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则

“那云妹妹,你那些书上都有什子用途嘛,云妹妹都过年了还爱不释手,九儿想要云妹陪着绣件褙子,云妹妹都没答应。”

老七荆钱钱躺在炕桌上手里捏着五姐荆含玉青绿袖口,听着五姐对六姐的小埋怨,也努力地想懂个大概。不知道是不是五姐姐的容貌是三位姐姐里最与众不同的,家里的二姐与六姐总是不爱搭理五姐。六姐又同往常一般闭口不言。

旁人不知道六姐想的啥,作为21世纪的穿越者荆久久可是读至医学博士,妥妥的官苗子,她自己可知道,久久努力迈开厚重的棉裤腿,五姐荆含玉顺势将久久抱在怀中,“五姐姐,九儿的小棉衣。”久久顺坡赶驴,“好,五姐包给九儿弄得漂亮。”老七荆钱钱也抱着荆含玉的脖颈背着不撒手。荆鲤一进小祠堂便看见绣花的妻子,还有读书的六姐儿,五姐儿怀里抱一个,背上背一个,有说有笑。荆花氏见丈夫进来也不发出响动,伸出一根绣花针又往那粉色绣帕上穿去,“咋说,那教书先生咋有头绪了没?”

荆鲤卸下了兽皮袄,挂在木架上,“孩子们都到了要读书的年纪,大户人家的孩子三岁就启蒙,老大他们都要满八岁了,钱钱这仨孩儿也开年就满四岁,到时让他们一起去村口的李秀才那儿学个三五年再说。”

荆花氏摇了摇头:“阿君,就不能请个先生在家教吗?这村口要走上二里地的路,要孩子们不迟到不摔跤,我可舍不得。”荆鲤也深思过,“最近县里牢狱刚放出一批文人,有位张举人就曾因送礼一事被关两个月,朝廷是赦免了他,但他也因留过案底无法参与科举,况他家里也有位待嫁的姐姐需要靠他,听闻张举人双亲还在,家里有六位老人,如若请张举人来教孩儿们读文断字,那还要往上提银两。”

“那举人老爷自是比秀才老爷学问渊博些,且他因送礼入狱,又因大赦出狱,可见是位有福气的,咱俩九个孩子,不若每年五十两银子请那举人老爷,嫁妆箱里的那两小箱首饰当了还值个二百两银子,再加上每年咱们绣花的,打猎的,农田里的,自给自足是够了的。就怕那举人老爷看不上咱家农户出身。”

荆鲤摇了摇头道:“灵儿,委屈你了,虽然张举人只有一位姐姐,但若有人也请那举人,我俩银子往上加也比不过那些大户人家。”

妻子花氏急了,“那阿君可有法子。”“除却张举人,还有一位是江湖中的野郎中,那位郎中医术不知师承何派,但听说御医都没办法的病,他只出了一张方子就解决,后又使了些江湖手段,改头换脸成一位老翁就在那片湖上钓鱼。”

“那阿君,那野郎中当真如此厉害?”

“昨日碰见那老翁,一起吃酒时说出口的。”荆鲤明显心动了,

“那钓鱼老翁咋说。”“说教书这事儿他早就不干了,可以考虑几日。若三日后还能在原处见着他,他便应下了。”

妻子花氏也明显激动起来,手里的针拿不住了。等到第二日阳光初晴时,荆鲤赶集,便听到了一个让他如坠冰窟的消息,那老翁被县太爷请走,给自家儿女当客座大夫,一月银钱一千两地供着,其中还杂着几位宗室的儿女,像定远侯的马车都有人见过。妻子花氏也颓了气,所幸,那张举人同意每年教孩子们九个月。花氏赶忙收拾出东间那两间木屋子,一间敞亮给孩子们当学堂,另一间得置张书桌,挂上棉布帘子,花氏觉着挂碎花太俗,遂换了张纯绿棉布,床榻也换上了清爽的蓝色。荆鲤特意在先生书卧与学堂之间用木板作了三尺的隔间,用来堆放一些书籍与笔墨。

离孩子的上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荆鲤怕这样的好先生又被人请走,装隔间那日便交了一百两的订金。

