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三人暂时达成一致意见。
任谊期待地看向我,表情让我想起一些非常听话的犬类宠物:“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我想了想:“你随意,我打算先去刘君雅的厨房那里坐坐。”
“你怀疑她?”任谊想了想,“仔细想想,她的表现确实……”
“我饿了,想去厨房蹭点吃的。”我说。
“……好的。”
任谊去其他地方转悠,姚千跟着我来到了厨房。刘君雅和程飞才在厨房里各自沉默着处理食材,没了昨天的和谐氛围。
自从昨晚尝到了食物的味道,我一直对此念念不忘。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过了这村没这店,想再尝到食物味道不知要等多久。
刘君雅听我说饿了,失笑道:“早晨食堂可剩了不少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怎么你还饿得这么快?”
我认真道:“万一有人要杀我,吃饱也才有力气反抗。”
“……好心态。”
刘君雅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大量零食。
既然祠堂长桌上可以无限供应各种物品,说明这个村落里的物品供应还是相当丰富的。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我真的看到柜子里琳琅满目的包装袋时,也愣了愣。
其中竟然还有不少巧克力、膨化食品之类的食物,想来左子宁口袋里的巧克力豆肯定也是来源于这里。
刘君雅让我随意挑选,我左左右右拿了不少,还往姚千怀里塞了两袋,让他帮我拿着。
走的时候,半人高的小田玥站在门口,眼巴巴瞧我手里的零食,希冀之意昭然若揭。刘君雅看出我的动摇:“你不要给她,她总吃零食,都不吃饭了。”
“好吧。”我冲小女孩耸肩,明目张胆推卸责任,“是妈妈不让你吃的。”
田玥瘪嘴。
我愉快品味零食,和姚千往村子另一个方向走。
一路上也没见到方泰和,这人像是伤心过度,从昨晚起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因为嫌疑在身,也没什么人去安慰他。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寻思起来,走在身边的姚千也算是遭遇过女友死亡的人。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既然你说我当时失踪了,那你有没有找过我?”我问道。
走在我身边的姚千没有作答,我等了十来秒,也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嗯嗯两声,非常好心地把话接下去:“行吧,毕竟是校园恋情,大概相处时间短,不那么上心也是人之常情。”
等我给他找补完了,姚千又突然出声:“你是主动走的。”
我吃薯片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两秒,突然想起那天姚千在车上所说的“抛弃”。他说我抛弃了他——这句话起先实在令我不解,难道我的死亡还能是一种抛下他不成?
你不过是死了,我可是失去了爱情!——总不能是这种弱智思路吧。
但如果加上这句话,似乎有了解释。
我问:“你的意思是,我抛下你独自走了?那又为什么死掉了?”
姚千又不说话了,只摇摇头,一张表情淡淡的脸上缺少可供推测的依据。
关于我的问题,这厮总保持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我已经非常习惯了。
上午到底没有见到方泰和,由于投票耽误了时间,厨房中午开饭的时间也延迟了一个多小时,等吃完饭,已经是半下午。
我于是去田埂边陪着众人干了半下午农活,休息时间,我坐在杨谷身边,想问问她对之前邪灵降临的印象。
之所以选择杨谷,的确是因为在上午的投票中,除了出头鸟杨天明,就是这位村长的表现最让人印象深刻。
说起杨天明,我和任谊还有一段有关于他的谈话。
“他一直都是这么勇……”我实在忍不住向任谊询问,“于出风头吗?”
“之前也是这样的,”任谊干笑两声,“大家也都习惯了。”
我恍然:“原来是习惯成自然,怪不得。这么爱带节奏,居然没有被第一个架到火上去。”
回到当下。“这种事我经历过几次?”杨谷对我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但答得很快,“这是我见到的第三次了。”
“听说之前还有一次,但我已经不太清楚了。”她语气平淡中带着些许麻木,“我见到的第一次,就是我丈夫死去的时候。”
“说实话,这两年我总觉得自己记性不太好。”她轻轻地叹气,“之前这里都有过什么人,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大家来了又去,半年见不到的面孔,渐渐就再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
我不太清楚怎样接上她的问题,干脆又问出一个问题:“那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来了的人,都有谁啊?”
杨谷看我一眼,有些意义不明,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还在的除了那三个孩子,就是霍乐和程飞才。君雅没来之前,都是飞才和另一个人一起在厨房。”
“霍乐和程飞才是一起来的?”我接着问。
“对,他们说过自己是一个旅行团。一共来了四个人,第二次投票两个人就都没了,只剩下霍乐和飞才。”
晚饭结束,任谊又来房间找我,他下午去和方泰和聊天,可惜没什么收获。
“姐,你和姚先生这边调查得怎么样?”任谊问我。
我回他:“灵域主人应该是三个学生之一。”
任谊差点把嘴里的水吐出来。
姚千在旁边也听见了,但是一脸淡定,不说话也不问我原因。我怀疑他也猜出来了,只是没有说。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只是伪装成什么都料到的样子,以维持自己的高水平驱灵师的形象。
“为什么?”任谊问我。
“很简单啊,他们是最早到的那一批人。”我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你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多少也应该想到了吧?”
