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先只是揶揄了他一会。
秦先把屋子里稍微收拾了一下，让它看起来能稍微能见人一点。
秦先看着已经收拾好的房间，正人君子道：“以后你睡房间，我睡沙发，过几天买的床到了，我睡小房间去。”
沈甦垂眸，转头，看着那所谓的沙发。
那东西很软，坐上去甚至能陷进去，难道是因为用泥沙做的，才叫沙发吗？
秦先：“床虽然很大，但是我们还是不方便一起睡，所以和你分开睡好了。”
沈甦沉思一瞬：“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我还想让你和我一起睡。”
秦先从善如流的改口：“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意思拂你的意呢。”
沈甦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突然轻轻挑了眉梢，他的眼尾微微上扬，他如冰似雪的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了。
如雪初开一般，沈甦不说话，只轻轻笑着他，沈甦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明确拒绝他，只是顺承着他的意思，等待他开口。
秦先本来都没脸没皮的开口了，看见他笑，立刻又慢慢凑了一点过去。
沈甦抬着眼尾仰头看他，却被他捏着下颚，亲了个透。
沈甦在他的亲吻下逐渐喘不过来气。
没有法力的神，和凡人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能会因为年老体衰，还不如年轻力壮的凡人。
年轻力壮的男人捏着他的脸轻轻抬起一点弧度，把他按在沙发上，细密的亲他。
等到好不容易松开，沈甦才轻轻喘息着。
秦先抬头看他，看见他眼尾处飘起一抹薄红，那一点浮在如玉似的眼皮上，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最后秦先在沈甦把他往外推着的手下，往他眼皮上轻轻一靠。
沈甦只感觉到眼皮上一点热，然后迅速就被人松开了，但是他的下颚，眼皮上，还有着些许残存的温度，随着两人分开对视中时间的流逝。
一时间，沈甦感觉时间的流逝都缓慢起来，屋外那点轻吹过的风声，车流驶过的摩擦声，人走过的细响声，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他只能听的见两个人的呼吸声，以及不停跳动的心脏声。
谁的？
他不知道，或许是自己的，也或许是秦先的。
在这静谧中，秦先开口了，沈甦突然提起了一点心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剧烈而又深刻的跳动了好几下。
他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摸了摸鼻子：“我们出去买点洗漱用品吧，家里没有了。”
沈甦跳动的心突然死了。
他点点头，白皙欺雪的脸庞垂下眼睫，然后轻轻应他：“好。”
秦先在他的应声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欣喜，两人一道出来了门，在路上肩并肩，慢慢走着。
虽然这里是郊区，但是人口众多的地方已经衍生出了一套自己的模样，秦先和沈甦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超市。
现在正是饭店，这个方圆十里最大的一家超市里的人流量还算少，秦先先拉着人去了菜区。
秦先：“来看看，你吃啥。牛排吃不？”
沈甦低头看眼他指的地方，轻轻摇头：“不吃。像人脑。”
那一块类似肉的东西，又白又红的分布不均的相间在一块，挤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人的脑花一样，不好。
周围凑过来的人群脸色顿时一黑，有些抬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肉，思考半天，还是放了回去。
秦先指了指被分装成大块的鱼肉。
这种鱼肉没有骨头，很方便吃，并且口感细腻柔软，几片鱼肉被摆出一排排放在盘里，白花花的一片。
既然沈甦不想吃肉，吃这个应该没问题。
沈甦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盘肉，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吃。”
秦先笑着放了回去，他在这一问一答间，竟然体会到了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就像夫妻相偕，两个人一块走进生活中慢慢了解，他想他也会慢慢了解沈甦的。
沈甦接着说：“像蛆，而且像那种人死后很久，慢慢吃着长大的肥蛆。”
周围已经把鱼肉放进推车里的人们，默默把鱼肉放下。
一直低着头打单的售卖员处理了大半天退单，在此刻终于到了爆发边缘，他把单子一拍，忍无可忍的抬起头，拔高声调：“你是不是找……”
声音逐渐低下，那个茬字被他硬生生咽下。
他本来还以为这人是故意过来整他的。
沈甦微微抬眼，表情不咸不淡的看他。
眼前的人墨发如瀑的披在脑后，整个人透出一种玉莹润质感的白皙，凌厉的凤眼和薄唇显得他有些冷然高傲，不近人情，但是他唇上那点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却把这些一并冲去。
他给人带来的所有感觉都因为那点红消失殆尽。
沈甦眉眼不动，淡淡问：“怎么？”
声音有点粗，可能是天生的吧？
售卖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啥。没啥，我们这里很多你不爱吃的，不好意思哈。”
