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脸上的表情极度可怜,她碾碎整支香烟瘫坐在沙发上,满眼充满迷离般上下打量起面前的人。
随后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端起下巴,询问起前者刚刚的问题。
“你有没有证据证明,祝余就是凶手?”
徐思若揉搓着脖子,摇了摇脑袋。“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祝余这个人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可我并不认为一个患有精神障碍的人,能有足够的冷静做出分尸这个步骤,在精神障碍中,对于杀戮完全没有概念。”
“更别提像一个专业的屠夫或者医生那样,切口整齐又干净利落,很有可能是用手术刀切割尸块的。”
“祝余她并不没有这份注意力去做出高强度的工作,更何况肢解的全程得花上十几个小时,我认为她做不出,我也会相信她做不出杀害自己最爱的人。”
牧之始终没有将矛头指向天生就有精神障碍的祝余身上。
显然眼前的徐思若并不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唯一有嫌疑的人都已经跑了。”
后者缓缓点头,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起来,故意没去搭理对方的话,况且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随着可乐侵入喉咙,刺激感蔓延在嘴里,牧之满意地仰起头望着脑袋上不断闪烁着红光的东西起了兴趣。
“电脑带了吗,帮我看看这玩意儿里是不是藏了摄像头,查一查不就知道是谁装的这些低级设备了。”
徐思若有着极强的执行力,话音才落下就已经跳下餐桌,在书包里拿出厚重的笔记本电脑。
牧之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着机械外观,光是开机都有类似大型风扇转动产生的噪音,于是一脸好奇地走到她的身边。
看着徐思若点开专用于监测的软件,结果真找到了藏在烟雾报警器里的针孔摄像头。
“找到了,还真的有。”徐思若说着,就开始入侵摄像头,牧之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打量着她在键盘上敲着键盘的手指。
大约过去一分钟,视频里的内容就出现在这屏幕上,徐思若将时间往三个小时前调了调。
结果发现安装摄像头和监听设备的是警方的人,牧之双手环抱胸前,皱着眉头打量着,“看来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或许他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没有恶意呢。”
牧之可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恶意,她故作深沉般点燃了一支香烟,“看来做点什么事都得避开着点了。”
“什么事?”徐思若仰头望着对方,结果牧之只是摇了摇脑袋,“没事,大人的事小孩子别乱打听。”
听到对方说自己是小孩子,徐思若便有种无法言说的怨气,但面对她强势带着侵略的气质,只敢低头唯唯诺诺为自己辩解道。
“我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比你还大,再我面前你当然是个孩子,行了,你先走吧,祝余的事,我会处理的。”
后者抿着嘴唇答应了下来,收起电脑就离开了这里。
电梯不知为何突然停在三楼就不动了,紧接着电梯门也应声而开,可始终不见人进电梯,甚至是按下楼层的层数也不见关门。
徐思若下意识背后一阵发凉,她愣在原地便按了一下紧急救援的按钮,可不知为何,紧急救援的那边没有一点回应。
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脑袋探出电梯外,结果被站在电梯门的侧边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冷着脸站在旁边,手指按着电梯的按钮。
门外这人正是消失的祝余。
祝余站在三层的烂尾里,低着头默默不语,令人不寒而栗,徐思若也是如此,她拼了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瘦高如柴的祝余,徐思若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这样看着她的身影,就已经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电梯前的人想开口询问,可祝余却没给出机会,她松开手里的电梯按钮,缓缓蹲下身子,从背后拿出一把水果刀放在地上。
接着双手举过头顶,向对方表示自己手里没有足够威胁生命的武器。
徐思若见状刚要伸出手,祝余便转身跑进了废墟里,建筑废料之后是一片黑暗,明明有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仍旧是能感受到一阵汗毛耸立。
“祝余,你?”徐思若颤抖着声音,轻声询问,祝余听到声音后,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正好她就停在了尽头的窗前,她摘下连着外套的帽子,转身面对徐思若,在一瞬间,全身变得僵硬,甚至连动作都带着机械化的重复。
