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难以捉摸的笑声打破了宁静。
尚书妍一言不发，还是走近了几步。这种欢愉的声音越发清晰。
宋姝妤不能听这种声音，便没有往前。
“尚书琪！”尚书妍隐忍着自己怒火，吼了一声。
里面的动作瞬间消失了。
宋姝妤震惊了，里面怎么会是尚书琪？完蛋了完蛋了，她自己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啊。如果在驰萤的晚宴上让尚书琪难堪，那他们跟诗萃澜达成合作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她想阻止，却又不知道如何做，只能站在原地自乱阵脚。
她问：“我要不回避一下？”
尚书妍一语中的，“不用，不会影响驰萤和诗萃澜的合作。”
在尚书妍耐心耗尽之前，尚书琪低着脑袋出来了。
“尚书琪，你要不要点脸啊。”尚书妍忍受不了，“你是穷到连房都开不起了，还是你是未成年人啊？你是个成年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姐，你别说了。”尚书琪的样子十分狼狈，她不知如何辩驳，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个男人呢？让他出来。”
“走了。”尚书琪有些落寞地回，好似是尚书妍打扰了她的雅兴一般。
“跟我回家，丢脸死了。”尚书妍捉住她的手，就把她往外面拉。
走之前，尚书妍留下一句话，“宋秘书，明天带着合同来诗萃澜找我。”
宋姝妤不理解，做.爱真的很爽吗？
连齐染白和陈隽似也……
这一刻，她才对自己的思想有了实感——自己就是一老古板。谈恋爱最多接吻相拥，只有过了结婚这关才能做.爱。
回到宴会厅，她和秦思婕打了个照面。
“找你很久了，去哪了？”
“去外面透了口气。”
“快坐吧，马上开始了。”
“好。”
两人坐到了最后的位置，大屏幕放起了致谢片。
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也到九点了，宴会结束后，他们几个留下来善后。
徐骋捶着自己的老腰叹息，“霍总先走了，把我们几个命苦的留下来了。”
“悦茹，臧幸，你俩先回去吧，晚了不安全。”杨娜跟她们说，“回家早点休息。”
人撤走，只剩他们四个人了。
“秦思婕。”宋姝妤戳了戳在一旁打盹儿的秦思婕。她今天一直在交际，喝了不少酒，两个多小时下来头晕乎乎的。“你还好吗？”她弯下腰查看秦思婕的情况。
“不太……好。”她摇头晃脑，“有点热。”
“姝妤，你要不先送她回家。我跟徐骋留下来没关系。”
宋姝妤慢慢扶起秦思婕，晃晃悠悠往外面走。
她今天喝了一点，不能开车，她只能打车。
“秦思婕，送你回哪？”她问。
秦思婕瞥了一眼她，“今天能不能到你那借宿一晚？”
她没多问原因，这样她还少付点打车费。
她一路小心搀扶秦思婕，她比霍持钧轻太多了，没有那么吃力。
到单元门门口前要经过一条小路，路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与黑夜相比却微不足道。
迎面走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将脸罩了起来。
与宋姝妤擦肩而过时，倏地，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拉进了便用力掐住她的脖颈。
一切来得措不及防。
“你……”宋姝妤有些惊恐，她迅速将秦思婕推开了。借着路灯的光，她只能看清楚一小半脸，“屈洋？”
“你还认得我啊。”屈洋低笑出声，“今晚见到尚书妍了吧。”
“什么……”她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用力拍打着屈洋，“你放开！”
“叫什么！”屈洋眼神狠厉，用力将她拽着走。
在离开酒店前，宋姝妤把脚上的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她只要开车，就会备一双平底鞋在后备箱里。
她蹙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尚书妍最近过得好吧，可我不好。”屈洋咬牙切齿，“都是因为你，害得我颜面尽失，被尚书妍抛弃，沦落至今。”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宋姝妤瞪着他。
“你还嘴硬。”屈洋毫不心慈手地扇了她一巴掌，她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他蹲下身子，撕心裂肺道。
宋姝妤咬着唇不说话了，用余光瞄向远处的秦思婕。
她会打电话报警的吧。虽然她醉得不轻。
“起来，跟我走。”他暴力地将她拽起来，往小区门口走。
宋姝妤拼命摇着头，为什么他力气可以这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也没有机会逃跑。
蓦地，有什么东西砸中了屈洋的后背，驱使他停下来转头去查看。
一只高跟鞋。
秦思婕静静站在路灯下，手里还拿着另外一只高跟鞋。
她的笑容是带着醉意和随意的，“这位小哥，真不好意思，打到你了呀。”
她半路杀出来，弄得屈洋分心，他现在正在愤怒的顶峰，“真贱。你朋友可还在我手上。”
秦思婕缓缓走近，用力又把手上另一只砸了出去。被屈洋躲掉了。
“真是找揍。”
秦思婕却不疾不徐，继续向他靠近。
宋姝妤见了连忙摇头，“别来，我让你别靠近了。”她害怕了。人的眼睛最会说话了，无数情绪都能通过眼睛展现出来，她的恐惧和悲伤比这天还长。
