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后来。”
阿眠站起身,从她身后环住她的颈间:“阿亦,我是不会在我弟对你一点兴趣没有的时候强行撮合你们的。”
“你的意思是?”
阿眠的食指覆在唇瓣中央:“这就不可说了。”
说着,她挽上沐白亦的小臂:“走,我们吃饭去。”
沐白亦满心的疑惑,但关系一事从来不可挑得太明,也就做罢了。
阿眠选了家港式茶餐厅,她们共同选了几个菜,又加了份点心,沐白亦把钱付了,提起了袁舒芹婚礼的事。
“这是她问过我。”阿眠挑了挑眉,“我跟她讲孟家的事得找云矜,没想到她把算盘打你这里了?”
“哪里是我,是贺珧。”
见阿眠难得露出迷茫的神情,沐白亦将贺珧和孟家长女订婚的传闻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阿眠愣怔了片刻,冷笑道:“这可是他贺珧占我便宜了。”
“我觉得他也并不很想这样。”
阿眠的表情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飞快地岔开话题:“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这边能订吗?不行的话我去问问孟云矜,贺珧那边肯定是提都不能提的。”
“袁舒芹的夫家是什么情况?”
“余铭兴的远房表哥?其实到目前为止我也只知道新郎的名字。”
“严营?”
沐白亦点点头:“你认识?”
“不熟,但他的母亲姓高,娘家这些年出了不少在京市很有名望的人。严家人祖籍应该是南方的,早年间来京市打拼,逐渐定居了。”
这倒是和余铭兴的家庭情况也对上了。
“相似的故事我听余铭兴讲过一些。”沐白亦抿了口茶,“不知道他告没告诉过你,他原本在梅市读书,与我是老乡,后来才转到京市的。”
“那就完全对了……我大概知道传言的始末了。”
“嗯?”
“有些复杂,今后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阿眠少有地选择了回避,“定山庄的事你可以直接跟云矜讲,或许他还能多少给你些折扣。”
沐白亦谢过阿眠,将情况微信发给了孟云矜。
很快,孟云矜回了过来:“大厅包厢都有空,可以根据散客的人数预定。服务的价目表发你?”
“也好,多谢。”
沐白亦浅浅扫了眼,心里感慨这价格的消费她还是等下辈子吧。
所幸价格高低该是袁舒芹考虑的,沐白亦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起身打道回府。
她回到公寓时,贺珧已经等了许久:“怎么这么晚?”
沐白亦想了想,觉得还是高度概括地介绍比较好:“袁姐托我帮她订山庄,我去找了阿眠。”
贺珧一般没有闲聊的兴趣,但今日似乎有些无聊,多问了两句:“订什么山庄?”
“袁姐要结婚了,有些外地的亲友婚礼当天来回不方便,想在前一日提前招待了。”
“她怎么会想到拜托你的?”贺珧抬起眼看她,“孟云眠很少对外说她姓孟,我想你是不会主动对外声张的吧。”
沐白亦心下认同。
若不是她偶然遇到阿眠和孟云矜姐弟,也不会知道阿眠是孟家人。
“你了解得倒是清楚。”沐白亦冷冷地笑笑,“怪不得有人说你和孟家长女订了婚。”
贺珧有一瞬间的错愕:“什么?谁?”
沐白亦难得占了上风,自然要乘胜追击:“圈子里都说你和阿眠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因此袁姐是请我拜托你通过阿眠帮订山庄的。”
贺珧一时无言,沉默半晌才出声:“什么东西。”
他的表情有些阴郁的狰狞,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总之就是这么个事,我已经直接和阿眠讲好了。你也不会直接找袁舒芹讨人情,这人情我就直接收了。”
沐白亦边说边观察贺珧的表情,虽然他脸色还是十分难看,但终究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看来这事办得还算漂亮。
“我困了。”沐白亦打了个呵欠,“没什么事的话你也早点睡吧。”
她回房间的时候路过贺珧的跟前,冷不丁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沐白亦回头看他,见他神色已不如刚才那般凝重,只是那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像是千钧石压在心口一般。
她有些害怕,却又知害怕无用,只能壮着胆子问:“怎么了?”
