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然还在笑：“既然碰到了，请我喝一杯？”
言赋皱眉，这还没轮到她呢。
见她不说话，霍骁然语气变了调，“怎么？一杯咖啡都不愿意请？”
“我没有不愿意，”言赋难为道，“是我站了挺久了，有个人告诉我随便站，会叫号，可他们好像不太愿意招待我，一直没有叫到我。”
“这种情况，我应该可以找他们老板投诉吧！”言赋难得开玩笑说。
霍骁然听完，往吧台那边瞟一眼，拖腔带调说了句“这样啊”，又补充道：“店员不招待你，我叫他们老板亲自招待。”
“……那倒也不用，我就是开个玩笑。”言赋说，“人家老板才不在乎我这三瓜两枣的。”
霍骁然偏头看她，“怎么可能，他们老板不在乎谁也不会不在乎你。”
“你喝什么？”
“意式浓缩！”
霍骁然把她推在椅子上坐下，“等着我，我把他们老板叫过来。”
“不，”后面的“用了”两个字，未来得及说出口，霍骁然留下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大概**分钟后，霍骁然出现，手里还端着杯咖啡。
直到霍骁然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言赋的目光，还没有从他身上挪开。
因为霍骁然穿了一套，和其他几个店员一模一样的衣服。
“霍骁然，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
言赋认真点头，“好看。”
接触到霍骁然意味不明的笑，言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改口，“不是，我是说这衣服……质量看起来不错。”
“我们店的工作服，我选的。”
言赋快速抓住重点，“你们店？”
“对啊，我们店，我是老板。”霍骁然顿了下，“言医生不是点名要我招待？”
言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霍骁然，你别闹。”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点不对劲儿呢，什么叫点名让他招待。
霍骁然看一眼吧台的服务员，“我真是老板，不相信你去问他们。”
言赋半信半疑，“那你们店，怎么不让顾客排队啊？”
霍骁然挑眉，像是明白过来，“你把手机给我。”
联想到上次买水的事情，霍骁然又改了口，“算了，用我的手机。”
“你把微信点开，然后扫这个二维码。”
言赋接过手机，顺着他的指尖，才发现每个桌子的右下角，都贴着个二维码。
按照霍骁然说的步骤，言赋照做，扫完之后，微信迅速跳转到他们店铺的界面。
屏幕里出现一列咖啡的图片，言赋手指往上划拉两下，找到自己要喝的意式浓缩，点了确认，下一秒，跳转到付款的界面。
言赋点了绿色“确认付款”按钮，霍骁然就站在旁边，见她操作到这一步。
霍骁然低头，用指纹付款，他俯身下来时，脸颊碰到了言赋的耳尖。
只是极其短暂，极小一个点的碰触，可那种感觉，就像全身都通了一次电。
霍骁然的存在感太强烈，强烈到言赋觉得，自己被他身上那种香味儿紧紧包围，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这不就好了！”霍骁然挑眉看她，言赋目光重新恢复焦点。
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字“恭喜您下单成功，请稍候片刻。”
她的目光一瞬间被点亮，“霍骁然，这么神奇！”
听到这话，霍骁然低头，像是忍不住一般，忽的敛颚笑了。
刚才，霍骁然在她旁边，挑眉笑，言赋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一个画面。
高中时解一道数学题，言赋埋头苦想了一个小时，终于解出来。
她往试卷上填选项时，霍骁然刚从梦里醒来，瞥了一眼，就说答案不对，言赋不服输，呛道：“你又没做，怎么知道错了？”
霍骁然把她的草稿本拽过去，转着笔，“言希儿，我承认你聪明学习也好，可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对不？”
言赋气势丝毫不弱：“那你挑出错，我看。”
就这样，两个人对着言赋写的解题步骤，又细细捋了一遍。
结果，还真有一处错误，她遗漏了基本不等式中，等号成立的条件。
解出来那一刻，霍骁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也是这样，挑眉冲她笑，那个表情像是挑衅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又像是等着被表扬。
言赋又问：“你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霍骁然捏着矿泉水，灌了几口水，“我昨天抄答案时，记得选项。”
……
从咖啡店出来，早上碰到言宝儿的那种烦躁感消失了一大半。
言赋回到医院，下午做完一台五个多小时的手术，晚上还得接着留下来值夜班。
从手术台下来，言赋回到办公室，打开柜子，从里面摸出一袋粗粮饼干。
这时候，倒扣在第二层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言赋咬着饼干，拿出手机，是邢思雨的视频通话，接通。
“言言姐，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言赋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坐下，“思雨，忘告诉你了，我今天值夜班，就不回去了。”
邢思雨瘪瘪嘴：“啊，好辛苦啊，那你吃饭了吗？”
言赋摇摇手里的饼干，“正在吃。”
“就吃饼干？”
