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微顿,目光扫过众人,语锋一转:“不过,风波多起于桃色纠葛。若洁身自好,不拈花惹草,印度人岂会无故加害?毕竟人命关天,即便性命价贱,终归是一条命。再者,若低调行事,不张扬炫富,谁又识得你我身份?我在彼处多年,平日验货、包装、发货,闲时闭门静处,何曾招惹是非?诸位若赴印,须有‘修行’之心——与国内迥异,那里没有莺莺燕燕,更无彻夜笙歌的欢场。那里没有KTV,没有灯红酒绿的销金窟,想泡女人那是做白日梦。”
亦嘉这番话半真半假,见众人默然,忽而笑道:“若红木产自泰国便好了。”
瘦子闻言蹙眉追问:“此言何意?”
陈胖子抢先接话,嘴角噙着笑:“泰国可是男人的极乐世界,你竟不知?”他看向亦嘉,眼底透着调侃。
瘦子被抢了话头,心头微愠,但听闻“天堂”二字,又按捺不住好奇,涎着脸追问小黄:“真不知其中玄机?”
亦嘉故作惊讶,目光在瘦子脸上逡巡片刻,方徐徐道:“泰国按摩,堪称一绝。泰式古法推拿,老少咸宜,每小时仅百铢,折人民币不过二十元。两小时不过四十元,从足尖至发梢,揉捏按推,力道适中,不疼不酸,酥麻入骨,舒爽难言。尤其双腿按摩,耗时一个半时辰,技师手法娴熟,力道渗透肌理,常令人在暖香氤氲中沉沉睡去。醒来再享上半身推拿,筋骨舒展如云,通体畅快。这般妙事,数十载物价未涨,人人皆可消受。”瘦子听得双眼发亮,喉结滚动,急切盼着下文。亦嘉却卖个关子,戛然收声:“待你亲赴泰国,自会领略其中滋味。”
瘦子按捺不住,忽而挤眉弄眼,语调暧昧:“可……可有那‘榻上**’的风流事?”言罢,还朝亦嘉挑了挑眉,嘴角挂着坏笑。
“哟,怎么突然文绉绉起来了?”陈胖子一听便不乐意,斜眼瞪向瘦子,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这小子分明是想问‘打炮’那点事儿,怎的改换文雅词儿了?”陈胖子话音未落,便横了瘦子一眼,满脸不屑。
“这叫看人下菜碟,遇着读书人自然得文雅三分,哪像你这种五官肆意生长、谁也不服管束的莽货,粗言秽语反倒更衬你脾性!”瘦子不甘示弱,斜眼回瞪过去,言辞如刀锋般犀利:“别仗着自己脑袋缺根弦就肆意妄为,当人跟你讲规矩时,好歹装出个懂礼数的模样!夸你一句便飘飘然不知南北,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陈胖子闻言嗤笑一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讥讽:“你倒像是电线杆上贴的小广告,位置爬得高、视野看得远,可惜没人理会!”
瘦子当即回怼,目光如炬:“你才是贱骨头镶金边——经济危机来了也贵不起来!瞧瞧你那门牙,稀如繁星还隔得老远,嘴里熏得能臭三条街,怕是早上连牙刷都懒得沾吧!”
“死胖子矮得像冬瓜,亲老婆还得搭梯子,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瘦子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随即又换上一副谄笑面孔,转向亦嘉问道:“泰国真这般有趣?”
未等亦嘉回应,陈胖子便凑上前来,语气带着三分嘲弄:“泰国文化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夯货能懂的?”说罢,白了他一眼,满脸轻蔑。
“啊?那一定是妙趣横生!”瘦子眼睛瞪得溜圆,早将刚才的争执抛诸脑后,急切地望着亦嘉,盼着确认。
亦嘉微微颔首,娓娓道来:“泰国性服务业合法化,从业者需登记备案,每月体检,持证上岗。红灯区里,本国籍与外国籍从业者皆有,人妖服务价格不菲,却对国内富豪或官员颇具吸引力,五千元过夜对他们不过九牛一毛。”
瘦子听得津津有味,眼珠转得滴溜圆,急不可耐地追问:“消费水准如何?我今年一定要去泰国体验异域风情、领略特殊文化,不然岂不白活一世?”说罢,他做个夸张的期待动作,朝众人扮了个鬼脸,引得哄堂大笑:
“哈哈!”
“哈哈哈!”……
方才的紧张肃穆被欢声笑语冲散,客厅里洋溢着一片祥和之气。待笑声渐歇,众人言归正传。亦嘉以经营螃蟹生意的经验类比分析后,郑重说道:“当下需解决两大关键:其一,木材质量须由贵方亲自验货,确保为小叶紫檀;其二,清关事宜需提前绸缪,选择高效报关行至关重要。”
“报关事宜尽请放心,”林总语气笃定,嘴角微扬,“我公司经营酸枝木多年,与清关公司关系熟悉得很,合作渠道甚广。只要货物顺利到港,通关自是手到擒来。至于小叶紫檀的真伪,此乃核心关键,我定会派遣资深行家随贵方一同验货,严格把关。”
“若如此,便无后顾之忧了。”亦嘉心中稍安,试探着切入核心议题:“付款方式方面,不知贵司有何具体安排?”
林总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目光如炬,缓缓道:“款项最好是到港支付。另外,兄弟你不妨也注入部分资金,与我方共同参股合作。”此言突兀,亦嘉心头一震,愕然问道:“这……为何有此提议?”
