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闵月闻与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他的母亲是闵父的第二任妻子，大概是出于愧疚心理，相比较过世第一任妻子生下来的孩子，闵父对闵月闻的要求更为严格。
闵月闻一直不喜欢自己母亲对父亲称之为柔顺的态度，他也总会想起幼时那些发狂的尖叫和泪水，她说，你必须很优秀，因为我们比不上那个人、你的父亲眼里哪有我们母子俩。
99分从来不是最优秀，是不及格。
香烟燃尽，闵月闻没有抽，静静嗅闻了一会儿烟味，这能让他可以相对镇静。
斯恒已经被舍友接回去，他的手机密码太好猜，是他的生日。
闵月闻留下舍友的电话，在斯恒学校内的湖边坐了一会儿。
成年意味着他可以凭借自己拥有逃离的资本，比起闵家的小少爷，他更愿意做斯恒的…
朋友。
或者什么更亲密的关系。
那两个字在他唇间颠来倒去，不敢再有分外的奢望。他将香烟踩灭，抽出口袋里的纸巾拾起香烟头，扔进垃圾桶。
斯恒周天下午打来电话，那时闵月闻已经发了五六条消息没收到回复。
他开头第一句，“我昨晚就喝了那么点啤酒我喝醉了？”
闵月闻笑，“是的。”
“我舍友说我闹了他们一个晚上，我没闹你吧。如果有的话真对不起，我请你吃饭赔礼道歉！”
闵月闻面色不变，“你昨晚吐了我一身，还非要抱着垃圾桶回家，还说想做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航海家…”
斯恒直接打断，“你撒谎。”
闵月闻：“真聪明。”
他们沉默了，其实斯恒没有接触过闵月闻这类性格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闵月闻看起来非常沉重，总有一种**的忧郁和难以接近。
如果不是来了同一个城市，斯恒还是坚定地认为，他们不会成为更亲密的朋友。
但是他们依然逐渐成为朋友了。
斯恒疑惑，“我昨晚真的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闵月闻说，“你不要担心，你很乖。你一直在睡觉。”
“对了。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店，我们一起去吧，我找不到人一块吃。”
话题就这样稀里糊涂拐过去，斯恒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闵月闻那一顿饭。
和以后的好几顿饭。
其实按理来说，他们的学校没有那么近，各自学业也忙，是没那么多时间见面的。
但是闵月闻最近的周末都会过来。
斯恒再迟钝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闵月闻拆开草莓蛋糕的包装，“什么？”
“你怎么周末都跑过来呀，你在宿舍过得不开心吗？”
闵月闻手上的动作停了，他凝视着斯恒，“没有。”
斯恒的视线被那颗红艳艳的草莓吸引了，而后他的视线再度上移，与闵月闻对视，“你有不开心要和我说啊。”
闵月闻说，“朋友的分担？”
斯恒肯定点头，“对。”
闵月闻说不清楚现在应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拿了一个朋友的号码牌，他只拿着朋友的号码牌。
他的人生经验里没有关于探索感情的模板。他不清楚目前自己的感情是因为长久的孤单而生出来的错觉还是的的确确的真实。
他只是遵从本心，想要靠近斯恒。
想要见到他。
闵月闻指指嘴角，“奶油。”
斯恒愉快地用舌尖舔去右嘴角的奶油，整个人因为吃到爱吃的东西而欢悦起来。
闵月闻没有忍住，轻轻地、轻轻地碰了一下斯恒的头发，斯恒没有躲开，他以为闵月要摸他的头，但是他收回手了。
斯恒无所谓地说，“你想摸就摸吧。”
他很习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好朋友都好喜欢摸他的头。
因为发质很好，摸起来很舒服的答案他听得太多了。
但是——
闵月闻猝不及防来了一句，“哪里都行？”
斯恒怒道，“你好肮脏啊！”
闵月闻气定神闲，“你在说什么？我问的是摸你的头的'哪里'都可以，你想到人体构造，不是你肮脏吗？”
斯恒也很从容，虽然耳尖殷红，“我有说什么人体构造吗？我没有，明明是你。”
闵月闻突然捏了捏他的耳尖，发烫的厉害，“你快熟了。”
斯恒不理会他了。
闵月闻呢喃，“真好啊。”
斯恒没听清，抬头时一脸茫然，“什么？”
闵月闻笑若春风，“没有。你快吃吧，吃完我们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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