秦思婕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小哥，看看后面呗。”
那刹那，宋姝妤感觉自己的背后闪过一阵风。
很熟悉的一股淡淡的乌木香。
她没想到秦思婕会把他叫来。
他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霍持钧紧握屈洋的手腕，发力将它往下掰。屈洋本还想还手，却被他用胳膊挡下。他用膝盖击中屈洋的腹部，将屈洋推倒在地。
他三下五除二将屈洋打倒在地，屈洋痛苦地呻吟着。
宋姝妤像被吓傻了一般，还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一言不发，让她觉得自己皮肤的颤感加剧了。为什么不说话？
“好了，没事了。”霍持钧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肩膀上。只有在她惊恐的情绪还没消除时，他才能借着这种名义将她搂到自己的身下，“让你受惊吓了。”
听到霍持钧的声音，宋姝妤才眨了几下眼睛，没再抗拒沾染上他的气味，安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秦思婕感觉自己真多余，但她又不能赤着脚跟上去吧，只好悄悄地跑去捡鞋子。低头时，她希望霍持钧不要看见自己。
“谢了。”他说。
秦思婕尬笑，“你欠我个人情吧。”她将鞋穿好，她的限量版啊。“哦，我报过警了，你先送姝妤上楼吧，这有我和保安。”
“酒醒得挺快的。”霍持钧客观评价了一句。
宋姝妤头一回搂他搂得那么紧，他不打算放过。将她打横抱起，往单元门方向走去。
秦思婕叹了口气，蹲下看着疼痛难忍的屈洋，“老实点吧。进去的日子应该比你在外面好过些。”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静静等着警察到来。
-
“宋姝妤，开门。”霍持钧喊她，让她按指纹。
进屋后，他把她放在床上，准备离开去处理这件事，毕竟把秦思婕一喝醉了的女人撂那不合适。
“不要走。”宋姝妤抓住他的食指，不让他离开。“我……”
楼下灯光昏暗，霍持钧还没来得及看宋姝妤。她的脸被打得不轻，肯定很疼。
“我把秦思婕换上来照顾你。”
“不要，我只要你。”宋姝妤拼命摇着脑袋，她撑着床坐直，“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霍持钧有些怀疑，“宋姝妤，你没喝多少酒。”
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总不能是脑袋撞坏了吧？
“你挺能打的，就守一夜。”宋姝妤低声求他。
霍持钧：“……”原来想让他守个门啊。是他多想了，宋姝妤果然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行，我打电话跟秦思婕说。”
最后，以秦思婕一句脏话结束了这段不太愉快的通话。
秦思婕琢磨自己造了什么孽。她只是喝醉了酒，因为不想让霍持钧父母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所以才提出去宋姝妤家借宿一晚的，没想到遇到这种破事。结果霍持钧想要英雄救美，把她留下来处理这烂摊子了。
霍持钧，真有你的。
秦思婕做笔录做到凌晨，霍持钧照顾宋姝妤到凌晨。
霍持钧第一次能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她睡得很安静，像一只可爱的布偶猫。与平常挠人的野猫分明就是两种人。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笑了下。察觉到自己的愚蠢，霍持钧又有些后悔，幸亏没有人看见。
他为什么能站在这里？当宋姝妤向他发出邀请时，他完全可以拒绝，但他没有。
她的电话，被他按了静音。
五个陈隽似的电话，他一个都不想让她听见。
当他做出这种行径时，他就知道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他觉得自己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最后一通陈隽似的电话，他没有按静音，就这么静静让手机振动。如果宋姝妤醒来了要接，那他无话可说。他希望别把她吵醒了。
这振动的一分钟内，他感觉时间都变得像乌龟一般，放慢了速度，不想让铃声停止。
一分钟后，电话断了。
霍持钧长舒一口气，他倚着墙壁，低眸凝着她，又上前将被子掖好，把灯关上，出了房门。
房内漆黑一片，他没开灯，只是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屏幕反射出他的身影，一种卑微渴望的身影。
“宋姝妤，承认喜欢你，不是什么难事。”
轻笑声撕裂了黑夜，天空的缝隙逐渐扩大，像是要将他吸入深渊一般，再也无法剥离自我。
星星被释放出来，遥远的光被埋在废墟中，而他正翘首以盼地寻找着本不属于他的碎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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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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