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亦上班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黄兰霞,恰好黄兰霞换了班休息,下午便赶来了。
“已经立案了,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沐白亦从笔记本里取出两张照片,是阿骄帮她弄到的,“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吗?”
黄兰霞怔了怔:“是我婆婆,还有……小区里有名的长舌妇。”
原来张嫂还有这种人设,听阿骄讲她们间的交流远不止她们听到的那次,内容却大同小异。
老年人聊天总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总是自曝家丑却不是明智之举。
黄兰霞听完沐白亦的讲述,暗暗攥紧拳头:“我就知道他不会一点准备没有。”
沐白亦有些无奈:“从这个角度上讲……你找专职的离婚律师会更有保障。”
黄兰霞垂下头:“那些我也问过,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建议我选择付抚养费,可以争取让我少付一些。”
沐白亦的眼睛暗了暗。
她的确吃了经验不足的亏,或许被告律师的行为也不算多离经叛道,但她却察觉不到。
“那为什么找到我呢?”
这是沐白亦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希望黄兰霞能给她务实的回答。
“因为你之前那个无罪……”
沐白亦明白了。
无罪辩护确实是用来打名气的,但盛名之下其实能不能副,沐白亦自己都有些心虚。
畸形的土地上长出的畸形的藤,能开出绚烂的花吗?
见她许久不说话,黄兰霞有些慌张:“沐律师……”
沐白亦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黄兰霞愈发紧张:“请一定要帮帮我……求你……”
她声音慢慢降下来,“求”字卡在齿缝间许久,才断断续续,犹犹豫豫地出口。
沐白亦轻轻叹了口气。
黄兰霞的性子大概是不常求人的,勉力为之 的模样让沐白亦看了都替她心头一拧。
“我尽力。”沐白亦终于表态,“但你和你那位老乡的事,务必跟我讲得明明白白……即便有任何不利于你的情况,也必须告诉我,知道吗?”
黄兰霞伸出三指:“我对天发誓,我跟他清清白白,我绝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家庭的事!”
沐白亦也觉得黄兰霞不至于出/轨,如果她是那样的女人,倒也不必如此执着于离婚了。
关键问题在于如何让法官相信黄兰霞的清白。
丁家可以通过传小话的方式找出证明黄兰霞德行有亏的人证,但如果黄兰霞找人证自证清白的话,可信度相对就弱了许多。
沐白亦想了想,从笔记本里私下一张纸,写了几个问题:“自证清白的方式可能会伤害到你,但名誉也需要我们主动去捍卫。”
黄兰霞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我懂,会去找齐的。”
沐白亦揉揉眼睛,结束了这次的会面。
拉锯战的第一步,希望迈得顺利。
黄兰霞走后,沐白亦发现已经临近下班时分,她懒得在这几分钟内开档新活,于是凑到袁舒芹和华苓那边:“在聊些什么?”
“你来得正好。”袁舒芹拉着她坐下,“余铭兴联系你了吗?”
“出差的时候和他有交流,正要和他碰头。”
回京市后沐白亦没有主动联系他,毕竟袁舒芹这边流程还不明晰,她也不习惯单纯和别人尬聊。
……这不看起来像在约会了吗?
“那可正好,我有个新想法,但具体怎么看操作还在考虑。”
“嗯?”
袁舒芹解释了一番,沐白亦听明白她是外地人,婚礼正日定在了周日,不少亲戚来去不方便,打算提前一天先请他们来京市玩一天,随完份子吃饱喝足第二天也好回去,不耽误周一上班。
她的未婚夫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恰好他也有些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同学朋友,打算在周六这日一起办了。
考虑到可能会有人带小孩过来,家庭游玩和居住的便利性,袁舒芹想将地点定在离婚礼现场不远的地方,这样即便是第二天参加婚礼的客人提前一天到了,也能被好好招待。
袁舒芹定的酒店在山里,周边不仅有其他酒店,也有一些山庄。她和华苓盘点了一番,发现最符合要求的是孟家的山庄。
那是孟云矜的父亲孟存的产业,袁舒芹因邀请去过一次,知道地方是不错,也符合她的需求。只可惜没有熟人引荐,恐怕订不下来。
沐白亦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陆总之前不是请孟总吃过饭吗?不能拜托一下陆总帮忙?”
