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夫人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望了一眼儿子的尸体,他果然被那个狠毒的女人弄得尸首不全,若不是有方嬷嬷搀扶,她恐怕一眼就气晕倒了!
“夫人!”嬷嬷满眼担忧,宽慰她:“夫人,您节哀呀!”
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唇色苍白,“我怎么可能节得了哀?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不会放过她的!”她喃喃,失了神志。
女人依靠方嬷嬷的力,好不容易缓过来,锐利阴暗的眼中满是算计,“去,给我备车。”
嬷嬷虽然不懂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照她的吩咐去做。
……
泠风古镇上,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那间赵裳若居住的茶楼地势极好,打开窗子四面八方都能瞧见光景。
挑着担子里头是鲜艳布匹的徒步人脸上洋溢着朴善的和气,一旁巷子里有孩童提着刚打的香油一蹦一跳往家回……
好好补了一觉恢复大半元气,赵裳若推开窗子,不但嘈杂声传入进耳,冷风也拂面而来。
她刚不由自主的揉搓了下双臂,就有人为她搭上了薄衫在肩头,赵裳若扭头看去,白骨很是贴心。
小茉背对着她们坐在桌前,手托着脸,不知睡是没睡,只有脑袋一晃一晃的。
收回视线,赵裳若再度看向那街市的热闹,不由说了说心里话,“我倒是还挺羡慕那些人的,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就好像蜉蝣,微小而有意义,他们不需要顾及太多,当灾难来临,自己什么都不必做,或者说,什么都做不了。当然,平安无事时就与之相反了。
听着她的唏嘘,白骨转了转头,像是照她说的,去看世间百态。
一声轻笑,也不知她是在笑它,还是在笑自己,“算了,你一具骨头架子,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儿灵智,估计体会不了我的心思。”
正当赵裳若要关上窗子回去躺下,白骨的手制止了她。
神情一愣,她顺着那洁白细致的手骨看了过去,白骨僵硬而认真地点了下头,像是在印证她刚刚的话。
它懂。
那东西一动不动,只可惜它是一副骨架,若非如此,赵裳若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在被人一眨不眨地注视。
余光瞥向它攥住的自己的手,赵裳若狭长薄润的眼皮覆下,忽然小茉的叫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啊!姐姐你看!——”
她不是有意发出这样的尖叫声,只是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毕竟自己半梦半醒之间一睁眼就看见了这个场景!
靠在墙壁边有间衣橱,也是正对着小茉摆放,明明是关阖的状态,此刻竟然从底下爬出了许多蛾蚋蜘蛛洋辣子,源源不断!
她一睁眼还不光看见这些,惊叫的同时,有什么东西欲要从衣柜中破出,撞击在门缝上,扑通扑通!
衣柜门被撞击,一下又一下在耸动,小茉直接蹦了起来,屁股下的座椅也被她这一动作弹倒,“咣当!”
她踉跄站稳,这才依稀看清,那昏黑橱柜中将要冲出来的,不是一只大蛇是什么?
她吓到失语,第一反应便是躲到赵裳若身后去,身体也是如此照做。
有了掩护,小茉被大量虫蛇吓到的不安消散一些,这才有机会注意赵裳若的神情。
她不为这些东西所吓,反倒眼底对那些张扬挑衅之物轻蔑不已,悠悠靠在了圆桌边上。
“别让它们爬上了我的床。”
略略警告道,赵裳若抱臂。
也不知怎么,房间里忽然多出了个人,小茉瞧见他从帷幕后出现,大吃了一惊,那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含情的双目高挺的鼻梁,唇瓣薄润,面容棱角有致,若是放在女人堆里,恐怕也不容易认出。
更让人心魂一震的,是他的身段,肩腰比极好,人又瘦削高大,出众的身量反倒让他的容貌落在下风,小茉忍不住回头,他好像和跟在赵姐姐身后的骷髅一样高!
一比不要紧,小茉竟然发现他们两个的骨骼身量没有多少差别,唯一的不同便是,一个皮囊卓越,一个恐怖骇人。
兰非英笑出了声,鼻间溢出轻笑,咧开嘴就连唇瓣也鲜红了不少。
“不错嘛,这么淡定。”
他随手一扬,有什么粉末流了出来,落到地面上,一下子那些蛇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刚都只是小茉的错觉。
就在小茉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时候,赵裳若从圆桌上走下,不紧不慢坐在榻上,还是这儿坐着舒服。
男人仿佛发觉什么异常,眼睛微眯,如风影一般出现在她身后,“你受伤了?”