言赋：“今天下手术晚，食堂关门了，就随便对付一口。”
说完，言赋看见镜头里，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过去，“思雨，你在哪儿呢？”
下一秒，邢思雨直接镜头一转，“看，我在表哥这里，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参观参观他的新家。”
言赋放下心来，“那就好，你一个人住记得把门都锁好了。”
“放心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啦！”
“拜拜！”
挂了电话，言赋头一偏，看到佟霜拿出一个包，在往里面放口红气垫之类的化妆品，一副下一秒就要拎着包回家的架势。
言赋不解，“佟霜，你今晚不是夜班么？”
佟霜回答：“是啊。”
言赋就更不懂了，“那你收拾东西干嘛？”
佟霜笑道，“这不是柜子空间不够，放在包里少占地方。”
“哦，这样啊！”言赋继续吃自己的饼干。
“我说不要浪费钱，可我男朋友偏买这款包给我，我想放着也是浪费，干脆拿过来装装杂物呗。”
佟霜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不时往言赋这边看。
佟霜另一只手不断抚摸包的表面，好像在感受包的质感，还时不时调整包的角度。
王山山就当没听见，埋头整理明早要讲的手术案例，大夜班连着上课，本来就够烦了，结果还有人闲得蛋疼，炫耀男朋友买的包。
不知道又是哪个大冤种上了她的当，搞不懂男人怎么都一样眼瞎。
王山山可还记得，去年佟霜和男朋友闹掰了，结果人家要求返还赠送的首饰。
佟霜不肯，那男的直接闹到了科室，最后还是许联出面，才把东西还给人家，当时闹得可丢人了。
王山山想破头都不懂，佟霜那么大个人，怎么连吃一堑长一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明白。
她还真的以为，谁会真的羡慕她？这种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护士证的，是不是监考她那个考场的老师都睡着了。
言赋把盒子里最后一片饼干塞进嘴里，在佟霜期待的目光笑，给出结论。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浪费，这个包放进去更占地方了，还不如买菜送的塑料袋实惠。”
“噗嗤”王山山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
办公室几个医生护士都憋着笑，朝王山山看过去。
王山山瞅一眼那只嚼着饼干，眨巴着大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言小兔，简直太爽了。
原来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山山姐，你怎么了？”言赋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
王山山放下手里的活，屁股暂时离开椅子一会儿，站起来，摸摸她的脸颊 ，“言言啊，你真是个我们心外的天才宝宝，我以后排夜班尽量和你一起。”
言赋虽然不知道，王山山为什么突然夸她的医术，但还是认真回答：“山山姐，你也是人才。”
王山山：“……”
众人：“……”
王山山倒吸一口凉气，重新坐下，拍拍她的手，“言言，好好工作吧。”
“嗯嗯！”
做完最后一台手术，病人的一切指标正常，言赋回到休息室，本以为会度过一个平静的夜班。
这一美好幻想，在凌晨三点，伴随着佟霜一声刺耳的尖叫，无声地宣告结束。
“啊，不好了救命啊。”
听到动静，言赋和王山山弹簧一样跳起来，撒腿就往外面跑。
冲进病房，言赋看到是她的病人周涵，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周涵是上周门诊时，言赋接诊的一个26岁的姑娘，可能是因为和自己年龄一样大，也可能是她话很少，言赋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经诊断，最后确定嵴下型室间隔缺损。
周涵二十多年来一直存在胸闷、气短等症状，但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有限，一直没能及时手术。
最近一个是症状加重，严重影响日常生活和工作，一个是自己长大以后，有了经济收入，这才到院就诊。
经相关检查后，会诊讨论可以通过微创介入治疗，也就是说不用开胸，言赋说完这个情况，周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生怕要开大刀，留下一个大伤。
手术顺利，得知手术顺利以后，周涵明显话也多了，上午还说等出院了，要请言赋吃饭。
还说感觉胸闷气短这些情况也好很多，自己打算出院以后修整一段时间，再回去上班。
早晨还和她说话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叫都叫不醒。
言赋扑过去，“出什么事了？”
佟霜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回答：“输液速度太快了。”
“说具体！”
“滴数大于120滴／分，晚上9点开始输 ，凌晨1点30分时，患者诉心慌，胸前区不适。”佟霜越说声音越小。
听她说完，言赋悄悄松了口气。
检测仪上，周涵心脏功能明显下降。
接下来几天，言赋没再让佟霜靠近，重要时间允许，几乎事必躬亲，经过几天的治疗，周涵脱离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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