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比人单纯多了,然然想舔舔脸,其实也就是舔舔脸。
贺呈山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赶出去,一屁股坐在桌边吃早饭。
宋亦然张了个嘴,就被贺呈山直接打断了。
“闭嘴,”贺呈山喝了口粥,“别烦我。”
宋亦然就听话地闭了嘴,临走时在然然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贺呈山:“?”
“打我的狗?”
“我的狗。”宋亦然走出房间,转身强调道。
贺呈山微笑着冲他招招手:“你来我面前说。”
那还是算了。
宋亦然回房间拿了书包,临走时往贺呈山房间里探了探头:“贺呈山。”
“说。”
“要开运动会了。”
“昂,”贺呈山冲门边抬抬下巴,“干嘛。”
然然蹦跶着跑出去挠宋亦然,宋亦然蹲下来抱抱它:“运动会放假。”
贺呈山得瑟地抖了抖腿:“怎么?”
几个月了,宋亦然果然忍不住要行动了吗?
说起来贺呈山虽然被人表白且送过情书,但还真没被人追过。
那些小女生脸皮薄得很,他稍微一皱眉就赶紧跑开了。
如果宋亦然约他出去,也不是一定就拒绝。
“跟我一起去补习班吧。”
“……”
-
贺呈山自己不想学,宋亦然拉是拉不起来的。
只是林晓整天在他耳边念叨,念叨的宋亦然多少有点头疼。
隔天星期一,运动会的报名表发到宋亦然的手里,每个人必须要报一项运动,而且最关键的是,运动会期间禁止离校。
宋亦然的补习班计划暂时搁浅。
“你报个踢毽子呗,或者翻花绳,”温衾建议道,“这些也不累。”
宋亦然接过表格放在一边,轻轻“嗯”了一下。
没真拿笔往上填,说明还不是特别想报名。
“你要抓紧了,”温衾提醒他,“趁现在名额都还有,等到最后可能只剩下一千米之类的,跑下来要人命。”
宋亦然又是“嗯”了一声,想想又添了一句:“谢谢。”
温衾:“……”
这话在他脑子里翻译一下,基本就是“闭嘴吧”的意思。
温衾撇撇嘴。
宋亦然对校内活动没多大兴趣,像这种运动会真不参加也没什么事。
等到项目只剩下一千米,他就报一千米,到时候就算是他自己要上跑道,他们班班主任也得死命拦着。
总之就是不想报名,连踢毽子翻花绳都不想报。
“好心提醒你,”温衾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就只跟贺呈山说话?”
宋亦然顿了顿,握着的笔的手没停:“不是。”
不是个鬼。
温衾在表格上写下了篮球项目:“贺呈山这次运动会跟我们班有篮球赛。”
这个问句半天没人回应。
温衾偏过脸,看宋亦然在草稿纸上列出一串公式,写写算算,最后得出一个复杂的代数式。
和初中一样,宋亦然这些年就没怎么变。
嘴巴仿佛被胶水黏住,一张凳子上坐到天荒地老。
别人不管是欺负他还是帮助他,他都这么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可自打高中以来,温衾又发现宋亦然有时候也开始说话,甚至有了那么一点表情。
当然,这些都是在贺呈山在的时候。
温衾把表格上的个人信息继续填完:“你来看吗?”
宋亦然“嗯”了一下,接着合上书本,起身出了教室。
今天他来教室实在是有些早了,所以温衾才能巴拉巴拉在他耳边说上那么一通。
其实宋亦然不是很反感温衾,也知道对方是为他好,但是和人沟通就很费劲,他和贺呈山一个人沟通就已经够烦的了,实在是不想再加一个人。
象征性去了趟卫生间,回教室时恰好从走廊上看见一帮穿着球服的少年往教学楼这边走。
贺呈山就在其中,他的手里还捏了瓶矿泉水,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连头发丝都是湿的。
贺呈山一身汗的时候真的很臭。
宋亦然收回目光,回到教室。
运动会前一个星期,报名截止。
宋亦然看着从班主任手里发下来的自己的翻花绳报名表,偏头看了眼温衾。
“不是我,”温衾解释道,“老师给你报的。”
有些比赛在时间上会有冲突,班里采集报名表之后,会由老师再进行调整和确定。
总之,宋亦然报上了这么个弱智项目,并且没得改了。
??
可是他连翻花绳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的宋亦然决定不去管。
然而就在当事人如此摆烂的前提下,贺呈山知道之后竟然格外重视。
他甚至专门去学校外面的文具店买了根编手链的红绳,头尾系上之后去宋亦然房间里找他翻。
然然跟着他一起,把自己的嘴一个劲往贺呈山双手之间的红绳里塞。
宋亦然把狗抱进怀里:“我不会。”
“你不会?”贺呈山惊讶道,“你小时候没玩过?”
小时候…
宋亦然垂了垂睫毛,抱住然然用下巴蹭蹭他的头顶。
一人一狗白一块儿了,两团软乎乎的小东西靠在一起,贺呈山喉结上下一滚,然后把然然从宋亦然的怀里给撵下去。
“别抱了,”他十指快速勾了一个最简单的花样,“你撑着,我教你。”
宋亦然不是很乐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什么营养的东西上,但是贺呈山兴致勃勃要教他,他就不能冷着脸坏对方的心情。
所以他只好按着手指一根一根勾住线绳,再看贺呈山找准其中的交叉口一扯一翻,又是一个新的花样。
“会了没?”贺呈山问。
宋亦然没太看懂,就没吭声。
他有点担心贺呈山会突然发脾气,但是对方也就把手上的红绳散了,又演示了一遍。
“终于知道你这脑子哪儿不好使了,”贺呈山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点高兴,“就这都不会?”
