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牧夫人惊声尖叫,她!她做了什么?!
“你让我的康儿死无全尸?!!”
她指着她似是要把赵裳若生吞活剥!看到这一幕,她简直要疯了!
只有一人手臂宽的棺材板上,赵裳若瞧她这般反应,眼底闪过惊喜和狡黠,站直了身,红裙飘扬有如逆雪的寒梅迎风盛放。
“不这样,它岂不是又要诈尸?”
她轻飘飘的一句,让牧夫人仿佛受到锥心之刑,她手舞足蹈地冲了上来,要和她拼命!
赵裳若剑指于她,锋利的铰刀尖落在女人咽喉处,逼迫她硬生生停了下来。
来呀,怎么不上前了?她的刀可不长眼,是人是鬼,都杀。
“若是不想你的小命也交代在这儿,那你尽管来。”赵裳若一刻不停,目光比吐信子的长蛇还凶森,牧夫人迟疑了。
她是疼爱康儿没错,可是要她去死,她还是有所犹豫,抓住时机,赵裳若抬手,利用就近的铰刀重重敲在女人肩颈,恰到好处地把她打昏。
后面那群守住正门的下人一下子六神无主,惊慌了起来,谁也没注意赵裳若发出的示意,紧接着白骨便闪身,为其开了条路。
赵裳若领着小茉,正步昂扬地从牧家离开,无人敢拦。
直至出了牧府大门很远,小茉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确认后头没有追兵,她们是安全的,才松开了赵裳若的手臂。
沉浸在自己的惶恐中,她没注意到赵裳若扶了扶额,唇色比先前更加苍白。
她这趟前来营救费了心力,白骨二话不说,在她站不稳之前将人搀扶住,赵裳若只觉得这具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躯壳竟然还挺高大,可以成为自己一时的依靠。
“走。”她出声,不忘回头看一眼小茉。
将人带回了茶楼,此时白日,赵裳若就躺倒在了床榻,身子实在乏力,自己只想大睡一觉。
白骨帮她把黑鹿皮靴脱掉,摆正了姿势,又手忙脚乱地拿水来喂她,小茉站在一旁十分拘束,不知怎么办才好。
见到姐姐吃下了半碗水,她这才放心,没想到会对视上白骨骷髅,她不禁退后一步,有些警惕。
白骨没想伤害她,反倒因为没有嘴巴和肉身,无法向她表达而略显急躁。
“你、你想说什么?”小茉提着眼皮,不安道。
饶是她知道面前的白骨不会伤害自己,可是这副模样实在吓人,让她不敢与之对视。
空洞洞的双眼,小茉不敢想这之前会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眸。
半晌,白骨来到几案边,趁着水杯还有残存的水渍,一根指骨就伸了进去——
小茉看去,它的蛮力太大,竟然手上蘸着水,生生在桌子上刻下了‘吃食’两字,余风吹动,还可以看见一层齑粉从桌面团团滚下。
它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她不会还不知道吧?
小茉摇摇头,十分愧疚,“我……我不识字。”
纵然它表示得明显,自己不识字也看不懂它的含义。
白骨换了种方式,手掌在口关节前煽动,做出进食的动作。
小茉眨眨眼,一下顿悟,唇边用力抿出来一对酒窝,要吃东西是不是,“等等我,我去和店家说!”
见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意图,白骨目送她离开房间,自己则是坐到了赵裳若床榻,一动不动。
不多时,小茉捧着一碟糕点上楼,她动作轻轻,把点心呈到了床榻前——
“我用头上的发饰去和店家交换得来了点心,姐姐,你快吃一点吧!”
小茉很是担心她的状况,左看右看,榻上昏迷的人悠悠转醒,第一时间便发觉了她头上少了诸多贵重首饰。
“你把牧家的首饰给了店家,很难不保证他们会通风报信。”赵裳若呼吸薄弱,支起胳膊坐起身。
被她一提醒,小茉这才懊悔自己愚蠢,她连忙要补救,“那我去找店家把东西要回来!”
刚要抬腿冲出房,又被赵裳若喊住:“罢了!”
“……?”
“你这一身已经足够明显,牧家真想找,很快就会追来……”
赵裳若说的不错,她一身大红色嫁衣,有些不够合身,从牧家逃出,只要她们派人打听打听,就会知道这间茶楼住了她们。
小茉十分不安,揉了揉五指,站在一旁,“姐姐……你觉得还好吗?”
都是因为她,才让姐姐以身犯险,她与这一切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赵裳若看她有些自责,只是摇摇头,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就好了,那药逼出了她体内的尸毒,同时也让她伤及了根本,看来,她要在这里多住些天了。
刚要躺下,白骨拿了一丸药出来,落入赵裳若眸中,她眉头不展。
小茉惊讶:“这!……”
这是在牧家时,牧夫人想让自己吃下的东西!
