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出原因，众人暂时不敢再吃兽肉，只是摘些野菜野果子，还有地里的小昆虫。
黑黑见顾阅川生病，天天也不出去乱晃，就守在床边，好在还能下蛋，全被宋含山补进了爱人的嘴里。
“再给我讲个故事呗。”顾阅川一个呵欠后眼角含泪，努力睁开想要翕动的眼睑。
宋含山摸摸他的额头，依然是不正常的温度，他控制着声音缓缓道：“生病了就要多休息，别听故事了。”
顾阅川蹭蹭柔软的垫子，喝掉宋含山按时递来的白开水。
敲门声响起，宋含山的眉头皱成了山峰，似乎想要发怒。
他最近的脾气和耐性都变差不少，爱人的身体状态一直不好也不太坏，叫人心里不上不下，总是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躁郁感。
顾阅川抚平对方的眉间，他现在其实头疼得厉害，却还是慢慢说着：“去看看吧，肯定是有事才来找你的。”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大家好像变得有些怕宋含山了，如果不是重要事情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好，你先睡。”宋含山轻手轻脚地离开床边，每次出门都要拍拍黑黑的小脑袋，跟对方灌输一些观念。
比如要提高警惕，为顾阅川站好岗守好门，他不在的时候，黑黑就得肩负起这一重大责任，“打不过就出来找我，你能跑会飞，摇人总会吧？”
黑黑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轻悄地关上门，宋含山又变成了黑脸阎王，看着冯去来，“怎么，那些畜生又来了？”
冯去来的适应能力一直很强，他从一开始的惊畏到现在能够平和对话，都要归功于此人和善心大。
“不是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王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冯去来说的正是第一个出现呕吐和腹泻的人。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宋含山的脸色减缓，语气也带了几分急促。
其实王灿的症状前两天就已经开始有缓解迹象，但大家没有经验，不知道会不会反复，所以也不敢直接告诉宋含山。
直到今天，王灿终于下地，跑跑跳跳地吃下一大碗菜汤。
宋含山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对方在和别人争执什么。
原来他恢复精神后肚子饿得不行，一碗菜汤根本难以填饱，见还有之前剩下的肉干就想拿来吃，众人不知道这肉会不会再次引发虚弱症状，都不敢同意。
“嗨，怕个球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我宁愿做个饱死鬼。”曾经膀大腰圆的王灿着实饿瘦了不少，他不顾劝阻还是吃下一大块咸腥的肉干。
宋含山看着对方吃完，又过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生任何事情，甚至还自告奋勇地跑去围墙那边值守。
冯去来跟他说近几天已经有好几人的症状都开始减轻了，王灿不过是最早最快的那一个。
“虽然症状各不相同，万幸并不要人命。”冯去来庆幸地说。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宋含山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他重拾信心守在爱人身边，在又一次阻挡了野兽的进攻后，顾阅川终于离开了床铺，初愈的他和所有人一样干了一大包肉干。
这波人恢复后，又陆陆续续倒下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冯去来，好在大家已经熟悉了流程，有宋含山和顾阅川顶着，他们安然度过了一波又一波的野兽袭击。
冯去来好起来后，也曾私下找过宋含山，对方现在在众人的眼中犹如战神，稳重可靠，叫人信服。
冯去来希望他能够承担自己过去的角色，带领大家更好地生存下去。
宋含山怎么可能答应，他只会为自己的爱人负责，才没兴趣去拯救别人的命。
“冯哥，能者多劳，大家对你的认可度这么高，你可不要辜负了我们啊。”顾阅川半开玩笑将这件事揭过。
现在的集聚区里，只剩下宋含山还没有任何症状出现。
围墙修了一层再一层，堡垒也越砌越高，火药的成功配比极大提升了人们对野兽的攻击力，大家在面对乌泱泱的怪物攻城时终于可以喘口气。
宋含山还试着将球形火药砸向他最新蜕下来的猎刀，果然毫发无损，依然是那么的蹭光瓦亮。
虽然他在人前不怎么说话，但顾阅川还是感受到了爱人细微的变化，怎么说呢，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他问对方，是察觉到什么危险了？
宋含山也说不清楚，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他回忆着母亲对他的各种告诫，成熟期后并没有更年期啊，他为什么会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呢？