赵裳若不悦地耸了下肩,让他把手从自己肩上挪开,却也是因为自己不答还拒的姿态让他周身散发危险气息——
长臂从她肩上滑过,兰非英贴近她面庞,同时锁住她纤细的脖颈:“大老远把我叫来,你就是这个态度?”
见他真生气了,赵裳若启齿,“我找你来另有要事。”说着还拿掉他束缚自己肩颈的手臂。
没了桎梏,她连呼吸都轻松许多,刚从枕边拿到那颗药丸,兰非英的手指已经勾上了她细嫩的下巴,眼尾泛红。
“你还没回答我呢,是谁把你伤了?”
以他的手段,全然可以让那人粉身碎骨,成为他那些宝贝的食物,替她出气。
赵裳若犹然叹息,“对方已经被我除掉了,找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她把那丸药放到他眼前,“你可认得它?”
兰非英眼眸发沉,从她手上接过来,仔细打量了片刻,在指尖把玩了会儿,“你从哪儿得来的,要它做什么?”
赵裳若懒得回答他这些是是非非的问题,一把要夺过那药丸,不料对方反应迅速,没让她得逞。
青眉一挑,她不说也别想拿回这药,正好,让他把东西带走,叫她也尝尝追着人心愿难圆的滋味儿。
这样的邪恶想法只是出现了一刹那,兰非英目光重新落到药丸上,悠悠开口:“不出所料,这是蛊。”
蛊?
赵裳若对蛊并不了解,她眼中不明所以,所以呢?
别看从前在青陵山都是他追着她跑,捉尸上她有天赋,可秉持着对炼药炼蛊的兴趣,又何尝不是他的天赋呢?
兰非英面上闪过傲气,悠悠吐言,“蛊,就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的东西。”
历朝历代,这种东西都不被正统接受,但依然有不少心术不正之人拿它来牟取暴利,时至今日,蛊也成了特定地方特定人群所研究和把玩之物。
“这种东西一旦服下,就会控制人按照下蛊人的意愿做事,”兰非英说着,眼底不知在想什么,“虽不知这蛊有什么特殊作用,但显然,它与我所见过的那些都有所不同。”
赵裳若覆合上了眼眸,看来,这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本以为找来了擅长制药制蛊的兰非英就可以帮助自己破解其中奥秘,但不想,他也所知甚少。
“罢了。”赵裳若说着,趁他不注意,夺了药丸过来,“你既然不能把这其中的玄妙告知于我,我也不为难你。”
她的话冷冷,平白叫兰非英心里十分不爽,怎么,看不起他?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到了面前,居高临下打量她,那张靡颜腻理的小脸配上冷冰冰的眸子,与记忆中的她重合,又有所出入,勾的兰非英心头痒痒的。
他就是喜欢她这副模样,让人想狠狠蹂.躏一把,从五年前在青陵山时就想了。
男人的眼中升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泄露出危险,一旁的小茉感受不到,可白骨如临大敌,身影一闪,出现在他们之间——
掌骨牢牢制衡兰非英的掌腕,大力捏紧逼他放手。
不像人一样,能够从皮肤血管暴起这一点看出情绪波动,白骨则是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里到外渗出冰寒之气。
兰非英错目,视线从赵裳若脸上移到白骨空荡荡的眼眶里,不禁发出嗤笑,对赵裳若轻声又咬牙道:“五年不见,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个骷髅护身?”
他冷笑,艳丽的眸子有想把骨头搅碎的冲动!
赵裳若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手臂一用力,甩开了两人的桎梏,她揉着手臂与后肩的连接处,警告道:“都给我安静一点,不然就都滚出去。”
她所说的‘安静’,不仅仅是指声音上的安静,还包括气氛上的,剑拔弩张吵到了她。
显然,兰非英和白骨都明白她口中的‘安静’含意,各自收敛了锋芒,白骨缓缓站起身,真如个架子一般,低存在感,安静。
而兰非英视线不离她片刻,就这样打量着,让人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他的确有很多想和她说的,毕竟两人已经五年没有过联系了,只是奇怪,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放任自己的目光静静流淌。
那时,他刚被送到青陵山时,最感兴趣的人便是和自己同龄的她,那时候的赵裳若和如今没什么两样,若说现在是个冰冷美人,那时候便是小冰棱。
她那般高傲,对自己爱搭不理,现在依然如此。
……
不知过去多久,当赵裳若被小二喊去,替他们简单核对下意外弄错的客房人员时,兰非英向一旁格外安静的小茉勾了勾手,眼底埋藏着一层不怀好意。
只可惜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小茉不明所以,在他灼烈的目光下靠近,面对这么漂亮的人,她紧张地说不出话,只能握紧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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