这顿饭她提前离了席,但也成了她与孟云矜相识的开端,因此记得格外清楚。
“不方便的。”袁舒芹解释,“孟总是咱争取来的客户,恭恭敬敬伺候着还来不及,哪有蹬鼻子上脸提要求的。”
沐白亦觉得有理,又将目光投向华苓:“听说陆总很属意你跟美协的合作,孟云矜你应该挺熟吧?”
“没有没有。”华苓连连推脱,“我顶多和他是高中校友,姑且沾个认识。他那人虽然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实则骨子里高冷得很,处熟了都难,哪谈得上请他呢。”
沐白亦喝了口水,不再说话。
在座的各个都是人精,袁舒芹跟她提这事绝不会是废话,估计刚刚就想好要指望她了。
袁舒芹跟华苓应该没处知道她与孟云矜还算熟识,沐白亦也没打算自行坦白,选择了套一套话:“既然如此事情就难办了。你们见过他们的都无法,我这压根不认识的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别介呀,你不认识但你认识的人认识啊。”
袁舒芹这一串“认识”跟绕口令似的,听得沐白亦也搞不懂她究竟认不认识:“我认识谁?”
“贺主任不是你师兄吗?听说他和孟家长女订了婚,拜托他应该会轻松些。”
沐白亦正在喝水,强忍住才没让自己喷出来:“你说谁?哪个贺主任?”
“贺珧啊。”
沐白亦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贺珧,只是这传言太过离谱,她一时无从下口:“订婚的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听说贺孟两家早就熟识,贺珧和孟家长女自幼就是同学,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哪里来得不可靠呢?”
这倒也都是真的。
但门当户对和喜结连理之间毕竟隔着情投意合,就他俩相看两厌的关系,怎么都不至于订了婚的。
“我还挺说,他们之所以到现在没成礼,是因为孟家长女崇尚自由,不愿意被婚姻束缚。贺珧就一直默默等她……”
袁舒芹终究没说下去,估计也在顾及沐白亦的颜面。
此时,她看沐白亦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恐怕是没少觉得沐白亦是贺珧等待孟家长女回心转意时的可怜玩伴。
沐白亦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姐姐,你这时候知道可怜我了,怎么不把提出来的请求收回去呢!
“咳咳,总之,白亦这事就拜托你了,毕竟是姐的终身大事,你理解的吧?”
话已至此,沐白亦知道一推了之是不大可能的:“这么重要的事……姐你考虑过怎么谢我吗?”
她是笑着将这话说出来的,看起来人畜无害,倒教袁舒芹愣了愣:“你这两年成长了不少。”
“都是袁姐教得好。”
华苓感受到她俩之间无形的交锋,自觉往后退了退。
沐白亦倒是不慌。
她并非真的想要袁舒芹如何感谢她,只是有些事不提一提,别人就什么要求往她面前摆。
况且这事本身确实难办,直球点也不过分。
袁舒芹的反应向来很快:“都是自家姐妹,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她们深深地看着对方,沐白亦突然笑出声:“哪里哪里,都自家姐妹,我来问问。”
这事自然不能真的通过贺珧去问,沐白亦下班后去了趟阿眠的画室。
阿眠正边嗑瓜子边看剧,一见沐白亦来了连忙招呼她:“来来来,阿亦,吃过饭了吗?”
“一下班就过来了,还没赶得上吃。”
“那正好,我也没吃,等下一起呗。”
“我俩?”
“对啊。”阿眠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在期待什么?云矜吗?”
沐白亦望了眼天花板:“我没这么说。”
“听说你们在洹城偶遇了?”阿眠把瓜子篮推到沐白亦面前,“听云矜讲可是偶像剧般的相遇呢。”
沐白亦眉眼不动:“还不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送了张票呀。”阿眠笑得眉眼弯弯,“早一天晚一天你们都遇不上,这就是缘分啊。”
沐白亦没有说话,沉默到剧的片尾曲响起,她才开口:“阿眠姐,你是在撮合我和孟云矜吗?”
阿眠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为什么这么想?”
“我……”沐白亦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听贺珧讲了些过去的事。”
“他把以往的分手都归咎于我了吗?”
“也没有将最主要的原因算在你身上。”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呢?”阿眠的表情轻松了些。
“我当时觉得……你带她们认识了一些更适合她们的男人?”
“想别人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考虑到自己的时候开始害怕了?”阿眠小恶魔般地笑了起来,“说来不信,以前的事确实巧合居多,我没有故意去做,但云矜可是你自己认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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