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这笔账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在,但寒暑假确实是短租高峰,价格高是必然的,再算上找房搬家各方成本,长租可能会更划算。施宇的一番话让常铭动了心,但动的自然不是与他合租之心。
要是让施宇知道他这番科学计算的推销把常铭推给了一些不知名,甚至不知性别的舍友,他宁愿常铭和黄晓东他们三一起住四年。
当然,这些目前尚未发生,施大少也毫无危机感,还在那头头是道地分析常铭搬去和他住的好处。施宇聊得嘴巴都干了,常铭在宿舍楼下给他画了一个大饼:“你先回去,我再联系你。”
初涉推销业务的“施大少”道行太浅,以为这算是一种间接答应,喜滋滋地将人抱入怀中:
“寒假学校安保加强,我进不去。不过没关系,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我们一起去买菜,家里有冰箱。”
“家”这个字刺疼了常铭,他推开施宇,独自进了宿舍,在楼梯拐角处,把窗户从内锁住。
宿舍其他三人已经回家,常铭摸了摸肚子,撑着沉重的眼皮拉开了抽屉,里面装满了养胃零食。
方方正正的小纸盒,明明是不同的零嘴,却是相同规格的包装,一看就是特意定做。纸盒们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码满一抽屉。
是谁塞的自不用说,常铭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一个。
食髓知味,第二个第三个不知不觉便下了肚。当手伸向第四个时,那双吃饱了开始聚焦的眼睛,瞥到了包装上一空白处留下的字:
“食不过三。”
常铭皱了皱眉,龙飞凤舞的字迹彰显着主人的霸道。常铭犹豫片刻,放下饼干换另一种下手。结果准备拆包时,同样的四个字再次直击眼球。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挨个看过去,果然,每个包装上都以微微不同的字迹写着相同的字眼。
常铭手里攥着第四包零食,过了许久,撕开了包装。
施宇在楼下转了一圈,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专属通道”下方,只是今天此路不通。施宇老实回到门口,把玩着常铭的手机。
这是他从酒店经理那要回来的,准备一会儿还给常铭。他像转笔一样转着手机,差点把这“老人机”给摔了,颠了好多下才稳在手里,结果刚好解了锁。
他才发现常铭的手机不设密码,滑进的页面是相机,左下角的照片看着眼熟,施宇没按捺住好奇心,点进去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就是当初他发给常铭的他们在长城上的合影。
像是从蜜蜂环绕的蜂巢里偷出了一点点蜜糖,施宇觉得特别甜。
常铭吃完第四包零食,就把抽屉锁上了。他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假期安排。
他缺钱,手术对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目前最紧要的是挣足下学期的生活费。想到这,常铭翻出了自己那两本账簿。
破旧的数学本已经停记多时,但笔记本上却清晰周密的添了许多新条目。对着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常铭突然感受到了停暖后,京都室内的寒冷。
看来他真的要出去租房了。
当施宇快将手机看没电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妙,跑到墙根下时,那扇紧锁的窗户正敞开着,在告诉他他等的人已经离开了。
“常铭!”
气急败坏的声音,乘着北风,害再次回到星韵楼下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正准备去面试的曲天歌一出门就撞见打喷嚏的常铭,关心道:“不会昨晚睡沙发冻着了吧?”
“不会。”常铭解释一句,立即道:“曲小姐……”
“停!”曲天歌伸手,打断常铭的话,道:“先把你这个称呼改了再和我说话。”
常铭想了想,开口道:“曲……”
“别。”曲天歌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准确预测道:“千万别叫我‘曲姐’,听上去像在超市卖货。”
“天歌,天天,你看着叫,不许叫我歌歌!”曲天歌好心建议。
常铭没有太放肆,恭敬道:“天歌姐。”
“哎。”曲天歌这才满意地应下:“说吧,找我什么事?”
“之前听您说公司正在给您招助理,现在招到了吗?”常铭问道。
曲天歌在原地转了个圈,道:“你看我身边,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常铭了然:“您看我能不能临时担任您的助理,工资只需要全职的一半便可。”
“这怎么行?”曲天歌道:“必须给足!”
