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颖利试了几件裙子，在试衣间偷偷看了吊牌上的价格，毕竟是学生街，不算太贵。
不过她也没打算买，试过之后就拉着云少雨出了服装店，老板翻了好几个白眼。
两人又进了一家精品百货店。里面人更多，几乎都是宜中的学生，店里放着流行音乐，是跃动的旋律。
何颖利挑选了几个不同式样的发箍，跑到镜子前试戴。
大部分时间都是何颖利在挑，云少雨在后面跟着。她剪短发就是为了方便，不太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饰品。
每个货架都看了一遍，何颖利拿着要买的东西去收银台排队。
收银员动作利落地扫完码，帮客人把物品装进袋子里。
“少雨，付钱！”何颖利提着袋子，下巴微抬，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
明明是云少雨借钱给她，她这副模样倒像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云少雨反而是帮忙付钱提包的佣人了。
云少雨这样想着，觉得有点不舒服，还是先拿出钱包付了钱。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只好把这种感觉压下去，没说什么，由着何颖利挽着她手一起出店。
没走一会儿，那种被尾随的感觉更加强烈。
云少雨回头看一眼，刚刚看到的那个男生果然一直跟着她们。
她胳膊碰碰何颖利，“有人一直跟着我们，要不别往里走了。”
这条街再往里人流量比较少，没有外面热闹，她有些害怕。
何颖利回头瞥，却不在意，“不用管他，他就是我之前那个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云少雨有些错愕，“什么时候的事啊？”
何颖利压根没跟她说过。
“就前两天吧，他不想分手，所以就一直跟着我咯。”
又走了一段路，云少雨还是忍不住说：“要不你跟他说清楚吧，他这样一直跟着我们，怪吓人的。”
何颖利笑她：“胆小鬼。”
她们停下脚步，转身，那个男生走近了，在两步距离的地方站住。
云少雨此时才细细打量他，男生长得很高，五官是好看的，皮肤有些黑，脖子右侧有个纹身，延伸进松垮的衣领里。
他吊儿郎当插兜站着，眼睛盯着何颖利，“能不能不分手？”
何颖利回得很直接：“不能。”
男生像是也料到是这个回答，嗤笑一声。
“问完了吗？别来烦我了。”何颖利拉着云少雨要走，又被男生叫住。
“玉坠还我。”
僵持一会儿，何颖利手绕到脖子后解开卡扣，上前两步把项链递到他手里，牵着云少雨就走。
云少雨还有些懵懵的，她回头看，那个男生果然不再跟着她们，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何颖利好像有些生气，一直沉默着。
云少雨小声问：“颖利，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她语气带着些戾气，意识到不该这样跟云少雨说话，缓和了些才又说：“少雨，你还没谈过恋爱吧？正好今天看清楚了，男生就是这样的，结束了就会把他的东西收回去。”
云少雨似懂非懂，拍拍她的手安慰：“既然结束了，就安心学习吧。”
-
时景又路过那家甜品店。
今天店里客人不少，背着书包的学生围绕在门口的打折面包区，他径直走向另一处橱柜，无人问津的蛋糕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要一个提拉米苏。”时景手指点在橱柜玻璃上。
提着甜品盒子上到五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万远峰慢悠悠地走在前面。
时景提步上前，在快到三班教室后门的地方拍拍男生肩膀。
他先往教室里看一眼，看到云少雨的位置空着，才说：“麻烦帮忙把这个放云少雨座位。”
万远峰接过盒子，眼神有些八卦地打量他。两人不熟，他对时景仅有的印象就是走读生。
时景补一句：“我跑腿的。”
倒是跟他走读这个信息对上了，走读靠跑腿赚点零花钱也不奇怪。
云少雨到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奶白盒子，她认出是门口甜品店的包装盒。
那一刻她有些惊喜，第一反应认为是何颖利送的，因为她上次就给何颖利送的这家蛋糕。
邹录看她坐下，脸上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云少雨奇怪地看他，他眼睛瞟了下盒子，什么意思她没懂，把盒子提起来看了眼，送蛋糕的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谁给我的？”她问邹录。
邹录那副表情应该是看到了，她想。
果然，邹录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前同桌。”
云少雨看向万远峰的方向。
刚才欣喜的情绪一扫而空，她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给她送蛋糕？是想求和？他们有什么和好的必要么？
对时景来说，不管是谁，只要能帮他把蛋糕放在云少雨桌上就行。只是恰巧看到万远峰，所以让他帮忙。
他只是希望这个蛋糕能让她开心。
