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军训将近一个月，他们并没有联系。
一直到军训结束后过一周，闵月闻发给斯恒的消息才有了回复。
那是周六的傍晚。
斯恒躲在厕所里，小心翼翼地问：学神，你方不方便。”
闵月闻秒回：嗯。
斯恒：我们出来吃晚饭好吧？
还没吃午饭，斯恒就在包厢里委屈上了，他没有哭，眼泪憋在眼眶里。
这次他说，“男子汉要坚强。”
语毕两抹泪痕挂在脸上。
闵月闻哭笑不得，没敢替他擦，只好递上纸巾，“被人欺负了吗？怎么了？你告诉我。”
他有点难得的心慌，耐下性子询问。
斯恒超级惆怅，“我好想家啊…”
闵月闻：“你是什么幼稚小朋友吗？”
斯恒张牙舞爪，一下活蹦乱跳，要和闵月闻拼命。闵月闻轻松接住他的手…太柔软了，于是轻轻揉捏了下，“国庆快到了，很快就回家了。”
斯恒拍开闵月闻的手，“干嘛掐我！”他气势汹汹瞪了闵月闻一眼，很快又从悲伤的情绪中跳出来了。
闵月闻微笑，火锅汤底已经逐渐加热，斯恒已经去拿自助餐了。他坐在原地，说要看管东西，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依然在互相揉搓。
那是刚刚捏了下斯恒手部的指头。
闵月闻转头去寻找斯恒，很快就看到那个连背影都透着对食物的愉快的家伙。
那天的火锅，斯恒吃到撑得走不动。
他们两个还喝了啤酒。
闵月闻实在无奈，又有点生气，“我和你说了不要吃太多。胃会不舒服的。”
斯恒蹲在路灯底下半天没动，闻言好委屈，抬头软软地质问，“不能浪费食物的，不能浪费的…”
他重复了有15遍。
闵月闻明白，这家伙分明是醉了，于是赶紧道歉，“是我不应该点那么多菜。你先起来，不要蹲在那里了，我送你回去，赶紧休息，免得明天不舒服。”
斯恒很听话，但他显然误会了，“车票还没订呀。”
闵月闻说，“我怎么会忘记帮你订车票呢？”
斯恒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他们距离太近了，斯恒吐气如兰，圆溜溜的双眼此刻迷迷瞪瞪，分明是茫然状态，他问，“我身上有没有草莓味？你快点闻闻。”
闵月闻喉间干涩，“你是笨蛋吧，明明都是酒味。”
斯恒伸出食指按住闵月闻的双唇，强行让他闭嘴，而后解释，“你是不是嗅觉失灵啊，我明明用了草莓味的沐浴乳啊！”
他又追问，“香不香？香不香？”
闵月闻几乎失去思考能力，只说非常香。
斯恒撒开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闵月闻看着他红润的双唇，又想到刚刚吃饭时他辣的惨兮兮的模样。
他深呼吸了几下，还没待反应过来，斯恒又过来搂抱他，嘴里胡言乱语喊什么“啾咪”，闵月闻没听明白，费力拉着斯恒往前走，去找打好的车。
直到脸颊上传来清晰可觉的湿润感，闵月闻才隐约对一触即离的亲密有了反应。
咚、咚、咚。
是他的心脏，欣喜地、蓬勃地跳跃，似乎隐约把先前掩藏的所有困惑与好奇画出答案。
他想他的耳朵一定红了。
是吧，不然怎么会那么热。
他还没有这样与人亲近过，他总是单方面地对人的靠近感到抵触与反感。
风吹过来，脸颊上湿漉漉的感觉就更清晰了。
闵月闻的脸庞在明灭的路灯下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静。
他们已经坐上车，斯恒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闵月闻料定斯恒不会记得脸颊的这一吻。这甚至不足以称为一个吻，只是单方面的一个、醉酒状态下的人、不清醒、不小心的——一个触碰而已。
它不是美好代名词。
比起一个吻，认定这是一个触碰，好像更能掩盖他头脑里那些模糊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真的闻到草莓啤酒的香味。
靠在他肩膀上的斯恒好安静。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能看得出来睡的很香甜。
北方的夜晚风里已经带了凉意，闵月闻见斯恒瑟缩了一下，于是关上了右手边的车窗。
他静静坐着，极力排除心中各种选项，让杂念沉下来。
但是失败了。
闵月闻深呼吸，终于意识到，他对斯恒一开始的好奇与倾羡之情，好像有些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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