顾阅川时刻关注着爱人，几乎是走哪儿跟哪儿，他们不知道，私底下大家其实非常羡慕他们还保有这种难能可贵的情感。
在日复一日的探索中，人们找到了根茎类植物，手掌大的块状物不仅可以食用，还能够为人类提供充足碳水，日子确实在可以憧憬的范围内慢慢变好。
直至某天，顾阅川看到王灿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一根粗木桩走进围墙。
“那是......”木桩上缠着一个半身人。
准确地说，是上半身为人，腰腹以下呈现出蜥蜴的外型特点。
下半身满布细密的斑点状花纹，黑白色的躯体两侧有一对后肢，尾巴约两米长，他的双手被捆住，整个身体紧紧固定在木桩上毫无反抗的能力。
顾阅川只感到心跳加速，见众人全部围上去好奇地看着同伴带回来的新鲜事物。
“我没有眼花吧？这，这是人吗？”“太魔幻了！这是野兽变的，还是人类变异了？”
“他会说话吗？听得懂我们在讲什么不？”
王灿见到冯去来，赶紧上前汇报，“冯哥，我们捉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原来他们几个例行上山巡查，结果看到一条巨蟒和一个怪物厮打在一起。
怪物的上半身简直和人一模一样，下半身又是真真实实的爬行动物，这让见到的几人啧啧称奇，他们等二者两败俱伤之时，趁机先杀了伤势更重的蟒蛇，然后活捉了怪物回来。
“我们问他话，他也一直没有反应，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王灿挠挠头，这种事只能交给冯去来处理。
冯去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想了半天，竟然问起了宋含山。
顾阅川一直控制自己不去看爱人的神情，他怕自己表现得不够正常引起别人的注意。
“先关起来吧，虽然看起来像人，但也不能保证他不会伤人。”宋含山的语气冷淡平直，毫无起伏。
冯去来叫人抬进空房间，又派人二十四小时换班值守。
刚回到小屋，顾阅川便迫不及待地问宋含山：“他是不是？”
宋含山点点头，“不过，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他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
“嗯？有吗？我以为他不说话没反应，是不想让人发现什么。”
“不，不对劲，他不该是这个样子。”宋含山低声呢喃，按照王灿的叙述，他们很轻易就捉住了对方。
按理说蜥蜴尾巴是他最强大的攻击武器，就算蟒蛇再难缠，他也应该有足够的警惕性，在发现人类的时候迅速逃跑，如果他愿意，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套套话？”顾阅川比宋含山还着急，这可能事关爱人本身，让他难以静心。
晚饭过后，两人去找了冯去来，提议再一起去看看那个怪异的人。
刚走到半路，就和匆忙赶来的看守人撞上，“那个怪物发狂了，在房间里翻来滚去，撞得墙壁都裂开了！”
几人赶忙过去，只见绑在木桩上的怪人正束手束脚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房间里回荡着人类的声音，那是一种满含痛苦的嘶吼呻吟。
他的眼球突出，嘴角已溢出血迹，长尾拍打地面，发出阵阵颤动。
“你们给他喂东西了？”冯去来问。
“没有没有！我们根本没有靠近他！”守卫的人忙摆手，他们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和怪物接触！
半人摩擦着身体撞向龟裂的墙壁，意想中的墙体破裂没有出现，倒是这半人的脑袋像个脆弱的西瓜，竟这样直接撞得开了瓢！
顾阅川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画面令人猝不及防，都没想到庞然大物般的似人怪物就这样轻易死了？！
空气中很快弥漫起腥臭的气味，冯去来让人取了草木灰撒满房间，又令众人抬走尸体去山脚掩埋。
夜里，几人聚在堡垒里，油灯照出每个人的神情，或凝重，或疑虑。
“所以，人类如果感染上变异动物的未知病毒或细菌，就有可能变成那种怪物？”大家讨论之后，还是更倾向于怪物是由人演变的。
“这种感染是一次性的还是会反复出现呢？”人们很关心这个问题，却又束手无策。
“不论是一次还是多次，这种概率一定是极低的。”宋含山开口，打破低迷的气氛。
“我们不了解他的个人信息，也不知道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或许他只是基因变异呢？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宋含山的话极大缓解了人们内心的焦虑，是啊，他们还得生存，难道因为今天的见闻就不杀野兽不吃肉了吗？
就算真的有问题，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过这样的生活，否则还不如直接自杀来得省事。
冯去来也十分赞同宋含山的话，他增加了值守人员的数量，对聚集地附近和周围的山林加强巡逻和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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