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衣的确显得此二男很有型。沈书延着黑，凌寒穿蓝，进校进班，出双入对，拯救了深陷舆论漩涡的周嘉川和郁子涵。
“卧槽你们俩是接广了吗？终于起号当颜值博主了？”昨晚凌寒高冷男神的滤镜碎了一半，加上沈书延在旁，郑楠开始大着胆子跟他们玩笑。
“正在考虑，”沈书延满嘴跑火车，好奇地看了一眼以子涵为中心的女生堆和以老周为中心的男生堆，“你们聊什么呢？”
正欣赏男色的女生们回过神，看看沈书延，又看看脸颊红透的子涵，捂着嘴看着彼此，表情越来越丰富，笑声越来越大，但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说。
“老周见家长了！”关键时刻还得看周嘉川最好的篮球搭子彭博，一句话就让班里炸开了锅。
郁子涵和周嘉川，沈书延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反倒惊讶于同学们的一惊一乍。毕竟反感运动的郁子涵会在晚自习偷看NBA的回放；而排斥文科的老周会问他借书，沈书延那天在座位看的《心经》现在还在周嘉川手里，就因为秦臻说过一句子涵喜欢温文尔雅的男生。
起哄声直到何主任进班骂人才渐渐散了，沈书延的笑容也随之淡去。他机械地拉开椅子坐下，有些出神地看着前排缩头缩脑的同学们，忽然想起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新出现一对情侣，大家也是这样起哄尖叫八卦祝福，在人家官宣朋友圈的评论区刷屏99。那时他的情丝还在休眠，觉得事不关己，今天却打心底里艳羡起他们来。毕竟他和凌寒穿了同款，大家也只会觉得好看，仅此而已。
“……郁子涵周嘉川，午自习来我办公室！”
但是话又说回来。
沈书延押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要不说是凌神呢，瞧瞧人家这远见。
十二月两个重要活动已经过去，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但距离大家收心好好学习还有一段时间，因为中间还夹了平安夜、圣诞和元旦。
实验中学对于学生们的课余生活持非常开放和包容的态度。元旦除了班级联欢还有年级联欢晚会，报节目的同学可以用自习课的时间排练；圣诞虽然是洋节，但学校体谅孩子们学习辛苦，默许了学生在24、25号两天整活，只要别太过分。还有所谓的早恋问题，这玩意儿堵不如疏，与其一刀切，不如多关心学生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只要不触碰底线——性行为，剩下的都可以谈。
郑老师尤其注重对学生进行爱与美的教育，还专门就“爱情”这个话题组织了一场班会。班会开完，子涵不害羞也不迷茫了，和周嘉川约定以各自人格和前程为重，互相喜欢就好好谈，不喜欢了就直接沟通，这都不影响彼此本身是什么样的人，不必因建立恋爱关系感到自信，也不必因停止恋爱感到自卑。
俩人在全及阁里汇报了最新进展，大家纷纷对子涵刮目相看，周嘉川更是沦陷到能看着生物题笑出声——幸好爹妈把自己生得帅点高点，不然子涵凭什么看上他呢。
苗祯然试图借此机会跟冷江初谈她出国留学的事，希望冷江初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迁就她的理想。结果被冷江初强制堵嘴三次，苗姐姐近乎窒息后大脑发晕，早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至于沈书延和凌寒，一个化学晨测时深情凝视同桌的英俊侧脸，差点被当成作弊；一个在作文专练时盯着同桌行云流水的行楷，得到了语文老师的敲桌警告。
最窝囊的一集。
男同一败涂地。
平安夜那天早上，沈书延心爱的老式闹钟罢工，导致他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本来应该匆匆忙忙连滚带爬，但他选择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跟溪姐请假后吃了顿brunch，中午才迈着他那十分有代表性的四方步进校。
午饭时间，班里只剩零星几个人在埋头睡觉。沈书延轻手轻脚进班，弯腰放好书包，低头时瞥见自己桌兜里放了一个苹果，底下垫了张卫生纸，再下面，是一个崭新又结实的黑色热水袋。他一愣，下意识四下张望一圈，有些恍惚地拿起热水袋和这只又红又大、堪比能欺骗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美丽苹果，最终将目光落在同桌的座位——纸笔和同款热水袋整齐地摆在桌面，蓝色冲锋衣挂在椅背，书包安静地靠在座椅边。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有如擂鼓，沈书延拿出手机编辑微信，结果拇指剧烈的颤动导致他按错再按错，删除重发整整三次。发送成功他才注意到，凌寒的手机被锁在手机柜。然后他冷静下来，从凌乱的脑海中捋出“今天是平安夜”这个信息。