原来是说这个。
沈甦微微点头，那点弧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矜贵。
售卖员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呗。”
沈甦冷然的眼睛抬起，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他：“我是男……”
他有些生气，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认成女人。
小时候因为容貌精致，再加上小时候特征没有显现出来，他经常被人认成女的，甚至因此受到了一番嘲笑。
一只手在这时候搭上他的肩，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不过片刻他到了一个暖烘烘的怀里。
秦先勾起嘴角，笑着说：“不好意思哈，哥们，这是我对象。”
售卖员听到他这样说，甚至都没回头看他，只是一味直勾勾的看着沈甦：“美人，你说呢？”
沈甦淡淡抬眼：“滚。”
售货员扶着鬓角，轻轻的笑：“你好无情，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这样对我。”
秦先皱眉：“他是男的。”
售货员娇羞的捂嘴：“我知道啊，男的更行，都可以，我都行。”
秦先抬头，发现他们这边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周围人还是有说有笑的在旁边买着菜，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他回头，却发现那个售卖员不知什么时候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在玻璃柜台上。
他的一条腿跪着，一条腿抬着，头从前往后仰，一路折到腿的缝隙处探出头来看沈甦。
见秦先看他，那美艳的售卖员突然裂开嘴，轻轻柔柔的一笑。
秦先下意识一摸口袋，却发现口袋里已经空了，这几天用符勤，他没仔细。
那售卖员妩媚的摸着自己的脑袋，轻轻一笑：“这下，你准备受死吧。”
他，或者是她。
早就被一个美艳女鬼占据身体的售卖员手轻轻一扬，喷涌的血从她的七窍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她表情怨毒：“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回家了，只要你死了！”
秦先抬头在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周围的中年妇女正在热火朝天的挑拣着框里的菜。
她们那边熙熙攘攘，他们这边鲜血淋漓，像被一层不存在的膜隔绝出来的两个世界的人。
秦先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发鸡蛋了，发鸡蛋了。免费的鸡蛋。有人要吗？”
那膜哗的被撕碎了，四周的大喇叭声，喧闹哄抢声，谈笑声，哗的一下涌进了膜内，膜被这巨大的声音撕了个粉碎。
售卖员深情迷茫的诡异坐在柜台上。
他看了看自己仰在脚边的脖子，把把脖子扳的咔咔响，才好不容易的直起了脖子。
他懵逼的想。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刚刚不是要个联系方式吗？
然后？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在这时突然传来：“你刚刚要联系方式不成，见对方想走，情急之下竟然爬上柜台想阻拦他走。”
售卖员神情坚定，不对！！！
售卖员神情恍惚，不对！
售卖员。
不……
他既然这么恶心，天。
他很是愧疚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你别介意啊。”
这回却是那个漂亮到像瓷娃娃人的身边的人开口。
秦先：“害，没事，下次注意就成。”
售卖员颇为愧疚点点头。
秦先随意捡了点菜，拉着沈甦去结账。
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那人浑身罩在一件黑色斗篷里，明明还是算热的秋天，但是他从头到脚用厚厚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
他每步脚距离都一样，每一脚都踩在秦先身后被灯光拉的老长的影子身上，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踩的纤毫不差。
但是周围的人全都习以为常的看着这一幕，毫无察觉什么不对一样。
沈甦在那人跟到超市外后，抬眼看了下没有监控的附近，背在身后的手尖一动……
这里没有监控，只是一个爱跟人，身上没有任何怨气的鬼而已，弄死应该没关系吧。
在这时，他心头被不知何时涌上来的戾气占据，他从心尖上弥漫着焦躁不安。
这一切只宣告了一件事情，他讨厌身后的那个东西。
沈甦讨厌的东西就一向很难存在在他视线范围外。
因为他会在看的到时候，让讨厌的东西，彻底消失。
特别是秦先还在这。
他更不想让那样动静出现在秦先眼前，不知道为什么。
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要是那东西被秦先见到了，会有什么东西，脱离他的控制。
正在这时，他的手突然被一直揽着他肩的秦先按住。
沈甦侧头看他，白皙的脸微抬，冷然的神情在抬头那刻消失，他露出一个迷茫却又温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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