“谢谢天歌姐。”常铭感激道。
“姐还谢谢你呢,京大高才生给我当助理,带出去多有面儿。”曲天歌笑道。
常铭笑了笑,正色道:“您这是有工作安排吗?”
“对,今天有两个试镜,正好你跟着我熟悉熟悉,下午回来再和人事签合同。”曲天歌安排道。
“好。”常铭背着双肩包,准备去路边拦出租车。
“哎哎哎,干吗呢?”曲天歌连忙将他拦下,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年轻人,做事别总这么雷厉风行,而且现在国家倡导绿色出行,我好歹也算公众人物,应该响应国家号召。”
常铭瞬间领会这番话的精髓,连忙让准备靠边的出租车离开,提过曲天歌手里的包,朝地铁站的方向微微侧身,道:“您往这边。”
“哎,这就对了嘛!”
两人到达试镜地点时,离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心大如曲天歌也开始紧张起来,一会儿怕忘词,一会儿怕情绪不到位,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咱俩逃吧,反正也选不上。”曲天歌退缩道。
常铭见状,问道:“可以让我看一下剧本吗?”
“啊?”曲天歌反应片刻:“哦。”
将剧本递给常铭,叮嘱道:“要保密哦。”
“我会的。”
常铭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剧本。剧情很俗套,她爱他,他爱她,她暂时不爱他,以后会爱他那种三角恋,曲天歌试的是第一个“她”,也就是爱而不得的恶毒女二。
“你说这些编剧是不是有病?但凡两男争一女,男二都深情无比惹人怜。一到两女争一男,女二就得是心肠歹毒出门被扔臭鸡蛋这种,万年女二的我都快成臭鸡蛋专业户了。”曲天歌抱怨道。
常铭思考片刻,道:“我很少看电视,但光从这个剧本来看,我认为女二是有其独特魅力的。”
“怎么说?”曲天歌期待问道。
“抛开人们对性别的刻板印象,女二的工作能力可以媲美剧中任何一个男性,甚至比男主还强。剧本里说她利用职权要挟男主与她在一起,而男主为了拥有保护女主的地位和能力向女二妥协,在我看来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男主他完全可以举报女二或者辞职,但他没有,那就说明他也想利用女二的感情来实现自身价值,他需要女二为他搭建平台。”
曲天歌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女主作为与男主同期进公司的实习生,她是弱小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她对男主的爱一无是处。她也正是看清这一点,才会在男主与女二在一起之后没有愤然辞职或者换下一个对象,而是继续扮演受害者的角色。等到男主将女二踩在脚下之后成功博得男主怜悯,坐享其功。”
“这三个人看上去男主和女主身不由己,委曲求全,但其实最可怜最单纯的是女二,她的爱情观很简单,喜欢那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去争取,就算最后输的一无所有也不在乎。她在博弈,用事业上现有的成就去博一丝被爱上的可能,用得到的去博想要的。她坏的坦坦荡荡,爱的勇敢无畏,这种坏人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披着‘好人’皮囊,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自私小人。”
“哇~”曲天歌忍不住惊叹,她都听呆了。
“这就是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不一定准确。”常铭道。
曲天歌一把捧着常铭的手,崇拜道:“天呐,老天这是送了个‘尼采’给我吗?有你这个哲学大师,再肤浅的傻白甜老娘都能演成悉……什么来!”
常铭将手抽回:“悉达多。”
“对,悉达多。”曲天歌仰天长啸:“有你在手,老娘再不红,简直天理难容,喔~哈哈哈……”
“曲天歌,到你了!”工作人员叫人。
曲天歌连忙收起狂放的表情,至于紧张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去了!”
“祝您成功。”常铭一板一眼道。
曲天歌觉得他实在太可爱了,没忍住伸手掐了他的脸颊一把。
这一幕又被有心人拍了去,收到彩信的施宇心想,他可能并不需要在常铭手机里面装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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