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按贺呈山的想法,是出去买一个椅子。
宋亦然没跟他出去,反而去保安大爷那里报了丢失。
“怎么能掉河里的?”大爷搞不懂了,“你拎着个板凳跑那儿去干啥?”
宋亦然低着头乖乖挨训,愣是背了黑锅,没有吭声。
“找你们老师签字再来吧,”大爷又给了他一张表,“不提前给你了。”
宋亦然拿过表格,说了声抱歉。
“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话?”贺呈山忍不住问道,“你看我不爽?”
宋亦然低头把表格折了一折,看都没看身边的少年:“没有。”
声音还是哑哑的。
可贺呈山听着莫名舒心,又想办法逗他说话:“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宋亦然抬眸道。
他不喜欢说话,甚至不喜欢出声。
不喜欢惹人注意,也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
而且他和贺呈山没什么好说的,指不定多说多错,在不知不觉中又惹着对方不高兴。
“给你买椅子,”贺呈山走向校外,“你不得求我?”
宋亦然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用非要去买一把。
学校有报失,宋亦然宁愿交点钱也不想搞特殊。
“你不乐意?”贺呈山十分惊讶,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夺过表格直接揉成一团,“你也配不乐意?”
宋亦然叹了口气,算了,买就买吧。
然而他这边刚妥协,贺呈山又不乐意了。
“你这么喜欢站着,那就站着,”贺呈山对着宋亦然肩头就是一推,“还有几天中考,你就站到毕业。”
宋亦然初中临到最后惹着贺呈山,只好自认倒霉。
反正满打满算也就几天时间,站就站了。
他个子矮,坐在靠前的位置。
站在原位有些挡着别人,于是宋亦然就自觉地去教室后面站着了。
只是他还没站一分钟,贺呈山又开始没事找事,让宋亦然去走廊上站着。
宋亦然拿着本书,言听计从。
“书放回去。”贺呈山靠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懒懒散散,像个痞子。
宋亦然又把书放回去,走到走廊找了块阴影处站好。
“站那。”贺呈山抬抬下巴,指向一块太阳地。
五月底的中午,阳光炙热明亮,看着晃眼。
大夏天的让人晒太阳,心眼可太坏了。
宋亦然没做声,听话地站了过去。
班里同学悄咪咪从教室里伸出脑袋,看着早上还给宋亦然出头的贺呈山现在更加恶劣地欺负人。
别人只是扔个板凳,到底是背地里偷偷干的。
他倒好,欺负人欺负得光明正大,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流氓做派。
自己班的人被其他班这样欺负,作为宋亦然班的班长,温衾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同学,”温衾走到贺呈山面前,皱眉道,“请你不要欺负我们班同学好吗?”
贺呈山瞥了一眼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瘦了吧唧娘里娘气,看着特别欠揍。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忍心,但是他抹不开那个脸,再加上有人出来劝,越劝越下不来台,干脆就横到底。
“关你屁事。”
温衾耐着性子继续道:“我是初三一班的班长,请你不要欺负我们班的同学。”
他们初中这三年念下来,什么人长什么样其实早都认识,温衾这会儿自我介绍,明显就是摆身份劝贺呈山收敛一点别太过分。
只可惜,贺呈山从来就没有“收敛”二字。
“护短?”贺呈山唇角勾起一丝笑来,懒懒道,“你算个屁?”
还他们班的,宋亦然还是他们家的呢。
谁远谁近分不清?敢在他面前叫嚣。
温衾虽然是个好脾气,但不像宋亦然没脾气。
面对贺呈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直接冷下了脸。
“那你又算什么?”温衾问,“你凭什么欺负他?”
贺呈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他看着温衾,似笑非笑。
“班长…”有一个女生捏住他的衣袖,把温衾往教室里拉,“你不要管了…”
“是啊,”和女生坐同桌的男生也补充道,“宋亦然也不会记得你的好的…”
“我用不着他记得,”温衾甩开手臂,“宋亦然你回来!”
宋亦然垂眸站在阳光下,搭着眼皮不吭声。
短暂的争吵被上课铃打断,贺呈山勾唇笑了笑,看宋亦然站在阳光下没动,用鼻孔挑衅地看了眼温衾,然后转身回自己教室。
其实欺负宋亦然这事儿,贺呈山自己心里就不痛快。
他没想着真去欺负人,但是他又很生气。
在贺呈山走后宋亦然完全可以再回到教室里坐下,可对方偏偏像个死人一样,贺呈山让他让干嘛就干嘛。
这就刺激到了贺呈山的逆反心理,他非要试一试宋亦然的底线到底在哪。
可是事实证明,宋亦然没底线。
他在太阳下面站到颈部中度晒伤,愣是一下午都没有回去。
当晚,林晓心疼地给宋亦然抹芦荟胶时,贺呈山都没好意思在他们母子俩身边多站一会儿。
“是不是你又欺负你弟弟?”贺峥冷着声问道。
贺呈山同样没回好脸色:“我妈就生我一个。”
那边的母子亲密温和,而这边的父子却横眉冷对。
贺呈山攥紧拳头,转身回了房间。
很快,高考结束后就是中考。
考试前下了场暴雨,冲淡了夏天的闷热。
林晓一早就给二人准备好早饭和雨具,并且提醒好考试时间和需要带的证件。
贺峥专门空出一天时间陪他们一起去了考场,夫妻二人就像是所有家长一样,怕自己孩子出了什么岔子,就干脆在考场外硬等。
贺呈山只被等了一天就受不了。
他觉得这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看护的感觉非常娘炮。
在贺呈山的强烈要求下,林晓和贺峥只好转移战场,在家里等他们。
可是就在这半天懈怠的功夫,宋亦然出了事。
他考试时突然晕倒,被直接送去了医院。
经过检查,宋亦然有轻度贫血,回去好好养养就行。
“没事就好,”林晓坐在床边,被吓得直掉眼泪,“真是吓死我了…”
宋亦然端了杯糖水,低头一点一点地抿着:“考试…”
“没事的,”林晓连忙安慰他,“中考而已,没关系的。高中在哪里上都可以,你要是实在难受,妈妈给你再读一年初三也是行的…”
宋亦然睫毛轻颤,没有答话。
林晓以为他心里难过,又多安慰了几句中考的事。
恰巧此时贺峥父子俩进了病房,贺峥听见林晓的话,也跟着说了几句。
“中考是小考,没关系的,”贺峥拍拍宋亦然的肩,“叔叔相信凭你的实力,无论去哪个高中都不会被埋没。”
宋亦然乖巧地点点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样子看起来无辜至极,低垂的睫毛,轻眨的眼角,无一不透露着浓浓的失落。
贺峥和林晓对视一眼,心里也不大好受。
就在他们想着怎么继续安慰宋亦然的时候,贺呈山突然上前一步,直接打洒了宋亦然手上的水杯。
糖水浇了一被子,连带着宋亦然的半条手臂。
“咔嚓”一声,杯子落地应声而碎,宋亦然却依旧垂着眸,没有动作。
“装什么可怜?”贺呈山站在床边,咬肌紧绷,“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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