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月某日——
那日正值巳时,只见远处有一高耸入云之高楼,名曰:摘星楼,那楼层层叠叠,金碧辉煌,阁楼上还盘踞着一只巨龙,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活像只真龙。
最高的那间楼阁内,一位白衣公子懒懒倚在一张青龙椅上,一只手托着茶杯,连正眼都不想给过此刻正跪在地上的人,只听得他漫不经心说道:“他说了吗?”
跪地之人双手伏地,恭谨答道:“回主上,没有。”
不等那白衣公子出声,却听见另一道低沉声音自头顶响起:“哦?他竟没死?!”
一时,地上之人悄悄抬头,却只是闻其声不见其人。
正当他疑惑之时,那说话之人自己先露了真容,那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几乎与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只见他忽地从那白衣男子身后窜出。
那黑衣男子的容貌似与中原人不同,一头黑色卷发,眼眶深邃,长相极其妖艳,竟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待看清那黑衣男子的脸时,跪地之人连忙收回视线,生怕被剜了眼似的,不敢再多瞧,对着那黑衣男子道:“回楼主,那人还留有一口气,没死”。
黑衣男子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兴奋,但转瞬即逝,无人注意,他跨步走到跪地之人面前,用脚勾起那人的下巴,说道:“当真没死?”
跪地之人惶恐的将下巴移开,朝黑衣男子作了个揖道:“回楼主,千真万确。”
那黑衣男子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人打断,而打断他的人正是坐在他身后的那位白衣男子,那白衣公子冷声道:“够了谢霜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再多嘴,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了。”
闻言,谢霜飞闭上了嘴,抬头望着坐在青龙椅上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瞧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这时那白衣公子挥手示意地上之人离开。
那人见终于可以走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退了出去。
待那人走了之后,白衣男子抬手便摔了手里的杯盏,那飞出去的杯盏顷刻间四分五裂,再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谢霜飞随意瞥了一眼飞落在脚边的杯盏残片,一声不发。
这时,那白衣公子突然冷哼一声,眼神阴翳:“不说吗……”
话说一半,顿了片刻,又继续道:“谢霜飞,我知道你私下里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这次我不拦你,他若是还不说,便随你处置吧。”
谢霜飞应了命令迅速退下,一时这间屋内只剩下那白衣公子一人,空荡的屋里,那白衣公子原本平静的脸上被怒气取代,眼神徒然一变,少了一分冷气,多了三分怒气。
只听他沉声道:“没有那东西又何妨,我依旧能当得了这天下的主!圣月算什么,我不在乎,全都不在乎!”
话说那谢霜飞领了命要去审人,心中便止不住的兴奋,三步并两步快速带着手下来了牢房。
阴暗潮湿的牢房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跟着谢霜飞的一干手下有几个险些忍不住吐了出来,偏生谢霜飞竟是一脸享受的模样,好像那让人闻了止不住呕吐的气味,对他来说是什么迷人的香味一般,当真变态。
一干人等七绕八拐的,最终在最里间的那间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谢霜飞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在牢房外静候待命,然后解了锁只身进了那间牢房。
听说那间牢房内关押的是一个大人物,据说是月国的太子,身前身份何其珍贵,如今也只沦落到成了个卑贱的阶下囚的下场,最不幸的是还落到了谢霜飞手里,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谢霜飞悠哉游哉拨弄着眼前的刑具,随手拿起一把小刀在空中晃来晃去,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褚氏太子、不,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最多算一条亡国狗,哈哈……褚辉啊,你虽可恶,但着实令本楼主欢喜,要不你选一个,我这有很多器具供你玩耍。”
说完,他便看向褚辉,也不管那叫褚辉的是否听了进去。
那个名叫褚辉之人,想来在此之前应是受了巨大的折磨,蓬头垢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抓来的乞丐,瞧不清此人原先到底是何容貌。
那人的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双手又被铁链吊起,手腕处的皮肤很不平整,都是血痂,隐约还在流血,身上的衣服不知原本就是暗红色,还是被血染红的,深一块、浅一块,很是斑驳。
似是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褚辉无力的动了动脑袋,他不用睁眼都知道此时站此刻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谢霜飞等了片刻,见褚辉并无甚反应,于是直接上手捏住了褚辉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褚辉半睁着眼眸,看着谢霜飞那张妖异非常的脸,哑着嗓音,吃力的说道:“奇怪,你主子不是想打听圣月所在吗,为何你却只想以折磨我去取乐?怎么,心不在一条船上?”
