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炒,龙!”
牧星迟还没睡醒,群里已经吵翻了天。
福建网友说拍到了龙,黑影一闪而过钻入云层,乌云上空天雷滚滚,不多时就下起暴雨。
没隔几分钟,有位广州网友也跳了出来,附上抓拍的天空。
随后甚至有台湾、香港的网友爆照,所有照片都如出一辙,虽然只是一条虚影,但群里人一致认为这是同一条。
就像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背影气质一样,龙也有龙的气质,这群每天都在研究龙的狂热厨已经修炼出了识别龙姿的火眼金睛。
牧星迟一下清醒了。
【牧呵呵】:现在到哪了?
【福建网友】:又回我这儿了!刚经过,我没抓拍到,但亲眼看到了确定没看错!!!
这时,一个江市网友甩出一张比之前都要清晰的照片。
【江市网友】:应该是到我这里了,姿势很奇怪,好像是肚皮朝上?哥们练仰泳呢?
这张新照片不仅有虚影,甚至有蜿蜒的轮廓,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云层造成的视觉偏差。
不知道为什么,牧星迟看到这张照片,脊背升起一阵酥麻,耳边似有龙吟。
“哎老二,干什么呢你。”
苏正用一支筋膜枪抵上了他后背。
牧星迟恍然回头,和筋膜枪大眼瞪小眼。苏正拔了插座,酥麻消失了,龙吟也不叫了。
“......”牧星迟很认真盯苏正。
苏正双臂交叉抱紧自己:“我这条清白之身可是学姐的。”
牧星迟叹了口气,从床上翻坐起来:“老大,以后能不能别老太太钻被窝了。”
苏正大声嚷:“不这样你们能起床?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回应他的是三声哈欠,老三老四勉强撑开眼皮。
苏正:“今天是胥教授的月度讲堂,不去的人等着被宰吧。”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皇帝诏曰,胥教授是个活阎王,谁的课都可以翘,唯独他的不行。
老三老四立马精神了,跳下床套裤子,袜子都穿错了色。牧星迟只好随波逐流,下床拉开小衣柜。
他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已经坐到了教室,才发现忘记了带手机。
可他这人有点怪,手机能忘带,却没忘带伞。出门前潜意识里要带伞,即使此刻意外是个晴天。
胥教授是个年轻人,准确来说是教授群体不多见的年轻帅哥,气质凌厉淡漠,看人永远是睥睨状,平等地用眼神藐视全人类。
眉宇的雪山万古不化,被他盯着看几秒钟,就会产生要被灭口的错觉。
牧星迟一直觉得,这人长着一张会高智商犯罪的脸,要是哪天发生碎尸案,没准儿就能查他头上。
他正天马行空走神,忽然一阵穿堂风将教室门窗拍上,吱呀响动。
窗外浮云被风裹挟,堆积起厚厚一层,将好不容易放晴的太阳团团包围。那太阳好像要被淹死了,牧星迟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外面隐约传来某种奇特的声音,像牛哞,又像某种鸟类,再或者是箫笛之类的乐器。
很难形容如此复杂的音色,所有同学都看向胥教授,以为是多媒体教材漏电产生的啸叫。
最后一排的牧星迟突然站起来,抄起雨伞就离开了教室,脚步十分仓皇。
苏正一头雾水,碰碰老三胳膊:“老二干什么?”
老三:“不知道,憋不住要上大号吧。”
老四噤若寒蝉:“嘘,胥教授看过来了......”
一切都太过突然,没人发现胥教授眼底一闪而过的沉郁,胥教授平静地推推眼镜,镜片里的牧星迟消失在教室拐角。
牧星迟跑出教学楼时,晴天落雨,阳光和雨幕一同将他的脚步包围。
他撑开伞,目光散乱地环顾四周。
那个声音,他曾听过的,绝对不会记错。
明明知道凭借那种生物的速度,现在追出来已经没了意义,牧星迟还是本能地往宿舍走了。他得尽快拿回手机,再看一遍群里最后那张照片。
如果没记错的话,它是面朝西北方向,也就是说......他脚下这片城市的上空,完全有几率被它瞥视。
牧星迟魔怔一般加快了脚步。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们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众爱好确实与邪/教无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寻龙群里的中二幻想症都不一样。
他是真的要找条龙。
不是随便哪条都可以,他只要找到“祂”。
所以牧星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触“祂”同类的机会,哪怕败兴而归千万次,他也想在人生走马灯之前,再见一面。
黑色雨伞隔绝了一部分视线,牧星迟的五官被遮进阴翳。不刻意对人笑的时候,男生棱角稍显冷峻,薄唇自然向下垂,唇缝透着恹恹的弧度。
尤其是雨天。
牧星迟穿进通往宿舍楼的灌木小路,这里平时是小情侣约会圣地,突发这种鬼天气,羊肠小道只剩他一个行人。
突然,他停住了脚:“谁?”
