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身边多了很多年轻漂亮的男男女女。
他们都很会说话讨好人,伶俐得像猫,温顺得像狗,轮流变着法地哄我开心。
有时我不想辜负他们的努力工作,也会假装笑一笑。
更多时候是沉默,比他们更像人偶。
冬天走了春天来了,外面从雪变成了雨,凌昼再没在我生命中出现过,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有天晚上,我和他们一起喝了很多酒,听他们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竟然觉得回到了十八岁,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开始。
我卧在沙发里,醉得像个傻逼,朦朦胧胧间,不经意瞟到了一个坐在角落的男孩儿,便让人把他叫到我身边来。
远观是有几分像的,近看却没了味道,不过我也不嫌弃,很熟稔地把他搂进怀里,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瞧,醉醺醺地笑:
“……我好像见过你。”
那男孩儿想讨好我,说话一股谄媚劲儿:“谢哥,以前我也见过你。”
我不顾周围人多,扯开他的衣服,看他的腰和锁骨。
空空荡荡,和我的心一样空空荡荡。
那男孩儿有些吓到了,拉着衣服看我:“谢哥,你……”
“没什么。”我笑,“你认识的人并不是我,我记住的人也并不是你。”
这话说得有点伤情,一堆人又要凑上来哄我,我烦这些虚头巴脑的假笑,赶紧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
那男孩儿怯生生地给我倒酒,我不喝,揽住他的肩,冲他耳朵吹气:“你们老板是不是说,我对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是。
“不用加钱吗。”
他说不用。
我连连说好,笑得更开心了,扯着他的手就进了电梯,直奔从前我和凌昼睡了好几个月的床上去。
他问为什么来这里。
我说来这里刺激。
他问哪刺激。
我指了指天花板,笑着说,被傻逼看着刺激。
说罢我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赶紧去洗澡,不然待会有傻逼搅局,今天晚上就练不了他了。
他一脸疑惑,好奇哪有傻逼来。
我打开衣柜,扯出凌昼的睡衣扔给他,说,今天晚上你不准笑,也不准说话,要摆出一副你是世界中心的装逼样。
他更愣了,说,哥,咱这是玩cosplay吗。
我说,是,从现在你就别说话了,闭上嘴挺像,开口就次了。
他还想问什么,但看我一脸不耐烦,也只好脱衣服去洗澡。
我坐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丢掉的小恐龙,而整个世界都是危险又无趣的雨林。
凌昼如果是恐龙,会是什么品种?霸王龙?三角龙?偷蛋龙?
偷蛋龙吧。
我要当那种超级超级能下蛋的小母龙,这样他就会常常来看我,我会装得很傻,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实际上呢,我只是想钓着他,多看看他,看一眼,再看一眼。
想着想着,那男孩儿头发滴着水站在我面前,伸手在我面前晃:“谢哥,想啥呢?”
“想恐龙。”我叹了口气,“洗干净了?”
他把头点点。
真快啊,我让他再去洗一次。
过了会,他又出来了,我说自己有洁癖,再去洗洗吧。
他说,哥,再洗快脱皮了。
我望了眼天花板,忍不住问他:“你们老板结婚了吗。”
他有点莫名其妙,说:“哥,雇我们来这儿的那人四五十了啊。”
哦,原来凌昼不经手关于我的事。
我笑自己又傻又贱,拿了睡衣就去洗澡,洗到一半,那男孩儿敲了敲浴室门:“哥,有人找你。”
我空了一瞬:“谁啊。”
“不知道啊,声音老好听了。”那男孩儿又冲那边说,“你是找要我谢哥不?他洗澡呢。”
我围了浴巾去接手机,浴室门一关,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沉默,久久的沉默。
当我以为凌昼已经挂了时,他淡淡地开口了:“最近开心吗。”
“比你在的时候开心多了。”我笑,“你要真想让我开心,就让我走。”
“还是要点别的东西吧。”他说。
我扯了扯嘴角:“那行,给我找一堆长得漂亮的男孩儿,跟接你电话这个差不多的。”
“你要和他,在我们的床上睡觉?”
“对。”我说,“不止他,还会有别人,十个,百个——”
“谢渺因,”他打断我,像是终于跟自己认了输,“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开心,我给你找。”
我该得意吗,还是该开心。
身体里有些东西碎掉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那是很珍贵的,一生只有一次。
“你对我真好啊。”我听见自己笑着说。
我挂掉了电话,洗了很久很久的澡,偷偷把头埋在水里,想试试能不能把自己淹死。
试了好几次,呛了水没淹死,只好穿上睡衣出去。
那男孩儿还没睡,趴在地毯上玩ps5,玩的是凌昼最喜欢的《对马岛之魂》,屏幕上是萧瑟的秋景,瑰丽的血色落叶在风中飞舞,主人公孤零零地站在枫树下,握着世上最锋利的刀,却像个一败涂地的失败者。
“哥……”他支支吾吾地说,“你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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