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郑总？”
是黎君瑜。
是的，郑愿拨出了号码，但却不是打给凌溪的。
黎君瑜的电话号码，是她妈早就给她的，而且亲眼盯着她存到了手机里。
但电话那头，郑愿还没出声，黎君瑜就能认出她来，看来对方也存了自己的号码。
郑愿不动声色地掩下心头的些微诧异，温声道，“这么晚给黎小姐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吧？”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奇怪，我以为郑总是不会主动联系我的。”
黎君瑜的声音依旧动听悦耳，不由得让郑愿想起了上次她们的匆匆一面，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迫切地想要促成她和这位黎小姐。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确实都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只可惜
她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世俗**了。
“我母亲想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感情。”
郑愿这话说得直白，但口气和腔调却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说话机器，丝毫没有给对方误会的机会。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才响起回复的声音，“那郑总的意思是？”
“黎小姐明天早上有空吗？有没有时间和我见一面？”
电话对面的人又沉默了，郑愿的话句句都不走寻常路。
谁家正经约会约在大早上？
“好啊，时间和地点郑总来定就行。”即便有些不理解，可黎君瑜的回答仍旧落落大方。
“那不如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吧，明天上午八点，正式上班以前，不耽误你工作。”
郑愿语带关心，可口气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是在谈合作一般。
“我们公司对面有一家早餐店，不如在那里吧？”
两人就这样敲定了约会，一时无言。
“没其他事的话，那就明天见？郑总晚安。”
黎君瑜礼貌地客套一句，挂断了电话，把郑愿从尴尬的沉默中救了出来。
结束了和黎君瑜的通话，郑愿也已经没有心思再打电话给凌溪了。
横竖凌溪没有主动联系自己，那说明应该没发生什么失控的事。
当然，郑总裁没有联系凌溪，还有一个原因。
她有点傲娇。
第二天清早，郑愿在约定时间之前来到了黎家公司附近，找到了黎君瑜电话里提到的那家早餐店，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几分钟之后，黎君瑜也推门进来了。
黎君瑜一身杏色西装，内搭相同色系的衬衫，长发挽在肩后，整个人清爽又利落。
等她一落座，郑愿先开口，“黎小姐吃点什么，不好意思在上班前占用你的时间。”
“不用了，我在家吃过早点来的。”
“那就来杯咖啡吧。”郑愿招手唤来服务员，很快两杯咖啡端了上来。
黎君瑜半是客套地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目光定定地盯向郑愿。
“郑总如果想拒绝我的话，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地当面说，昨天电话里完全就可以说清楚的。”
郑愿愣了一下，“黎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黎君瑜莞尔，精致的面容漾出几分动人的风情，唇角勾起，“我自认还没迟钝到那个地步，郑总先是提醒我说，与我见面是黄伯母的授意，然后又将约会时间定在了一大清早。
您暗示得已经这么明显了，我要是再听不明白，岂不是就显得不礼貌了？”
黎君瑜的逻辑条理清晰，但眉眼间却丝毫没有被拒绝的生气与懊恼，甚至嘴角依旧噙着淡雅的微笑，衬得整个人亲和了几分。
“黎小姐果然聪明过人。”郑愿不动声色地夸赞道，脑子里却飞快地在想些什么。
她没想到黎君瑜会说得如此直白，倒让她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黎君瑜又抿了一口咖啡，姿态从容。
“那如果我说，我今天约黎小姐见面，并不是表示拒绝呢？”
郑愿斟酌着开口，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内清晰地回响。
“哦？”黎君瑜镇定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但也只是短短地一瞬，很快再次噙着笑。
“郑总不妨把话再说得明白些。”
“我想和黎小姐交往看看，不过不是做女朋友，而是以好朋友的身份。”
黎君瑜沉默了两秒，继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淡漠道，“郑总裁身边，难道还会缺我这么一个朋友吗？”
郑愿敛起表情，半是认真半是轻松地说道，“朋友确实不缺，但能被我母亲误以为是交往对象的人，确实只有你一个。”
“如果我答应你，那我有什么好处？”黎君瑜抬眸紧盯郑愿的双眼，表情略有些慵懒。
“没有好处，我得提醒黎小姐，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只是郑愿，而不是郑氏集团总裁。”
郑愿直晃晃地迎上黎君瑜的眼神，表情也变得锐利了起来，似乎在考虑刚才的提议是否是个错误。
却听到黎君瑜突然轻笑一声，表情松弛了下来，淡雅温和的面容染上了几分俏皮与玩笑。
“郑总别紧张，我可没打算借此来要挟你什么。”
“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做且仅做，朋友。”
