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丑陋就是原罪

几分钟后,寝室门被推开。

窝在床上的严子为正好结束一局游戏,抬头看向门口——

进门的人身高腿长,比例极好,光看身形就漫画里走出来一样引人注目。

更不用说他还有张那么精致的脸。

严子为张开手掌比了一下,估摸着滕希的脸也就他的巴掌大,暖栗色的碎发遮在额前,一眼望过去,就会被那双灵动的眼睛吸引。

啧啧,严子为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瞳子莹洁,黑如漆,白如玉,神清爽秀,主聪慧富贵之相;且五岳朝归,四渎深远,骨格清雅,是值得深交的有福之人。

上午报到的时候匆匆一瞥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瞧,这面相,难怪入学第一天就在校园论坛引起了一阵风暴。

“你回来啦。”严子为友好地给福缘深厚的新舍友打了个招呼。

“嗯。”滕希怕吵到其他室友,低低应了声,可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剩余两张床上都没人。

他收好傩面,恢复正常音量问道:“就你一个人在?”

“班里组织了个破冰聚会,他们俩都去了,我懒得跑,”严子为视线在滕希略显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问道,“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被这么一问,滕希身体里的疲惫和倦懒一下涌了上来,他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和温镜穗都有的一拼。

用灵力维持住陈诗卓灵魂不散还是有些逞强了……难怪秦之望担心得给他输了几次妖力。

想到秦之望,滕希心跳猛地错拍了一下。

为什么他会认为我喜欢他?我又为什么没能反驳?还有那个找他打架的老师又是怎么一回事……下次见面他应该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吧?喜欢什么的……

于是严子为远远地看到滕希照镜子照着照着就开始脸红,越来越红。

“你这是发烧了吧?”严子为认真地指出,“你看你的脸,刚惨白惨白的,现在又红得不太正常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嗯?!”滕希一惊,猛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面色绯红的男人是谁?!

“我没脸红!”滕希欲盖弥彰地大声道。

严子为:“……”

啊,这句话喊出来后脸更红了。

“我只是……有点中暑,”滕希胡乱从衣柜里面掏出衣服,急匆匆地跑进浴室,“冲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噢。”严子为应了声,也没太在意,戴上耳机继续游戏。

直到打了三局游戏还没见到他室友出来,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滕希?”严子为从床上探出头喊了声。

浴室静悄悄的,连水声也没有。

“滕希你还在里面吗?”严子为又问道。

“……”

没有人回应,就像他刚刚看到滕希回来是假象似的。

“坏了,不会真中暑晕倒了吧?”

严子为把游戏一关,火速爬下床,冲到浴室门口高声喊道:“滕希你还活着吗?你不回答我就撞门啦!”

依然没有人应声。

他试探性地转了下门把手,没想到门居然没锁,只是推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

严子为伸头进去一看,拦住门的不是别的,正是晕倒在地上的滕希。

他躺靠在门后侧,手机还被他抓在手里,而几缕蛛丝般的黑雾正缓缓从手机渗入他的掌心。

“……”原本慌乱的严子为看着那流动的黑雾一时间却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是……煞气?!”

-

滕希前一秒还在查看手机上三局APP更新的陈诗卓事件信息,后一秒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煞气直击眉心,晕了过去。

虽然意识模模糊糊,但有一个恼人的声音却不停在耳边响起。

“你长得真丑。”

“你看看你,长成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出门。”

“眉毛一高一低,大小眼,黑眼圈,难看死了。”

“还有脸上的肉,像猪一样,这么胖还吃,比猪还胖!”

滕希:“……”

“不,不仅仅是皮相,你看看你的下颌骨,你这腮帮子——”

“我腮帮子怎么了?”滕希并没有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外貌攻击生出怒气,反而是有点好奇。

这就是煞气入体之后引起的负面情绪吗?

这些日子他对煞气的了解也深入了许多。少量煞气会积聚怨气让人陷入情绪低潮,大量煞气入体轻则发疯走火入魔,重则吞噬灵魂形神俱灭。而这些负面效果在妖族和鬼魂身上会表现得加倍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妖鬼对煞气避之不及的原因。

好在攻击他的那股煞气十分微弱,但也正是因为微弱才会让滕希没能发现及时防备。

“……”

似乎是没料到滕希能够反问,那道男声忽然变得更加蛊惑。

“相貌丑陋就是原罪,是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阻碍。”

“你看那些长得足够好看的人,他们总是能轻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那是因为他们努力吗?不,只是因为他们幸运,只是因为他们有一副好皮囊!”