总感觉听到一声虚弱的呻吟,他环顾四周,灌木丛空无一人。
似乎是有野猫跑过去,惊扰了草丛,牧星迟甩甩头,继续赶路。
刚提步,身后又有人叫:“小...”
牧星迟无暇理会,只想赶快回宿舍,却不知为何脚底一阵酥麻,差点腿软。湿漉的地面闪过疑似电流,积水凹处尤为明显,肉眼可见。
他一惊,再次回头。
这回他看清了,灌木丛里露出一截染血的手臂。
“回来......”
里面的声音说。
诡异至极的场面,牧星迟脑内一时间闪过太多可能性。
第一反应是遇上了校园暴力事件,受害者出于某种原因被迫或自愿的藏到了这里,听声音已经奄奄一息。
牧星照鬼使神差迈进了草丛。
视野障碍拨开那一刻,他呆住了。
淡淡鱼腥味涌入鼻息,草丛里躺着一个**的少年,长发泼墨一般散落,从头到脚都白得惊心动魄。
少年嘴唇无色,身上多处染血,皮肤还有烫伤。
牧星迟迅速别开脸。
“咳同学你......发生了什么,需要报警吗。”他摸裤兜,又悻然缩回去:“我没带手机,先扶你起来。”
他解下薄衫丢过去,好在今天穿了长外套,足以将不堪的画面遮盖。
背身将雨伞倾斜过去,等了一会儿。
窸窸窣窣的响动,约莫对方已经自己把衣服穿好了,牧星迟回头看。
“!”
并没有穿。
长发少年似是好奇地打量伞骨,牧星迟扔过去的衣服被嫌弃了。
“......你最好穿上衣服。”牧星迟再次别开眼。
“衣服?”
“嗯,我扔你脚边了。”
“怎么穿。”
“?”
牧星迟微微蹙眉:“衣服还能怎么穿。”
他半瞥不瞥将余光移了一寸,发现男生自下而上仰望他,一脸的茫然。
好像......真不知道?
牧星迟纳闷地弯腰捡起外套,胡乱给对方披上了。
“你没事儿吧,哪个院系的?发生什么了?”
对方依旧茫然,眨眨眼。
方才牧星迟没好意思正眼看,这下才真正看清少年被雨水打湿的脸,那是一张俊艳绝尘的容貌,抛开满脸污渍不说,很漂亮。
只一眼他就被对方的瞳孔吸进去了,流金溢彩的祖母绿,竖瞳!
“你......”牧星迟莫名嗓子发紧。
他觉得自己今天确实不太正常,从早上醒来就一直产生些莫须有的联想。比如现在,他居然荒谬的觉得,眼前这位不是人。
可以是青烟远黛,可以是泼墨山水,也可以是陶瓷玉器,但就不像人。
很少有人能用“非人”来形容气质,尤其他还有着一对神莹潋滟的竖瞳眼珠子。
“你是......什么。”
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牧星迟心跳错拍了。
明明再诡异不过的猜测,但他潜意识好像已经笃定了答案。
少年的嗓音也似被精雕细琢过,淡淡吐出一个清润的字:“龙。”
牧星迟:“证明给我看。”
旋即,少年周身的水渍无风自动,轻轻颤栗跳跃,有几滴飞溅到牧星迟脸上。
他低头看,地面泛起涟漪,一股可视化的淡蓝色电流顺着鞋底,缠上他的马丁靴。有点疼。
牧星迟的眼神变得复杂。
正当缄默无言时,忽闻轰隆一声巨响,天际一道晴雨惊雷,惊醒了牧星迟的恍惚。
他反应飞快地拉少年入怀,似乎是梦里演习过千万遍,肌肉本能的这样做了,并没有考虑龙是否需要一个**凡胎来做护盾。
“别怕。”牧星迟说。
少年懵懵的看人类,像具人偶被牵起线。
大概过了几分钟,惊雷不再悬于头顶,牧星迟才将少年从禁锢中解放。他晦暗不明瞥了眼天空,替少年系上风衣扣,说:“别声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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