每一步迈出去都带着笨拙和诡异,这种感觉像是提线木偶被操控般的样子,徐思若努力稳住心神。
祝余正在一步步靠近,就要走出阴暗时,又转身走了回去,行走的动作仍旧是诡异的,来回走了大约四五次。
最后一次走向徐思若的时候,祝余仿佛恢复了正常,在鞋尖就要触碰到阳光的那一刻,她转身用尽全力往窗户跑去。
等到徐思若缓过神来,追着她的背影跑过去,伸出手只触碰到了空气。
她脑袋往窗外探去已经找不到祝余的影子。
等到缓过神来,正想打电话给牧之的时候,这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这一举动把胆小的徐思若给吓了大跳。
“啊,操……你,我,你,啊!!!”惊吓过度的她早已组织不了一点语言。
反观牧之一脸淡定地看着她,“这就被吓到了,以后还怎么当警察。”她说着,将人往边上推了推,脑袋探出窗外,打量着楼层。
“这是几楼,电梯上显示的是第二层还是第四层,过去看一下。”牧之示意后者看向电梯,“第二层。”
“没事,她死不了,下面是绿化带,都是草和土,摔下去顶多摔了个屁股墩,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三楼,三楼的层高是八点四米,顶多扭个脚或者骨折什么的。”
徐思若没好好听话,自己走到电梯前看着祝余放下的刀,刀刃已经生锈但还带着斑驳的血迹,“老师,这把刀。”
她没伸手去碰,只是招呼着牧之走过来。
“这把刀是她刚刚放下的,什么意思?”
牧之戴上白色的手套,拿起这把刀上下打量着,一边解释道:“别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一个精神病。”接着站起身将刀放进证物袋,“然后你会发现,你根本无法理解。”
徐思若还有问题没问出来,前者就已经拿上证物袋走进了电梯,手指按下了回到一楼的电梯。
在面前的门应声而开时,牧之拽住了正要出门的人,她将手里的证物袋放进了徐思若的手里。
“找个靠谱的机构帮我做个检测,这极有可能是杀害阿也的凶器。”
紧接着,牧之一把将人推出电梯,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便用最快的速度隐匿在电梯门后。
回到房间里的她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手指玩弄着刚拆封的香烟盒。
始终都无法想明白,祝余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祝余从三楼跳下去后,掉在了松软的泥土上,疼痛并没有让她停下前进的步伐、
捂着胸口一路咳嗽带着踉跄走进小巷子里,祝余望着垃圾堆想也没想就坐在了旁边,气喘吁吁的她甚至没来得及多呼吸两口,就被咳嗽弄得脸色惨白。
大脑缺氧的感觉只有恶心和厌恶,还有喉咙和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每一点都让祝余生不如死。
她拼了命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嘴里一遍遍说着要自己冷静的话,直到把呼吸彻底调整过来。
这时祝余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全身脱力倒在垃圾堆旁边,似乎要没了呼吸。
天空下起大雨,雨水打湿祝余的衣服,唤醒了她濒临边缘的思绪,她全身呈现大字形状,紧闭着双眼感受巷子外的兵荒马乱和垃圾堆旁腐烂的味道。
这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就像家一样。
胡乱的雨水打在身上,如同被鞭子抽打,一下接着一下,永无止境,根本不知道这无底洞的抽打何时才能结束。
同样,只有在下雨天她才能真正地为自己流下眼泪,混着雨水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过。
耳边的雨声忽然变了一个声音,脸上的疼痛在瞬间消失。
祝余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把透明雨伞,眼前的人好熟悉,但想不起来名字,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牧之,始终给不出下一步动作,像提线木偶失去了操控师,彻底丢弃了灵魂。
“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糕。”牧之蹲下身子,用手里的毛巾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雨水。
牧之是有洁癖的,平时碰到一点污渍都会皱起眉头,而现在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沾满垃圾污水的祝余站起身。
任由那些污秽弄脏自己的衣服,雨水打湿了她一半的身子,手里的伞仍旧是偏向祝余。
“又欠我一次,大概真的要对你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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