“我有件事不明白。”
沐白亦有些担心他问出关于阿眠或者孟云矜的问题,虽然她与这对姐弟的事在她心里已经快盘包浆了,但能不能经得起贺珧的检验依旧两说。
所幸,他问的是另一件事:“袁舒芹让你以什么身份请我的?”
“师妹……她说贺主任是我的师兄。”
贺珧没直接表态,对这个回答似乎不太满意。
沐白亦见他不语,心里愈发不安:“不然……该怎么说?”
“如果她要请我的话……你告诉她,我是你男朋友。”
沐白亦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哥,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
她以为上次已经跟他讲得挺清楚了,自己与他在一起时就没考虑过名分的事,哪知道这人反倒在意起来了。
“我的意思是,这份人情不小,只用师兄妹的名头恐怕说不过去。”
他俩的关系会被袁舒芹质疑……
可沐白亦并不相信贺珧到如今才意识到这点。
她一直深陷在他人的猜忌之中,只能假装听不见、不了解,此时公开反倒闲得她一贯的坚持成了笑话。
沐白亦想捂脸,但手被他紧紧攥着,腕骨甚至有些生疼:“手疼,你放开。”
贺珧轻轻地“嗯”了声,松开了她。
沐白亦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心里愈发不甘起来。
此前的压抑与他此时的执着在她心底形成了双重的冲击,掀起的滔天巨浪将三个大字顶到了她的眼前。
凭什么。
她知道她走了捷径、贪了便宜,因而因果流转似的反复叮嘱自己——她是个不配获得爱情的人,她早就将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首不悔”“相伴终生”之类承诺的期待封存起来,告诫自己她不值得获得这些。
既然不配谈爱情,自然也不会有恋人。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一日日沉/沦下去似乎也没那么不堪忍受。
沐白亦想过有朝一日想要了断这一切时的痛苦,也想过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可从未想过在这代价离,包含了要被人按头承认自己是对方的女朋友。
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起,她的心里就没有半分欢喜。
已经卑微到放弃了对爱情的期待,难道还要更卑微地去认可根本称不上感情的关系?
贺珧是能够与她一起走下去的人吗?
贺珧想过要对她负责、给她承诺吗?
沐白亦心知肚明贺珧不会给她肯定的答复,甚至有些挑事地问:“你以后会娶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贺珧的反问丝毫不让她意外,甚至让她觉得这是所有可能的答复中最为友善的了。
“谈恋爱是为了结婚。”沐白亦叹了口气,“不然就不要谈。”
……你最好能够明白。
“你和前男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为了跟那种人结婚吗?”
沐白亦没想到时隔多年从贺珧嘴里听到“前男友”这三字时,她仍会本能地头皮发麻:“你从哪儿知道的?”
她认识贺珧时就早已分手,这几年来,她从未在贺珧面前提起这段过往。
此刻贸然被他揭开,沐白亦只觉得像是大冬天被突然浇了盆雪水,从头顶冻到脚心,连身体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她不愿意示人的禁忌,是要反复在心底预演、逐字逐句推敲才能断断续续说出口的伤痛,贺珧这一提有如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一般,将带血的伤疤直接扯了下来。
“随便听到的,还挺有名的。”
贺珧轻描淡写的态度与她的惊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沐白亦愈发觉得自己乘了下风,态度也跟着强硬了几分:“如果这件事让你觉得我是个随便就能谈恋爱的人,那你就错了。”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你猜我会不会问他——他会不会娶我这个问题。”
沐白亦的话很绕,连她自己都觉得拗口,但贺珧却听明白了。
他们从来都不是同向并行的关系,而是来自两端的相向奔赴。
这可惜,双向奔赴只要稍稍偏了些距离,就会变成两道平行线。
无论多近,都不会有交点。
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沐白亦边刷牙边看手机。
她本想等明天上班时再跟袁舒芹商量订山庄房间和大厅的事,可被贺珧这么一搅和,她只想找人说说话,将心里满腔的怨气找个口子发出去。
“我问过了,山庄可以订。”
短短的一行字,她斟酌了许久,发出去的时候竟有些忐忑,像是提了令人为难的请求。
过了没多久,袁舒芹回了个感谢的表情包,又补充问道:“方便请贺主任吃个饭吗?我想当面感谢他和孟家。”
袁舒芹的提议合情合理,但让沐白亦有些为难,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跟贺珧开口,只是默默地将微信界面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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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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