沈书延八岁的时候，为了看看圣诞老人真容，激情装睡熬到午夜十二点，结果看到两个爸爸蹑手蹑脚拿着礼物推门而入。自此他道心破碎，发誓再也不要过这个伤心的节日，因此很多国内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小小仪式感，比如“平安夜送苹果”，被他记成了万圣节送圣女果。
会是，真的会是……？！
那么假圣诞老人的创伤就要被从此治愈……沈书延被果香冲昏头脑，把苹果往怀里一揣，突然癫狂地冲出班门，第二次造访教工食堂外的小卖部。
难怪刚才路过的时候初姐也在，还此地无银戴口罩呢。沈书延边跑边喘边乐，要是德育主任现在去抓人，估计能把学校的情侣全抓个遍。
“我去，早上是凌寒周嘉川，刚才是郁子涵和冷江初，现在沈书延也来了，他们物理班到底成了多少对啊我的天，好苹果全被他们买走了。疯了吧这是！装都不装了！”以数学班的三胞胎大姐为首，高一高二排队的几十个人纷纷回头炸锅，“我听早上过来的人说，小卖部还没开门的时候凌寒就等着了，应该是第一个来的。我请问他到底喜欢谁啊，爱成这样？！”
“没准儿人家像咱俩一样，是来买冰激凌的呢。”王含章理性分析。
“你当人家跟咱俩一样有病？大冬天冷的要死来排队，就为了买小布丁？”大姐对此言论嗤之以鼻，“省省吧，这队伍里的基本都谈了，我家老三天天如数家珍。”
“冬天吃冰才养生呢，懂不懂，”王含章第n次重申着她的中医理论，“唉，你说沈书延跟谁谈啊？我知道子涵和周嘉川，凌寒不知道，冷江初不知道，姑且算一对。”
“真是好一句姑且啊！”沈书延实在听不下去，背手摇头叹气一气呵成，但这叹气假得过于明显，实则三分惆怅七分快意。
“所以你们到底……！”大姐眼睛都亮了，这次终于轮到她对着她家老二老三如数家珍了。
“凌神的我知道，但他不让说，不过不是跟初姐；初姐的……我们班长应该知道，我没敢问。”
“那你呢！”一群人压下开喷“要你何用”的冲动，异口同声，表情像要把沈书延活吞。
“我来凑热闹啊。”
沈书延欢快地摩挲着怀里的苹果，笑眯眯地朝大伙一歪头。他就这么摇头晃脑刀枪不入，谁问他他就打太极。尽管他无比想大吼一声昭告天下，说那苹果是凌寒一大早排队买给我的，现在我也要买一个送给我爱的人，祝他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此男的好命人神共愤。沈书延来的时候前面挤了一群人，等到了他，前面一箱苹果正好卖空，新的一箱里全是水灵灵的大个苹果，没被压没被磕没被挤，跟凌寒买给他的那只一样漂亮。
看来凌寒新的一年真的会平安。沈书延的心情瞬间大好，挑了一个最完美的苹果付了一百块现金，心想要是手边有三根香能拜拜就更好了，然后在小卖部大姨的呼喊声中挥手走人。
队伍又炸了。继深情的神秘恋爱脑凌神之后，物理班那个人不知道傻不傻但钱多的少爷又成了同学群里的最新八卦对象。
沈书延在人相对少也最难吃的二食堂一楼找到凌寒。凌寒已经吃完饭，正准备起身送餐盘，就看见沈书延含笑朝他大步而来。正午淡金色的阳光撒进落地窗，笼住在沈书延。他身姿挺拔，眸子比琥珀还要通透晶亮，刘海一晃一晃，身上带着室外寒冷的味道，也是温暖的味道。
凌寒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沈书延站在凌寒对面，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拿出刚买的苹果，又鬼使神差掏出凌寒给他买的，细细分辨了一下，把自己买的那个郑重交到凌寒手里，然后脱口而出一个喷嚏。
“平安夜，”沈书延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一手跨过桌子扶住凌寒的肩，一手捂住脸，忍不住笑弯了腰，“要平平安安。”
“你也是，”凌寒托住沈书延从自己肩上滑落的手臂，紧握着那只苹果，眼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平平安安。”
他记得郁子涵和周嘉川被起哄的那天，沈书延脸上淡下去的笑容。现在他终于又笑起来，笑得畅意开怀。
有点后悔第一本就写这个题材了，小心脏多少有点难过[爆哭]求评论5555[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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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最窝囊的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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