林总话锋一转,再度绕回核心关切,语气忽而郑重:“此举是为安全计。若你我有共同利益绑定,你自会全力以赴,我方也更安心。利润分成方面,我们可予你优厚比例,如何?”其语调时而笃定如磐石,时而绵软似游丝,虚实难辨。方才还阴云密布的面容转瞬舒展,眼底却始终游弋着一丝警惕,末了竟浮起一抹讳莫如深的诡笑,仿佛暗藏玄机。
亦嘉心明如镜,目光灼灼直视对方:“林总此言,莫不是疑我诚意?”
“绝非如此,切勿误会!”瘦子急忙摆手,神色略显局促,“初次合作,谨慎些总是应当。你我资金同舟共济,彼此才更放心,我方亦愿让渡更多红利。你看如何?”显然,他们早有绸缪,话术间默契十足。
“参股之心确有,但非此时。”亦嘉苦笑摇头,坦诚相告:“眼下囊中羞涩,需待七月资金回笼后方有余力。”他未曾料及此节,断然回绝。
“不妨想想办法筹措些,大家共持股份,合作方能更稳固、更安全。”林总目光如探照灯般审视着亦嘉的神情,语调绵里藏针:“我亦是为你多谋些收益考量,你意下如何?”话虽入耳,然商贾的精明与圆滑却如刀锋般凛然毕现——他心底盘算的,实则是如何借亦嘉的资金分担风险。
亦嘉眉峰微蹙,陷入沉吟。他深知林总提议确有其理,然自身财力有限,贸然应承恐成枷锁。合作之利与资金之困如天平两端,令他踟蹰难决:既不愿错失良机,又恐深陷财务泥潭。
“感谢美意,参股的确利润丰厚,但那是长远规划。当下只能先挣取手续费,二位若接受,便继续推进;若不愿支付,我们留待下次再议。”亦嘉被步步紧逼,尴尬之余索性摊牌,以退为进,试图探明对方底牌。若对方执意强绑资金,他深知再纠缠无益,不如及时止损。
“我相信你的能力,筹些资金并非难事,合作嘛,既要有诚意又得有实力。”林总不为所动,目光游移如鹰隼,认定亦嘉是在推诿逃避。他身子向后仰靠椅背,双臂环胸,嘴角浮起淡然笑意:“付款方式嘛,我的意见还是货到港支付。”
亦嘉听罢愈发烦躁,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桌面,节奏渐乱。他强压怒火,抿了口茶,稳住声线道:“我尽力斡旋,但让印度人直发货至指定港口,难度极大。”
“事在人为,多费些心力吧。”林总语调轻松,笑得爽朗豁达:“我们的目标是共赢,资金捆绑更安全,合作才能长久。绝非只做一两单生意。”
“自然,我也求长期伙伴,省心省力。”亦嘉附和,心底却暗骂:“老狐狸!稳赚不赔的算盘打得精,风险全甩给别人,腹黑又精明。”这般博弈,合作希望已渺茫。但利益必须当场厘清,有理有据亮出底线——否则日后翻旧账,反被扣上“麻烦制造者”的帽子。
见亦嘉态度暧昧,林总唯恐错失这难得的商机,瞥向瘦子使眼色。瘦子心领神会,挤眉弄眼道:“这样吧,今晚聚餐,再去KTV放松!你刚回国,听说在印度饿得够呛,今晚好好补补元气。”
“哈哈,多谢!但今晚另有安排,改日再聚。”亦嘉脸色稍霁,放下茶杯婉拒。他的确需在印度亏空的体魄,亟待滋补恢复。
但更深知,一旦赴宴,手续费必然被压。且谈判尚未达成共识,这邀约——是退让的信号?抑或诱饵,欲诱他往前一步?亦嘉正蹙眉沉吟,瘦子又殷勤相劝:“赏个薄面吧,一顿饭罢了,耽误不了多少工夫。”那张瘦削的脸上堆着热情,眉眼间却透着狡黠。
亦嘉暗自思量:大风大浪都闯过,一顿饭何惧之有?但若因此被压价,手续费便是白白折损了辛劳所得。若拒而不往,他们或许会变卦放弃,合作泡汤,印度差旅岂不打了水漂?虽有其他公司待谈,却未必有这般内行与实力……思虑再三,终是无奈应承:“既如此,晚上便叨扰了。”
林总见其松口,紧蹙的眉头顷刻舒展,眉宇间浮起一缕轻松:“哈哈,兄弟赏光,是我们的荣幸!瘦子,赶紧去安排妥当。”瘦子忙不迭应声:“包在我身上!”
茶室静默片刻,亦嘉的手机忽而响起。瞥见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热络的声音:“亦嘉兄,我是陈庆标,阿健的旧友托我联系您。您现在哪里?能否抽空来我公司一趟,咱们喝茶聊天,聊聊关于紫檀之事,你看呢?”
正欲寻机暂离透气的亦嘉,问明地址后,向林总告罪道:“不好意思,林总,有朋友相邀,我去他那里喝茶,但是稍后会准时赴宴。”
林总颔首叮嘱:“好,但是别耽误饭局时间。”待亦嘉离去,林总面色一沉,对瘦子低语道:“这家伙未入红木行业,尚不谙本地行规,一定要将他攥紧了,莫让他与别家接触。一旦消息走漏,众人蜂拥而上,他必借机抬价,到时我们便被动。”他抿了口茶,目光如炬:“他携样品回来,显是有真货渠道。若能锁定合作,今年定能大赚!所以今晚全靠你了——务必将他笼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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