赵裳若接过那丸药,颜色是浓黑色的,能够嗅到一丝苦意,外观上看起来和一般的药丸没有区别。
一想到牧夫人那般疯狂的模样,小茉犹豫不解,“这药……真的可以像她说的那样,会让我保留一丝意识,乖乖听牧公子的话吗?”
赵裳若也是悬疑不决,用心回想起牧夫人的话语,在她平静的心海丢下了一颗石子,掀起轩然大波来。
眼中多了分兴味,她还没听说过有什么药,在活人生前服下,会在死后起作用。
“我们快把它丢了吧!”小茉显然不曾会意赵裳若的意图,只觉得这药和牧家、和牧夫人一样危险,她只想赶紧丢掉,摆脱心中的不安。
但谁知,赵裳若不但不为所动,反倒在腰间摸出了一道符箓。
夹在手指间不知念了什么,她随手在面前一扬,那张符纸骤然在空气中火星点点,烧化为灰烬。
“这药不能丢。”赵裳若握在了手心,紧接着躺倒,“我已经传书叫人前来,他对制药认识广泛,会给我们很大的帮助……”
受先前的那颗药物的影响,赵裳若疲累无比,此刻她只想躺下好好睡上一觉,休养生息。
瓷白的脸上密睫如梳,很快陷入了梦中,白骨和小茉不敢打扰她,一个个比树还安静,一个坐在几案前小憩,一个守在床边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相隔一段距离的花厅中,男子腰细如弯月,其间的符箓凭空飞起,烧了个干干净净。
花厅由顶悬挂了许多干巴巴的东西,一块一块乌漆嘛黑看不清楚原貌,在角落里是各式器皿瓶罐,肉眼可见未完成的作业。
兰非英眉头一跳,并不为方才的一幕如何,低下眼来,把自己面前那些蛊虫都收起,妖艳的脸上写满了兴致。
“赵裳若啊赵裳若,想不到也会有你主动来找我的一天……”
他“啪”一下,关上笼子,不让里头的宝贝们出来,从位上离开。
刚要踏出花厅,迎面碰上了侍女。侍女桃腮杏脸粉面含春,撞见他后停下了脚步,奇怪道:“少主您要外出?”
意水诧异,少主平日里就爱捣鼓他的那些蝎子毒蛇蛊虫,上了头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踏出这儿一步,今日怎么罕见要走?
见她手上是刚取来的药物,兰非英捻起其中一点粉末,在鼻间嗅了嗅,嘴角笑意更深,“这药……”
意水心一咯噔,迅速低下了头,还是听见他贴近了自己耳边——
“做的还差一点儿。”
“与其管的那么宽,不如好好练习练习你的技术。”
听出了他的不悦,意水涨得脸色通红讪讪称是,对他还是有些畏惧。
男子收回视线,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消失在花厅尽头。
意水看着他的背影彻底不见,走上他常坐的地方,伸出手指在案上抹了一下,果不其然有符纸灰散落,也难怪她一进来就闻到了烧纸的味道。
是传书符。
犹豫片刻,意水还是把药物放在了木架子上,快步去了正房。
一般情况下,她们这些侍人是不会来此的,只要在扶仙馆做好自己的事宜便可,但她不一样,她有关于少主的事要禀告主上。
正房香气扑鼻,闻不出是什么花香,唯独常来于此的意水清楚,这香气源于一个个年轻貌美仙姿佚貌的女子们的体香。
香气四溢,意水走过珠片帘,转身进了百花月影风屏后,她小步跪下,忽略一旁几个极度痛楚的女子溢出唇齿的声音。
“主上,方才少主离开了扶仙馆,似乎……”
意水欲言又止,可算是把认真提香的男人注意吸引了过来,他狭长深邃的眸子打量她,鼻间轻哼。
“似乎,是和青陵山有干系。”女子说罢,立刻垂下了眼眸。
男人身形一顿,眼中一闪不豫,坐在矮桌前不由倾身,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女子心又是咯噔一下,睫羽闪烁,“是、是奴先前替少主更衣时发现的一纸传书符,上面联系的正是青陵山。”
她说着,脸上染上红晕,娇羞赧然,男人打量她神色,了然替代了不豫。
意水瞧他什么也没说,不由心里着急起来,“不是说,主上您下令所有人不准与青陵山再有瓜葛,可今日少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冷冷打断,“这事我自有调查,你退下。”
见他态度决绝,意水只能乖乖闭上嘴,从房里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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