谢霜飞闻言,不恼反笑,语气似有些鄙视的意味:“你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关心起我的事来了,是觉得自己命太长,忍不住想管得宽一点吗?”
褚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道:“定是比你活的长,而且我这人最喜欢的便是管别人闲事,世人挣破脑袋都想得到的东西,你就不想知道这圣月到底在何处?”
谢霜飞盯着褚辉看了一会,心其实他并没有特别想知道圣月宝藏的下落,那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名字罢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于他无用,不过想着那人那么想要,最后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嘴:“那你便告诉我圣月到底在何处?说了,今日我便不对你动刑,如何。”
褚辉勾唇:“那你附耳过来,我这就告诉你。”
这句话说完,褚辉便止不住咳嗽,外边的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都怕那咳嗽之人一不小心便就此死了过去。
有句话叫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褚辉今日倒可以巧妙地挪用了这比喻,咳一声而痛全身。
他每咳一次,都会牵动全身的伤,让他疼痛无比,全身骨肉似被针挑刀挖一般,一呼一吸之间都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似的难受,痛啊,太痛了,连睁眼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见褚辉一口气提不起来的模样,谢霜飞一脸平静地吩咐外面的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参汤端进来喂给他。
半碗参汤下肚,褚辉好了一丁点,好歹是没死成。
谢霜飞莞尔一笑,他不怕褚辉说假话,是真是假,他又不在乎。
没作犹豫,直接上前,侧着脸靠近褚辉,他倒想听听褚辉待会会说些什么糊弄他。
褚辉本想戏耍谢霜飞一番,突然只觉喉间一股腥甜,他蹙着眉,正巧这时谢霜飞将脸凑了过来,于是心生一计,直接攒了一嘴血水吐在了谢霜飞脸上。
吐完,褚辉大笑道:“你做什么梦,还想知道圣月的下落,哈哈……恶心不死你!”
没笑几声,褚辉又吐出一口血来,又控制不住咳了起来。
谢霜飞冷不防被人吐了一嘴血,面无表情抬手用袖子将脸上的血胡乱擦净,他看着褚辉冷声道:“你好得很。”
说完,便对外面待命的手下说道:“谁取的针,赶紧给我上前来!”
只见一人双手捧着放着银针的木盘急急忙忙跑到谢霜飞面前,双膝跪地,将东西呈了上来,颤颤巍巍道:“属下在!”
谢霜飞捏起褚辉的脸颊,又恢复了先前那漫不经心的颜色,盯着褚辉的眼睛说道:“你不是擅用银针制敌吗?不知我这银针与你的比起来如何,你且亲自替我试试如何?”
——————————————————
——几个月前
金国繁华的街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人前驶过。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掀起帘子的一角,悄然注视外面的情景。
只见某处围满了人,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什么,别说小猫小狗,就算是只苍蝇都难以挤进去探探究竟。
可见此情景,车内之人却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
“也不知哪个江湖门派对我下了追杀令,要买我的命,如今抓我的告示满天飞,如今随意出行都成了一个问题。”说话之人无奈苦笑。
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
“先将伤养好,这些你不必理会。”
抬头看去,此时这个说话的人头戴紫金冠,身着紫金袍,剑眉星目,俊朗无双,生得一双薄情眼,却显眉间尽是情。
只是,这人声音刚落,不料马车内突然被人塞了一沓纸进来。
几乎同时,阿叁请罪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主上,属下一时疏忽,还请责罚!”
那纸上的画像让两人同时一惊,早已忽略塞纸之人和阿叁请罪的声音,只因那些纸并不是普通的纸,正是如今那满天飞的告示。
褚辉先人一步将纸捡起,只见那纸上写道:“罪人褚辉,月国太子,通敌卖国,临阵脱逃,弃国之危难不顾,弃民之危难不顾,人人得而诛之,若活捉此人赏银千两,特此告知。”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不过是说抓了人送至何处而已。
待看清其上内容时,褚辉脸色顿时煞白,双目猩红,弓着背脊止不住颤抖,恨不得将那些纸尽数揉碎,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抠烂了再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才好!
褚辉确实也这么做,他猛地将手上的那些纸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
但就要踩上去时,忽然没了力气似的,无力地瘫坐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皱巴巴的纸,心中思绪翻涌。
这便是如今那满天飞的告示吗,竟然是这样。
自他醒来才不过半月,虽知月国已败,可他竟不知自己被冠上了卖国通敌、临阵脱逃的罪名!
“……我怎么会是卖国贼呢?我不是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