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胭脂铺,苏锦一满脸喜色,告诉杜雅和与燕,晚上不用她们帮忙带悠悠了,她和自家相公已经和好了。
杜雅和与燕八卦之心骤起,死死拉着她,不坦白交待不放手。
苏锦一挑眉,状似抱怨实则炫耀地将她家相公的话随口道来,惹得两人纷纷唾弃,转头就走。
回到陆宅,苏锦一就接过自家的账册,这几日都是她家相公帮忙,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得自觉点,自家相公天天上衙已经很辛苦了,再者说主意是她出的,后续也得她来处理。
坐在书房,苏锦取过一本账册,翻开查看,里面是这几日的流水收益。陆川柏则在屏风的另一侧看书陪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人和好后的第一夜,就在书房中度过。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锦一趴伏在书桌上,从睡梦中醒来。
陆川柏还没有上衙,端了两杯水过来,一杯给她漱口,一杯给她润润嗓子。
苏锦一漱口后接过另一本,喝了一口,发现是蜂蜜水,“谢谢!”
陆川柏宠溺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表情严肃,说:“昨日体谅你心切,但是日后,不许通宵看账本。”
“知道啦!”苏锦一娇娇软软回答,心里甜滋滋的。
“早膳已经在膳堂了,这几日莞草水柯不方便,就让大小雪伺候,自己也多注意点安全,不要再受伤了!”陆川柏不放心地叮嘱着。
苏锦一看他上衙的常服都已经换好了,知道时辰不早,推着他出门,“知道啦知道啦。”
将他送出门外,才转头问向刚刚他说的大雪和小雪。大雪和小雪是从苏府调过来跟着莞草和水柯伺候的小丫头,一同调过来的还有大暑和小暑,跟着陆川柏伺候,让陆嘉带着。
还有几个都是徐伯和于伯商量之后,从苏府调过来的,充作苏锦一的陪嫁,正好补充陆宅的人手。
“莞草和水柯怎么样了?”
大雪恭敬答道;“两位姐姐昨日各自领了十手板,昨晚有些低烧,现在正在偏房休息。”
“低烧?”苏锦一失色,只是领十手板而已,怎么会发烧呢!
“请过大夫没有?”苏锦一急急问道,抬脚就往她们住的偏房走去。
大小雪跟在身后,边走边解释:“还没有,两位姐姐不让,只让婢子帮她们冷水降了降温。”
“去请个大夫来!”苏锦一吩咐。
小雪落后一步,施礼感激,转身快步去请大夫。
水柯和莞草住在一处,两人一左一右躺在床上,见到苏锦一过来,连忙起身行礼,被苏锦一挡住,她伸手摸了摸两人的额头,还有点烧。
“别起来,怎么还在烧?”苏锦一担忧道。
“小姐您快出去,别过了病气。”莞草害怕。
“是啊,小姐您快出去,婢子们多谢小姐关心!”水柯感激。
大雪也帮着劝,苏锦一没办法,只好在门外和她们说说话,怨自家相公过分严苛。就这样,水柯和莞草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不住地替陆川柏说好话。本来就是她们的失职,姑爷已经宽容了,只是十手板而已,很轻了。
看过两人,苏锦一才放心去膳堂用早膳,然后继续钻进书房,研究账册。
经过陆川柏的完善,将店铺经营得风生水起,货物像流水一样被销售出去,当然利润也很可观,就是不知道库存够不够。
苏锦一放下账本,决定再去店铺走一趟。临走前,又过问了一下莞草和水柯的情况,另外指派了两个小丫头照顾她们。
她带着大小雪则去各店铺查看,一一了解情况,查过库存之后,已过午时,想到早晨答应自家相公会照顾好自己,转道去了登云阁,在那边美美地享用了一餐。
餐后,她向苏掌柜请教:“苏掌柜,我们苏家以往除了镖队船队运回来的货物,还有哪些供货途径?”
此话一问,苏掌柜欣慰地点点头,“小姐聪慧,镖队和船队运回来的大头,还有一些是从京都附近各县镇收购,小姐能问出这个,想必已经猜到此次活动背后的隐患。”
苏锦一小脸一垮,是的,她看完账本之后,发现各店铺出货量很大,流水很足,所以才要亲自查看库存。然后发现,库存只是暂时充足,但是照这趋势发展下去,等到春猎过后,铺子里就无货可卖了!
“唉,镖队和船队在江宁府出了问题,还不知道爹爹处理得怎么样,如果货物不能及时运回来,只怕咱家铺子真的要开天窗了。”
苏掌柜听到此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试探问道:“小姐想出这法子不是为了凑银两送去江宁府吗?”
苏锦一疑惑:“此话怎讲?”