“这点我倒是知道,但仅凭这个,也只能把范围缩小到三个学生,和霍乐程飞才身上吧。”任谊道,“你又为什么要把这两个人排除?”
“因为他们认识的人死了。”我说。
任谊不语,我继续解释:“如果你是灵域主人,如果要加害自己认识的人,会将什么人拉进自己的灵域里?”
“害过我的人。”他答得很迅速。
我点点头,夸他:“孺子可教。所以,你既然这么恨这人,是让他爽快地死掉,还是留在身边慢慢折磨?”
“……我懂了。”任谊流露出那种信了但也不像是完全信了的样子。
“也就是说,和灵域主人一同进入灵域里的人,现在应该还活着。”
又在我们屋里聊了几句,天色逐渐转向昏黄,任谊有点担心地看着窗外,“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还有人遇害。”
“可能性比较小。”我说。
“为什么?”任谊不疑有他。
我笑了笑,框他:“随便说的。”
趁着天黑前,任谊从屋里离开了。村子里没有网,更不存在电子设备,夜间生活就显得非常无聊。
不得不说,我才在姚千那里住了短短几天,就已经惨遭人类生活腐化——开始想念姚千家的电脑了。
没有电脑玩,只能早早睡觉。
我问姚千:“特殊时期,我打地铺睡在你屋里怎么样?”
“这就是你跟任谊说,今晚有人遇害可能性较小的原因?”
姚千这人也不说行不行,张口就反问我。
我用手撑着下巴歪过头,挑眉问他:“那你知道我打的是什么心思?”
“既然是在灵域之中,灵域主人自然可以明晰灵域中每个人的动向。”
姚千没什么语气,“你今天在祠堂、在任谊面前说了那么多,对不对暂且另说,炫耀之意却很明显。”
“你想让灵域主人注意到你。”
他看向我,宣布答案,“感觉到你的威胁,将你当做它的下一个目标。”
我眯起眼笑:“不愧是姚大师。”
“所以麻烦你晚上好好看着我,不要让人随便杀了我,你也好好注意自己,不要自己被操控而杀了我。”我叮嘱他。
“这是兵行险棋。”姚千评价。
我眨眨眼,大方道:“这叫堂堂正正的阳谋,力量和谋略的双重碾压。谋略是我的,力量是你的,我相信正面对决你肯定不会输的。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姚同志。”
我凑上去拍拍他肩膀。
“……”姚千看上去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没说话。
过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说,“我打地铺,你睡床。”
我当然不怕我和姚千的这些话也被灵域主人听到,所谓阳谋——就是它即便知道我是故意在钓它,也不能拒绝上钩。
毕竟越是如此,越显示出我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越早下手越好。
我和姚千各自洗漱完休息,我问姚千需不需要轮流守夜。
姚千的回答平淡且冷酷:“不用,我也担心你守夜时杀了我。”
我从善如流地笑笑:“你这种时刻小心提防的精神值得学习。”
熄灯睡觉,他躺在地铺上半阖上眼,大概是在假寐休息。我躺在床上,当然是半点儿睡意也没有。虽然白天和任谊说需要找到杀死左子宁的真凶,但今天一天,我并没有真的去这样做。
在我看来,如果今晚灵域主人真的上钩,那么这个问题很快就会失去意义。
灵域主人如果想要杀害我,方法不过这么几种。
首选方法,就是派遣那个被它所操控的人类来杀死我。这是最容易想到的方法,但对于灵域主人来说,也存在一个重要障碍——那就是姚千的存在。
既然对灵域内的情况有所了解,灵域主人多半也能意识到,姚千身上是存在着强大灵力的。一个普通人类想越过姚千杀掉我,难度并不算小。
当然,针对于此,灵域主人可能会赋予那个人一定的能力,借此让他拥有能够杀掉我的机会。
第二种方法,则更直接粗暴一些,灵域主人可以考虑直接操纵姚千杀死我。
针对这种可能,我倒也挺有信心,既然姚千没有被灵域主人所影响记忆,那么被彻底操纵的可能性应该也不会太大。
在我看来,姚千应当可以通过灵域主人试图操纵他的灵力来源,顺藤摸瓜找到它,至少让灵域主人露出更多破绽。
这是我最想看到的局面,也是我今天一番布置下来,最大的目的。
姚千说我是兵行险棋,我倒不反对这种说法。但是处在这样的灵域中,如果不主动出手,又怎么能迅速打破局面?
只要预期的收益大过风险,就是值得的。
种种想法从我脑中迅速转过,大概是思虑过多,我竟然也有些犯起困来。
在这个村子中,我好像真正拥有了人类的身体,食欲、疲倦都显得格外真实,令做惯了孤魂野鬼的我一时不太适应。
我试图用疼痛驱散困意,想伸出手拧一下自己的手臂。
手腕动不了。
手指无法弯曲。
困意瞬间消散,有如冰块散开融进血液里。
——它居然直接操纵了我?
有电流从脊椎直窜大脑,如果不是身体被操纵,我一定会打个寒颤。
确实,为什么就一定要他杀?之前没有,不代表着现在不可以有。
既然能直接出手杀死曹玉成,就说明这个灵域主人实在不是个坚持原则的家伙,察觉到危险,随时可能更改自己一贯的行事风格。
把他杀变成自杀,也不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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