没想到会造成一场误会。
云少雨觉得自己已经明显要跟万远峰划清界限，他却还这么没分寸感。
还有几分钟到六点四十分，班级里已经安静了，大家埋头自习，云少雨突然站起身，拎着那个蛋糕盒子往教室后方绕，故意经过王潇桐座位。
走到第一组第三桌，她把盒子放在万远峰摞起的书上。
“自己吃吧。”教室很安静，她的声音也很轻。
万远峰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懵地抬头看她，“给我的？”
云少雨没理他，看向座位在教室后方的王潇桐。王潇桐果然一直关注着这边，见她看过来移开视线低下头，脸显而易见的挎着。
云少雨小小地挑了下眉，不可否认的，她觉得有些解气。
她没在意那块提拉米苏的下落，也不关心王潇桐和万远峰会不会因为这事争吵。
晚上回到宿舍，王潇桐黑着脸瞪了云少雨一眼，谭敏玲也嫌恶地看着她，她倒没什么感觉，只在心里轻嗤。
她猜那个蛋糕连盒子一起被扔到了垃圾箱里。
宿舍熄灯，云少雨窝进被子里偷偷打开台灯。宜中不允许学生熄灯后“挑灯夜读”，宿管会巡楼层。
她把手表放在灯下。
距离一模考越来越近，她晚上会多学半小时。时间一到，她动作很轻地关上台灯，从被窝里钻出脑袋。
寝室里很安静，有小小的鼾声。
她把台灯放到墙边，再轻轻地挪动书本。
下铺的王潇桐重重翻了几次身，听见上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停，伸脚踢了下床架子，“砰”的一声，床剧烈晃动几下。
她本来情绪就不好，骂道：“操，能不能安静睡觉？”
她这一动静，寝室里本来刚睡着的人都醒了，偏偏没人敢说她。
云少雨也不理，故意把书拿起来翻得哗哗响，翻身一躺下，盖上被子闭眼。
-
团体辅导的科目又轮到英语。
下了第二节晚自习，云少雨收拾好书本跟徐诗一块上楼去空教室。经过第一次补课，大家座位默认固定了，两人还是坐第一桌。
依旧是做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今晚讲得快，所有题讲解完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老师让大家自行讨论。
徐诗趁这时间去上厕所，云少雨把带来的理综题摆到桌面上看。
身侧有人站住，她以为是英语老师，下意识把英语题抽上来盖住，余光看到的却是男生穿的球鞋。
她呼出口气。
时景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他手虚握成拳遮住嘴轻“咳”一下，把自己的卷子放在她桌面，“这题我没太懂，能给我讲一下吗？”
修长的食指点在题号3的位置，他微微弯腰。
云少雨回头看了眼教室后方，英语老师正在别人座位讲题，应该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好。”她对题目还有印象，拿了红笔帮他在原文划出句子，“你看这段……”
时景等她说完，却指了指题目里早已被圈出来的一个单词，问：“你知道这个吗？”
secret。
这个单词很简单，云少雨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秘密’的意思。”
“我知道。”时景回避了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垂下眼，“我是说，有个网站名也叫这个。”
云少雨没了声音，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正好下课铃响起。
喧嚣的铃声不断，时景听见她“哦”了一声。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忘了吗？
他期待她再说些什么，云少雨只是说：“这套题你还有哪里不懂吗？”
“……没了。”
时景走开的时候徐诗正好回来，她看了一眼男生从前门出去的背影，随口问：“谁啊？你们认识？”
“二班的，他问我题。”
时景心不在焉地下楼，回教室拿了包，出门时躲在墙边的许羽筝突然跳出来，吓他一跳。
“时景，一起走吧！”她笑眼盈盈，很满意他的反应。
他没说话，侧过身子从她身边经过。
许羽筝当他默认了，跟上去一起下楼，“诶，你们补课是什么样的？”
她成绩好，排在班里前几名，补课名单里没有她。
“就做题讲题。”时景言简意赅。
耳边许羽筝又说了什么，他没在听，觉得四周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原来初二时的他和她，只在他的记忆里。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事，还有意义吗？
平安夜快乐~好凉，但是没关系，我会自说自话，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正好我的存稿也快写到圣诞节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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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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