“你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如果你也有一张更好看的脸,有更精致的五官,更细腻的皮肤——”

“你也能轻而易举地成功,你会变得有钱,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和追捧,那些曾经刁难你的人,都会跪在你脚下乞求你的一个目光。”

“想想那些嘲笑你,愚弄你的声音,想想他们在背后是怎么肆无忌惮地讨论你……”

滕希冷静地听着,清晰地感受这煞气在体内游走的路线,他似乎想通过这些话语引起他的回忆再趁虚而入,但很可惜,滕希的内心毫无波动。

掌握了煞气运行的规律后,他默默试着运转灵力。

只是没有傩面的加持,原本体内能够轻松运转的灵力如今变得如同顽石一般难以调用。

“我的外表已经无法改变了,”滕希在一片混沌中尝试与那个声音交流,“我又能怎么办呢?”

“不,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上天给你的机会。”

那声音引诱着他:“你只需要放松,完全地放松,把身体交给我——”

滕希:“很好。”

不等煞气反应过来,终于被滕希调动的灵力沿着经脉瞬间清除所有煞气,混沌之中,灵力爆发的浅金光芒一闪,世界归于寂静。

“吵死了。”滕希终于说了句真心话。

这煞气的话术活像整形医院拉业绩的医生,无论是谁进了医院的门,都得先被批个体无完肤,再重塑审美三观,最后坚信自己是个必须靠整容拯救自己的丑八怪,交钱整容才能出门。

深呼一口气,滕希在混沌之中等待着……

煞气都没了,自己也该醒了吧?

黑暗中的时间分外漫长,滕希的意识再度模糊之时,忽然又听到了熟悉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沙沙——”

“沙沙——”

滕希睁眼,穿过混沌的意识,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这是……

被他遗忘的回忆。

比起之前,他长高了一些,不再是那样小豆丁的身板,估摸着长了些岁数。

手上还拿着之前说用完就还的坛子,坛子边缘磨损了不少。

“这一次你们负责吸引那些巫师的注意,”滕希对着召唤来的十多只小鬼吩咐道,“捉弄一下他们,把人引开方便我动作就行,役鬼铃响三声就撤知道吗?”

众鬼顺从地点了点头。

滕希等待了片刻,在巡逻的人走过后,低声道:“现在行动!”

十几只鬼顷刻间散开,沿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守卫森严的官署内,滕希则熟练地翻过围墙,以灵力为托,几个起落就来到了戒备最严的官署中心位置。

晨光熹微,他一身黑衣完美地藏身在大树上,静静等待着。

“有邪物入侵!”惨叫声传来。

人声迅速沸腾起来,原本有两队人马紧密守卫的宅院立刻抽调了几人去支援,他们队型更为分散,将注意力放到了东边最为喧闹的场所。

终于,几只鬼物显形出来,一脚踢开这个院落的大门,吸引了全部守卫的注意力,滕希则趁机溜进了房屋内。

屋子里的黑煤球早已做好准备,在滕希进来的那一刻就扑到了他身上。

不,准确来说,这是黑煤球被分割成十份的最后一份。

他的每一个分身都共享着相同的意识,那些巫师拿他不同的分身练习咒术时,他的意识便要承受着十倍的痛苦。

虽然守卫比之前严密许多,但官署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和这个“邪物”沆瀣一气的会是一个人类,除了符咒外,这里并没有什么阻挡人类的措施,这才让滕希有机可乘。

“快,”滕希打开坛子的封口,让黑煤球进坛,“这次也要留下一点气息在镇物上……”

虽然是必须的,但这个行为不亚于让人生生割下一块肉来当诱饵。

他心疼地抱了抱黑煤球:“辛苦你了。”

黑煤球丝毫不觉得辛苦,它果断地切割了一小块黑雾包裹到屋子正中的铜铃上,剩下的主体则全部钻到了坛子里。

如此一来,铜铃确实没有因为黑煤球的骤然消失而响起警报,但那点气息撑不了多久,他们必须马上出去。

滕希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和屋子中心的镇物形状有几分相似,但他的铜铃颜色较为浅淡,体积也更小,他拿着铃铛,运转灵力轻摇了两下。

“叮——叮——”

极为清脆的声音传出,众鬼加大火力挑衅着守卫,慌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年抱着坛子从围墙上翻过。

确认安全后,滕希拿出铃铛摇了三下,宣告此次行动的结束,全员撤退。

一路疾行出了官署的范围,天色已经大亮,人声喧嚣起来。

街巷两边茶楼酒肆林立,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滕希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掩着坛子神色自若地走进了一家客栈。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岭南官署那边镇压的邪物也失窃了,这事惊动了太常寺,他们的人明日便会抵达,过来转移咱们这镇压着最后一份邪物。”一个坐在楼梯边的麻子脸悄声说。

“奇了怪了,尸山血海里长出来的邪物偷了作甚?”

“是啊,没有官署不要钱似的砸符箓镇压,谁还能控制得了它?”

“哼,要我说官署就是想靠它敛财,进官署修习一次,半个时辰不到,就要十两银子……不然这么多年,官署为什么不直接把那邪物杀了?”

麻子脸激动道:“杀了?你说得轻巧!那邪物根本就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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