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呈山长得人高马大，就单站那里挡着光，都能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厨房外走廊的光被他遮挡了一大半，阴影袭来，林晓慌乱转身，一把护住宋亦然。
见对方反应如此剧烈，贺呈山脚步一顿，卡在门框里没进去。
他分明什么都没干，怎么搞得就像要杀人一样。
至于么，怕成这样。
而反观宋亦然，作为当事人倒是冷静了许多。
他抬手握住林晓手臂，安慰性地拍了拍。
虽然贺呈山天天一惊一乍跟个炮仗似的，但拳头捏得再响没真往自己身上落过，宋亦然其实没那么怕他。
安抚完林晓，宋亦然走到厨房门口，抬头去看贺呈山。
才初三的年纪，贺呈的个头就直飙一米八零，宋亦然刚一米六出头，和他对视还真有点困难。
“你躲什么？！”贺呈山手指按着门框，挎着肩膀微微俯身去看宋亦然。
对方靠得很近，宋亦然看见贺呈山的眼角似乎青了一块。
中午跟人打架了？
宋亦然眨了眨眼，只盯着那一块看。
似乎察觉到了宋亦然的目光，贺呈山皱了皱眉，偏过脸去：“你看什么看？！”
仰着脸，还眨眼。
那一对眼睫毛就跟小扇子似的扑扑往他下巴上扇着风。
真受不了。
宋亦然见贺呈山不高兴，于是把目光收了回来。
正好头仰得累，干脆垂眸不看他了。
“说话！”贺呈山一拍门框，没吓着宋亦然，反倒把林晓吓了一跳。
这动静把房屋里的贺峥招了出来，站在楼梯上又把贺呈山一顿训。
贺呈山觉得没意思，“嗤”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林晓心有余悸，疲惫地揉揉眼睛，对他扯出了个笑来：“然然，要不然你今天早点去学校吧？”
宋亦然点点头，依旧是那副样子：“好。”
中午一点出头，宋亦然到了学校。
教室里没人，他的破椅子被扔在门口，因为瘸了条腿歪歪地靠在墙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身后有一阵脚步声响起，宋亦然回头，迎面遇见早上教室后排的那几个男生。
只是与早上不同的是，这几个男生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彩，凑一起跟打群架刚回来似的，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联想到贺呈山中午晚归，眼角的淤青，宋亦然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都答应帮你修了，你还跟你哥告状，”其中一个平头男生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你自己修去吧，你哥不让我们修！”
果然是贺呈山。
原来中午那么晚回来是帮他揍人去了。
宋亦然点点头，把书包放在教室，拿着椅子下了楼。
他一边走一边想，如果中午贺呈山没多这一事，自己的凳子指不定就被人修好放回来了。
不过经过这一出，估计这群人也就不敢打自己书包的主意。
但是还有几天就毕业了，打不打也无所谓了。
十分钟后宋亦然到达保安室，里面的大爷正坐在桌前打哈欠。
他过去敲了敲窗户，说明来意后对方给了他一张表格。
“自己照着写，然后去找你们班主任签字。”
宋亦然接过纸笔，填写完一串身份信息后，在损坏原因后面勾了“自然损坏”。
此时已经过了一点半，进校的学生陆续多了起来。
保安大爷给宋亦然提了个新椅子，让他先带回去坐着，等下午班主任签好字再送过来。
宋亦然道了谢，把坏椅子送去杂物间，可是他一回头，自己的新椅子却不见了。
“你同学帮你拎走了，”保安大爷指了指前方，“喏，那儿呢。”
他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贺呈山已经拎着新椅子走出去十米远了。
宋亦然又和大爷道了谢，拿过申请表去追贺呈山的脚步。
“我看你也不用坐着，”贺呈山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宋亦然，“你要不就站着吧？”
宋亦然没说话，不知道这位少爷又要干什么。
估计是中午打架吃了瘪，现在那自己撒气。
贺呈山没有直接去教室，他绕了段路，走上学校石桥，把椅子往人工河上一悬，停了下来。
“要不我把这玩意儿扔了吧？”贺呈山手指压着椅背，漫不经心道。
椅子中部卡在大理石上，整个椅子腿全部悬空在外。
只要贺呈山的手指抬一抬，不那么用力压着椅背，椅子就会直接掉进河里。
宋亦然抿了抿唇，觉得贺呈山应该不会真把自己椅子下去。
只要他没什么反应，贺呈山觉得无聊，就不会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他只要注意贺呈山会不会把椅子直接扔他脸上，他躲一下就好。
静了几秒，贺呈山似乎的确开始烦了，他皱着眉头，看见宋亦然手上拿着的申请表。
“手里拿的什么？”贺呈山抬抬下巴，“给我。”
宋亦然把表格展开，往前走几步递给他。
贺呈山单手拿着纸张，眯着眼一目十行。
“自然损坏，”他把其中一项念了出来，念完就开始暴躁起来，“是自然损坏的吗？！”
宋亦然往后退了半步，担心贺呈山会直接用申请表抽人。
果然，下一秒贺呈山把那张表格单手一揉，砸在宋亦然的脸上：“给我重写！怎么坏的怎么写！”
宋亦然眼睛一闭，那张纸掉在了他的脚边。
他蹲下身，低头想把申请表捡起来。
可是贺呈山看在眼里，以为宋亦然不乐意。
暴躁的少年直接抬脚去把那个纸团踢开：“你他妈捡什么捡！”
宋亦然却在此刻蹲下身，贺呈山这一脚几乎就是奔着他的脸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他手掌按住着地面，已经闭上眼准备迎接这一脚。
可是下一秒，贺呈山重重地踩在他身侧的石砖上，“哗啦”一道重物落水声，又让他重新把眼睁开了。
贺呈山原本按着椅背的手现在按着石桥，在宋亦然的注视下很快站稳了身子。
接着他飞快转过去，按着石桥扶手探身往下看，湖面除了一圈圈荡漾开的涟漪，什么都不剩了。
“……”
宋亦然也在看，他看完湖面，又看贺呈山。
一高一矮两个少年就这么站在桥上，大眼瞪小眼。
凳子给掉湖里了。
“看什么看？”贺呈山干了坏事，心虚，但凶。
宋亦然垂下目光，顿了片刻，转身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贺呈山硬着头皮道。
宋亦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对方，等贺呈山接下来的话。
他好像没有情绪一样，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
像一个漂亮的玩偶娃娃，徒有好看的外表，可实际上却是个没心没肺的。
“瞪什么瞪？”贺呈山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对着宋亦然的脑袋就是一推，“老子有钱，一个椅子算什么？”
少年的发丝柔软，像是吸满了正午阳光的云，贺呈山蜷了蜷手指，忍不住又推了一下。
“一副穷酸样。”
掐指一算，这么狗的男主还有一章。
说一下啊，虽然现在受惨兮兮的，但是这本真的不适合攻控看，不然后期你会很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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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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