张举人三月初便到了。随行三人,二名护卫,一名书童。荆当家的赶紧将人迎进门来。妻氏花英暗道准备不周,紧急将靠近东间的两间卧房搬弄出来,荆家原是房屋十三间,算上厨卫两间,剩下的十一间,五个女儿一人一间房,住在西厢房,四个儿子也一人一间住在东厢房,因着七女儿与八儿子,九女儿太小,夫妻俩便与两个小女儿,一个儿子共住一间大房,因此西厢房空着两间房,东厢房空着两间房,现下东厢房有两间作了学堂与书卧,只好让老三,老四搬出东厢房住进西厢房空着的两间,收拾完,花氏又将床被帘子换成了竹绿色,抱着后院捡的一些竹枝,插进装水的瓷瓶里,此时,荆鲤正与先生商量,能否将他的女儿们放入学堂学习。张举人望了一眼排在男孩后面的五位女孩。有两卿三岁左右,正是好启蒙的时间。荆久久当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棉袄,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扎着绿黄色的丝绸带,眼睛直直地盯着张举人,好生冷静的小娃娃,眼睛透着神彩,不似蠢笨的模样,九个孩子,八岁的有六个,三岁的有三个。女孩多读些书自是不错的,通达诗书,具有才情也能增长智慧,对以后的婚事也具有巨大的裨益。

“先生,您看可以吗?”张举人拘了手,“荆家主,小生只教科举之道,若是女诫,女则恕小生不能教。”“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小生也只能将略精通的粗粗教之,其中造化还是参天机。”

“先生,敢问女子也可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大姐荆宇玉穿着绿纹缠枝的绣裙,走前三步,鬓间的碧玉步摇未动一分,张举人点点头,算是同意。

第三则:

昼暑寒夜,晨钟暮鼓,荆家九子从百家姓,千字文,到论语。短短三月竟全都熟读,最让张举人惊讶的是,只有三岁的荆钱钱,荆周周,荆久久已然能通读论语全书,真是金鳞。“不知这般教下去,老爷只消两年便没得好教的喽。”书童与张举人扭洗帕子时,也在惊叹荆家的孩子是天生的读书人。尤其是最大的女孩子,竟与他兄弟有并驾齐驱之势。

“论语只是入门,若要天赋绝佳,不妨事。”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也。”孔子说:“到了天寒地冻的季节,才知道松树和柏树是最后落叶的。”

不周山峰顶,老石上倚着老松,永宁三十一年,六月夏,峰顶的算命人正于一老猴谈经论道。“听闻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敢问尊者:君子知本,凡事从根本做起,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境界;小人相反,凡事舍本逐末,贪图物欲,逐渐走向堕落。这是否与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相背。君子心中所思的是道德,所以会选择有仁德之人的地方居住;小人心中所思的是利益,所以会选择有利可图的地方作为居处;君子有所行动,要考虑是否合乎刑法;小人不计后果,为了利益可以铤而走险。可这世界不正是有利者竞之,无利者失之。小人怀土,怀惠怎可居于下,君子怀德,怀刑怎又会久居于上。”

“老友呵,你这顽劣性儿,君子不器,周而不比,君子应当博学多识不能像器皿那样只有一种作用,要打破自身界限,而应拥有广泛的知识和包容的心态,那怎么会有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保持和谐,而非囿于一己之见,排斥他人。”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篇》

荆周石为嫡长子,虽已研习三月,但终究启蒙太晚,八岁启蒙,倒是荆家嫡长女荆宇玉,眼里有些别的光,不似农户之子,倒也可以教些旁的,荆崔河与荆清钱,荆含玉与荆云玉,倒是也尚行,剩的三个奶团子不是跟不上就是打瞌睡,偶尔还算亮堂。天上的云伯闲来雅事,毕竟最关心的便是教育。

张举人今日讲授四书中的《论语》释义。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夏说“博览群书并广泛学习,而且能坚守自己的志向,恳切地提问,多思考当前的事,仁德就在其中了。”“荆钱钱,荆周周,你二人应当学学长姐长兄们,要知光阴如梭,逝去就不会再来过。”荆宇玉看着张夫子眼里不疑有它。“念虑毫末人品星渊”夫子写下八字,挂于前堂。张夫子慨然道:“用聚敛钱财的心思积累知识,用求取功名的信念追求道德,用爱护妻儿的心意孝敬父母,用保住官位的策略保卫国家,从前者到后者,虽然所考虑的事情差异很小,

但后者却脱离了俗人接近了圣人,人的品质有了天壤之别。人们为什么不猛然转变观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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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未烟
连载中鬼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