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坐上出租车。
“西服你好。你几不几道,哪里可以看雪?”
在北京,师傅是最通用的称呼。乔烨告诉她的。
穿着黄色衬衫的中年人一愣。
口音怪,也没见过这样打车的。
雪?马路边儿上,花坛里,有的是。
“看雪啊,那得忘北走,可远呢。”
走得远一点,车费就高一点。
养家糊口的人,赚钱的兴趣高过看景。
“好。远一点,不要紧。”
车沿着高速一路开。
两边是杨树,在香港不多见的。又高,又直,没有叶子。
“您就跟这儿看吧。”
计费表跳到100以上,中年人心满意足。
回程又是一笔。
霍柔站在路边,眼前是一大片白色。
树叶上,草丛上,土地上。
北京昨天下的雪。
雪后的第一个晴天,是最冷的日子。
她蹲下,用了腰力,把头和眼睛靠近地面。
屏住呼吸,屏住模糊视线的热气。
雪上面像盖着一层绒毛。
每朵雪花有六只触角。
它们堆在一起,四仰八叉地伸向天空。
最微小的触碰都会让它变形,最冰冷的体温都会让它融化。
霍柔伸出手,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
这就是宋梅逸说的,脆弱的完整。
手指曝露在空气中,热度飞快地流失,皮肤变得通红。
香港没有这种冻。
手指在即将触碰的地方停下。北方的阳光白得刺眼。
她站起身,双腿有些麻。
她抬起鞋子,又猛地踏上。
她听到雪花在脚下坍塌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本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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