黎君瑜这番态度的转变让郑愿有一种被耍了个感觉，但她还来不及多想，紧接着问出了声，“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黎君瑜的声音仿佛被裹挟在她的轻笑之后，令郑愿有些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的请求，毕竟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郑愿启唇，直白地道出她的不解。
黎君瑜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但却没有送到嘴边，只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郑总，您的问题多少有些奇怪。你能提出这个请求，不就是希望我答应吗？难道你想我拒绝不成？”
黎君瑜不动声色地又将问题抛还给了郑愿。
“老实说，我已经做好了你不会答应的准备。”郑愿目光坦然地对上对面人的双眼。
“那只能说郑总你还不了解我，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以后了解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黎君瑜这番气定神闲的回答并没能说服郑愿，因此她沉默不答，等着对方继续开启下文。
见郑愿态度坚决，非要打破沙锅，黎君瑜笑道，“郑总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她认真地看向郑愿，语速变得很慢，“有没有可能，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郑愿略有些迷惑地问道，锐利清冷的眉目间稍稍松懈。
黎君瑜直率地开口，“你想和我保持朋友关系，是为了给你母亲一个交代，我答应你这个要求，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同样的目的？黎君瑜也被家里人催婚了？
郑愿打量着对面的人姣好的面容，对她给出的说法有些不置可否。
“依黎小姐这么优越的条件，想真正找个结婚对象应该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吧？何必像我这样来设计糊弄呢？”
对于郑愿的疑问，黎君瑜似乎并不怎么意外，给出的回答却颇有些针锋相对。
“那郑总呢？您的条件更胜于我，又怎么会选择舍近求远来请我做戏呢？”
郑愿：“……”
黎君瑜这番以退为进的回答让郑愿愣了半秒，表情却突然笑了出来。
“黎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这次黎君瑜没有附和郑愿对她的褒奖，正色说道，“郑总别误会，我并没有刺探你**的意思。
至于我的情况，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手头的项目很多，脑子里想做的项目更多，至于恋爱，我爸爸他们很心急，但于我自己而言，它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听完黎君瑜的这番说辞，郑愿一副了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黎小姐这么坦率，那我再藏着掖着就不够诚意了。
相信黎小姐也有所耳闻，半年前我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目前还没有再次投入一段新感情的想法，只是我母亲有些心急，所以我才希望与你做朋友。
现在看来，我们两个的目的倒是非常一致。”
黎君瑜唇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既然这样，那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郑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只管说就是。”
二人默契地达成了协议。
和黎君瑜见完面，郑愿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下可以和母亲有个交代了。
不过还没等她告诉母亲她和郑愿约会的事，黄巧云那头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当晚回到家，郑愿就见客厅的茶几摆着一堆水果和礼品。
“妈，这些是？”郑愿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嘴问道。
“你装什么糊涂，当然是小黎派人送过来的了！我听说你们今天约会了？”
黄巧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本就对黎君瑜十分满意，见对方做事这么妥帖更是欢喜。
更让她高兴的是，女儿也终于不再是个榆木脑袋，懂得出击了。
“啊对，我还没来得及和您说呢。我们今天刚见过。”
虽然没想到黎君瑜会做得这么周全，但郑愿对母亲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这就对了！小黎可是个好孩子，家世、相貌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你可得给我把握住了。”
黄巧云嘴里念念有词，对着女儿最后扔下一句，“可比那个不识好歹的凌溪强多了。”
城市的另一头，刚洗漱完上床的凌溪，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自言自语地哼唧了一句，谁在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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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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