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升月那边真就挂了电话，张占星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又躺回了地上，一个人生闷气。但是他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好像消毒酒精失去了作用，他觉得整个手背都好像肿了起来，疼得厉害。
“得去医院。”他脑子里只分析出这句话。
张占星左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右手的痛蔓延到整只胳膊了。也可能是错觉，但如果再不去医院，他也许会幻觉自己全身都扎满了镜子碎片。
他拿上手机换个鞋就出门了，这个点想了想还是不联系吕智或者小彭他们了——但是门口居然有人，戴文渊还蹲在那里，一点也没移动。
“星，星总？”戴文渊也很诧异，他没想到今晚还有机会再见到张占星开门，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这个粉丝常用的称呼。
好在张占星此刻的痛意战胜了一切，所以没有力气再揍戴文渊，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对戴文渊说：“戴总，趁我现在不揍你，回去吧。”
“我没事……”戴文渊竟然有些吞吐，“这里挺好的……”
“毛病。”张占星骂了这一句，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往电梯走去。
“你去哪里？”戴文渊追了过来。
张占星不说话，抬了一下右手给他看。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戴文渊立刻说道。
“你一身酒气还没散呢戴总。”张占星斜睨了他一眼，走进了电梯。
“我叫助理过来。”戴文渊也跟着进了电梯。
“别！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还找辛尹，小心张升月把之前合作都作废了。”张占星发现跟戴文渊斗嘴的时候，好像能分散注意力，右手稍微没那么痛了。
戴文渊解释道：“不是她，我是想叫……”
张占星打断他的话，抬眼说道：“谁都一样！戴总，都是可怜的打工人，这个点别折磨人家了。”
“抱歉。”戴文渊垂下脑袋，他有点懊悔自己今晚喝了酒。
张占星点开打车软件说：“我可以打车啊，戴总，不劳你费心了。”
但是戴文渊还是紧紧跟着他上了车。
“你上来干嘛？”张占星皱眉看着他，“搭便车回去？可能不顺路……”
“我陪你去医院。”戴文渊关切地看着他。
“手机尾号。”司机在前排问道。
“1669。”张占星回答，又看了一眼戴文渊，往座位边上挪了挪，便盯着窗外不再说话了。
“我去帮你挂号。”到了医院，戴文渊就主动请缨道。
“你弄过吗？”张占星有些不信任，“这些平时都是助理做的吧。”
“这些还是会的。”戴文渊伸手讨要他的证件。
“不必了。”张占星自己往挂号机走去，“我自己就行。”
“下次还是要及时来医院。”医生叮嘱道，“你这个伤口处理的方法是没错的，但是你只看见了那些大块，小碎渣渣你就看不到了，不及时处理会可能造成异物滞留感染……你近期要注意伤口卫生，按时换药，消炎药要及时吃，不能吃辛辣、海鲜类食物，也不能抽烟、喝酒。”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张占星乖乖点头，把医生提到的注意事项都记下来了。
戴文渊站在一边，像一个守卫，此刻正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记录下医生说的每个字。
“帮我拿下药。”张占星喊住戴文渊。
戴文渊立刻停住脚步，双手接住那袋药。
“我上个厕所。”张占星往厕所走去。
“需要帮忙吗？”戴文渊问道。他可以发誓他真的是乐于助人，没有其他歪心思的。
但是张占星耳朵里听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他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双手断了！”
“我没别的意思……”戴文渊想要解释。
“我管你！”张占星气呼呼地进厕所去了。
等出了医院，张占星认真地对戴文渊说：“戴总，今天你越界的事情，我该揍你的已经揍了，虽然我还是很生气，但是也就这样了，我不跟你计较！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无瓜葛了。”
“不是这样的。”戴文渊看着他，诚恳地说道，“我今晚的举动过分了，我跟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但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作罢……“
“我们的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张占星觉得好笑，“跟你公司谈合作的是张瑾明张升月，在你公司工作的是辛尹，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非要说的话，那一点所谓的粉丝情意，如今看来也是假的吧。”
“我一开始确实撒了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是你的粉丝，单纯知道你的名字和你的工作。”戴文渊也不争辩，只是想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以为我说我是你的粉丝，会让你觉得亲切些。但后来，我确实补档了你所有的视频和资讯，参与你的粉丝互动，我通过做你的粉丝，了解你、接近你……”
“但你今晚的行为绝对不是粉丝应该有的！”张占星火气又上来了。
“对不起……但那是因为做你的粉丝只是一个方式，并不是我的初衷，也并非我的目的。”戴文渊目光闪动，轻声说道，“我是真的想追你，不仅仅是追星那样。”
“老子直男！”张占星低吼道，“不是同性恋！就算全世界女性都不存在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戴文渊吞了吞口水说：“我以前也认为自己是……”
张占星烦躁起来，反复看约的车怎么还不到，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再次声明：“我不止是以前，还是现在，更是未来！我一辈子都是直男！”
“我……”戴文渊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张占星看见自己约的车到了，飞快地跑过去，坐上副驾就关上车门，报了手机尾号，让司机快点开走。
这真像一场噩梦。
张占星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的戴文渊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跟司机讨论车上的音乐。
“我觉得你好眼熟。”司机笑着说。
“是吗？”张占星尴尬笑笑说，“我大众脸。”
“不不不！小伙子你很帅勒！”司机若有所思道，“……想起来了！跟我舅公家的小外甥像，一样帅！”
“哦哈哈哈，这样啊。”张占星摸了摸鼻子说，“谢谢你夸我帅，我自信了不少。”
“不可能吧，你每天不照镜子啊！”司机说完自己都笑了，跟着车载音乐哼唱起来。
“照，这不镜子都照破了！”张占星扬起包着纱布的右手，皱眉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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