用手臂在后面撑住,“生日快乐。”
宋亦然回头继续看他,他就抬手把宋亦然的脑袋给转回去:“看什么看?”
“谢谢。”宋亦然干脆继续看天上的烟火。
“谢什么谢,”贺呈山撇撇嘴,“臭矫情。”
-
经过一个寒假,宋亦然和贺呈山的关系明显好转。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家里多了个然然,小猪似的眼见着就长大起来。
三月开春时,它已经可以上蹿下跳在院子里拆家。
贺呈山喜欢在晚上溜它,牵着绳走去小区门口,等上一会儿就能看见下了补习班的宋亦然。
“你们班催着交文理志愿表了吗?”贺呈山把狗绳扔给宋亦然。
“嗯。”宋亦然点点头,刚准备说话就被然然扯着往前猛地一踉跄。
贺呈山皱了皱眉,又把狗绳牵回来了:“你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宋亦然没说话,往前看是小区里的其他小狗经过,然然看到想和对方一起玩。
“看见小母狗了,”贺呈山撇撇嘴,“受不了。”
小区里有固定给小狗玩的草坪,贺呈山到了地方,解开然然的狗绳让它去疯。
宋亦然背着书包,和贺呈山一起坐在路边的长凳上。
“你还是选理科吗?”贺呈山问。
宋亦然点点头:“嗯。”
“哦,”贺呈山应了一声,“我猜也是。”
他知道最近宋亦然在学什么编程,贺峥也想让他去学一学,结果贺呈山一节课没听完就跑了。
“你呢?”宋亦然问。
贺呈山把长腿一伸,懒洋洋地靠在了椅子上:“不知道。”
-
高一上半学期的文理志愿表是预选,等到下半学期期末是可以改的。
贺呈山还是没想好自己学文学理,但是事情临到头得选一个,就干脆跟着宋亦然随便勾了个理交上去。
第一次月考,贺呈山的成绩还算可以。
挤进了年级前八十,名次比上学期最好的那一次还要好一点。
毕竟是认认真真写了大半本寒假作业,宋亦然的一对一辅导还算有点成效。
于是贺呈山有点飘,
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今天看看书,明天做做题。
清北复交随便选,国内国外任他飞。
梦挺好,就是不容易实现。
贺呈山间歇性发愤图强,持续性混吃等死,终于在四月末的期中考试上被打回原型,气得他把排名表一撕,继续网吧潇洒去了。
于是那段时间,父子俩又开始时不时吵架。
林晓在一边看的着急,让宋亦然再辅导辅导贺呈山的学习。
宋亦然表示很无语,贺呈山自己不学他能怎么办?
“你劝劝他嘛,”林晓继续说,“小山最听你的话啦!”
宋亦然不明白这个“最”是怎么得出来的。
不过也勉强听一点。
于是某个周末,宋亦然端着早饭去敲贺呈山的门。
给他开门的是然然,小狗已经长成了膝盖高的大狗,带着一身白绒绒围着宋亦然直转圈。
贺呈山还在卷被子睡觉,宋亦然走过去拉拉他的衣服。
“贺呈山。”
然然不安分地跳上床,站在床边直往宋亦然脸上扑。
贺呈山卷着头发做起身,就看见然然跟个炮弹似的把宋亦然给创地上去了。
“你也不至于,”贺呈山拎着狗蹄子把然然扔床上,“连只狗都搞不定。”
宋亦然撑着地站起来:“他很重。”
四个多月的萨摩耶,三十多斤的大块头,的确不轻。
贺呈山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你不是有补习班吗?”
宋亦然把搁在床头的半袋零食拿在手里看了看:“还早。”
“狗吃的。”贺呈山的电动牙刷嗡嗡直响。
宋亦然从袋子里拿出一片肉干,蹲着身喂给然然。
“我爸让你来的?还是你妈?”贺呈山问,“又给我做思想工作了,闲得没事干是吧?”
他弯腰搓了把脸,听没有动静就探着身子往屋里看了一眼。
然然那大尾巴摇得厉害,几乎把宋亦然给按在了地上舔他的脸。
“操…”贺呈山抹了一把下巴上挂着的水珠,大步走过去把这孽畜拎起来,“你干嘛呢?!”
小贺:我老婆你都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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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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