宋亦然按着刚才贺呈山交给他的方法翻了一下,绳子直接绕在他的手指上解开了。
宋亦然:“?”
“你往哪捏的?”贺呈山把红绳扯回来,没几下就在手上支出一个花样,再特地抬起来用下巴指了指,“捏这儿。”
宋亦然捏住地方,贺呈山满意地一点头:“翻。”
宋亦然翻出了他的第一个花样。
其实也还挺简单的。
能翻出第一个就能翻出第二个,宋亦然找着了窍门,手指头在红绳里翻了没一会儿就把简单的样式学的差不多。
等到林晓上楼送牛奶的时候,贺呈山还在教他进阶版翻花绳——用小拇指勾着翻。
两人的手指头都快拧一起了,宋亦然没学会,绳子又绕他一手。
看两个小朋友一起玩的还挺好,林晓送完牛奶就赶紧离开了。
贺呈山正握着宋亦然的手腕扯红绳,扯着扯着突然停了下来:“宋亦然。”
宋亦然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宋亦然:“……”
算起来他放了学就跑过来跟宋亦然翻花绳,现在天都黑了。
学什么都会的宋亦然,怎么学翻花绳就学不会?
“绳你自己不会解吗?哪来那么多心眼?”
宋亦然垂着眸,自己把手上的红绳给解开了。
贺呈山上手上的比谁都快,他自己解也得有个反应时间吧。
“我还以为你真不会,敢情在这骗我呢?”
然然也兴奋地跟着“汪”了一声。
“叫什么叫,”贺呈山在然然脑袋上按了一下,语气得意完全不像生气,“你个傻货,少往他怀里钻。”
-
宋亦然对待人事一向漠然,要么不学,学了就会把东西往深了学。
贺呈山给他起了个头,他就顺着这个思路把翻花绳的各种花样都翻了一遍。
就像魔方的拥有固定的恢复路径,宋亦然发现一些简单的花样是可以头尾对接无限循环的。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两人翻的次数足够多且操作固定,就会一直保持一个循环永不停歇。
判定比赛胜利是对方无法成功地接过己方的花样,他如果想要赢得比赛,就得从这个循环中翻出一个复杂的花样让对方无从下手。
首先得有个花样,其次是他翻出来。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宋亦然花了一晚上琢磨出了一个比较复杂的花样,然后尽量多地记忆这个花样形成的路径。
只要想的够多,无论对方采用什么样的翻绳手法,他都能第一时间快速翻出复杂花样一举制胜。
他赢定了。
-
隔天教室里,温衾看见原本对翻花绳完全不感兴趣的宋亦然捏着个红绳绕来绕去。
那些线乱得很,毫无章法的搅成一团,猛地看过去就像揉一起的毛线,仔细看也找不出头绪。
“你会翻吗?”温衾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亦然微微转过身子,把手上的红线打散。
他快速翻出个最初样式,双手一递伸到温衾面前。
温衾受宠若惊,抬手把花绳接过来。
两人来回几下,宋亦然不断修正路径,最后成功地翻出了决胜花样。
温衾看着对方每一根都在用力勾着线绳的手指,沉默片刻:“也不至于这么拼吧?”
宋亦然把手上的红绳收起来。
“你昨天不还不想参加吗?”
宋亦然低头捣鼓绳子:“今天想。”
温衾搓了搓手腕,唇角也勾了些笑:“再来。”
几次下来,温衾都被拦在了一个花样上。
他逐渐明白了宋亦然的方法,越翻越觉得有点想笑。
“不过就玩的,你还真当个比赛了。”
宋亦然垂着眼皮,第七次翻出他的花样来。
“不行不行,真的输了,”温衾摆摆手,认输了,“不管我翻什么你都能翻出来那个花样,我解不开。”
这人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宋亦然把身子坐回去,低头继续戳自己的绳子。
刚翻出一个新花样,突然被人拿东西砸了一下。
那东西也不硬,蹦跶去了桌上,看上去像是一截树枝。
宋亦然抬眸往源头方向看去,贺呈山垮着肩膀,把手臂压在他们教室的窗框上。
大少爷个子高,比窗户都高出一截来,这么前倾着身体等他,一副流氓模样。
宋亦然起身出了教室。
“挺开心啊,”贺呈山瞥了眼教室里的温衾,不爽道,“玩什么呢?”
宋亦然把手上的红绳给他看。
贺呈山直接就给没收了。
宋亦然手上一空,接着被放上了一串挂满枇杷的树枝。
“……”
黄澄澄的枇杷嘟噜一串,有些重量。树枝上甚至还挂着新鲜的枇杷树叶子,看样子应该是刚摘下来。
贺呈山捏着那段红绳,朝刚才的方向一勾唇角,像是有些不屑,又在暗暗宣布主权。
“玩点好的。”
“自己玩。”
温衾:妈的晦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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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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