不对,苏掌柜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肯定有什么事她不知道,或者被瞒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掌柜看她毫不知情的样子,有点后悔刚刚的试探了,如实将江宁府传回来的消息以及苏府现今面临的困境告知,并且安慰她只是一时的,只要银两足够,或者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立马就能解决。
然而,苏锦一清楚,苏掌柜只是话说的轻松,银子或者两全其美的办法,哪有那么容易。
“相公是不是也知道?”
苏掌柜没有直白地回答,但是婉转告诉她,联动活动是姑爷连夜完善方案后通知各位掌柜立马实施的。
苏锦一听后内心五味杂陈,她不生气陆川柏对她的隐瞒,反而惭愧,在她还在闹别捏胡思乱想的时候,这个男人即使生气也不忘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问道:“那京都各县镇这边怎么样,可以加大供货量吗?”
苏掌柜皱眉:“各县镇的供货不止苏家一家,供货量也有限,江宁府离得远,事情还没有传到京都,但是如果他们得知苏家出事,只怕……”
苏掌柜迟疑了一下,又安慰道:“不过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忧,好在每次取货都是银货两讫,因此只要能继续保持,正常供货不是问题,但要加大,估计不太可能。”
苏锦一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头一下一下侧撞着靠背,怎么办,怎么办?
“姑爷一手促办此次活动,想必对后续有打算,小姐不妨回去问问姑爷,”苏掌柜衷心建议道,“还有,小姐,于伯虽说是新管家,但毕竟也是苏家的老人,且在短时间内接手了府内府外所有的生意,对一些事情自有判断,您可以试着去问问他。”
苏锦一被他说得一愣,急忙解释:“于伯和徐伯正好在忙,我不方便打扰,而且今天真的只是因为巡铺子晚了些才来这边吃饭,顺便问问您,没有不相信于伯的意思。”
苏掌柜轻笑:“小姐别急,没有就好,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不不,您没有,您只是好心提醒,千万别多想。”苏锦一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好在门外小二有事呼唤,苏掌柜起身告辞,要不然苏锦一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他才相信呢!
虚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之后,苏锦一带着大小雪落荒而逃。
货源事关重大,苏锦一没有耽搁,逃出登云阁就回苏府找于伯,结果发现小包子悠悠带着一腔哭意站在苏府大门外。
“宝贝,怎么了?”苏锦一俯身抱住悠悠焦急问道。
悠悠看到娘亲,憋了半天的眼泪瞬间迸发而出,一边哭一边打嗝道:“娘亲,杜姨和柳姨要走了,呜呜呜~”
于伯在一旁帮忙指向门内两人正在忙碌的身影,苏锦一了然,她已经病愈,可以亲自带小孩,陆川柏也回来了,她们也就不方便栽继续住下去。更何况,杜雅也该回去看看她的爹爹们了。
“乖啊,两位姨姨只是来做客的,你总不能一直不让她们回去啊,要是你被你的小伙伴留在家里,不让你回家,你要怎么办?”
悠悠想了一下那情形,要是他被小伙伴拦着不让回家,他会哭死的。
于是,悠悠慢慢止声,勉强答应:“那好吧。”
苏锦一用帕子帮他擦了擦眼泪,告诉他,两位姨姨家就在都城里面,离家不远,想姨姨了可以直接去看她们,不用这么舍不得。
劝慰好悠悠,将他交给大小雪,送回去洗把脸收拾一下。苏锦一走进苏府,朝门后鬼鬼祟祟偷窥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悻悻然舒了一口气,“小家伙太能哭了,一大早过来看到我们收拾行李,就在那嚎,怎么哄都哄不住。”
“他是舍不得两位这么好的姨姨,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了!”苏锦一非常感激。
看到一旁的与燕,苏锦一蹙眉担忧道,“雅雅不我担心,但是与燕,你还要回花船上吗?”
她一直不懂柳与燕,生意归生意,没必要自己住在花船上啊。
与燕对上她担忧的双眸,嫣然一笑:“你放心,我打算在雅雅家附近买了一个小院儿,花船那边的生意会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我自己不会再去了。”
闻言,苏锦一长舒一口气,:“你总算想通了,小院儿买好了吗?没买好的话就先不要走了,还住在我这里,等你全部忙完了再搬。”
本就有此打算的与燕与杜雅对视一眼,杜雅跺了跺脚,将身上的荷包拽下交给与燕。
“好啊,你们竟然拿我打赌!”苏锦一不干了,追着两人打闹起来。
玩闹了一阵之后,分离的情绪缓和了几分。
苏锦一想留杜雅再在府里吃一顿晚膳,但是杜雅从她的眉宇间看出她有心事,婉转推辞了。
送别小姐妹,安置好与燕,苏锦一立即就去找于伯,从于伯那边打听自家在京都外各县镇的货源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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