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溪进组快20天了，由于顾韵挑选的都是些演技过硬的演员，因此拍摄一直很顺利，大半剧情已经拍完了。
按照这个进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原本50天的拍摄计划，估计40天左右就能杀青。
可偏偏事情禁不起念叨。
就在顾导为了一切顺遂的拍摄日程心里自喜时，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出意外的是剧组的两个小演员。
《灰日》是一部聚焦未成年人犯罪的悬疑电影，剧情围绕一个5岁儿童被害案展开。
警方经过调查先是锁定了黄玫饰演的嫌疑人，可就在结案前夕，女警官凌溪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最终经过抽丝剥茧的调查和重重反转之后，发现真正的凶手居然是一个只有14岁的未成年人。
为了尽可能还原真实，当然也可能是为了省片酬，顾韵找了两个新人小演员来分别饰演14岁的未成年凶手和被害的5岁男童。
小的叫程致鹏，更小的叫赵方然。
因为剧情是围绕凌溪饰演的警察，以及最先被怀疑成嫌疑人的黄玫展开的，两个小演员都不是主要演员。
因此即便他们都是新人演员，顾韵最开始也没太担心，毕竟二人的戏份都不算重。
可等到拍摄他们戏份的时候，顾韵才发现问题好像没那么简单。
两个小演员戏份虽然少，可他们却迟迟没办法入戏。
就一个简单的镜头，这都快拍了一上午了，卡了好几次都没能拍出想要的效果。
眼看着一上午的时间都快要浪费了，原本在片场脾气就比较火爆的顾韵，心头的火更是蹭蹭地要冒出来了。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冲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发火。
要是凌溪、黄玫这些专业演员出了差错，她骂也就骂了。
可对方要是个演戏经历为零的孩子，就是让她骂，她也下不去口啊。
更何况两个孩子虽然迟迟进不去拍戏状态，可态度却都是个顶个的好，眼巴巴地望着你，让你根本不忍心朝他们发火。
于是，有火没处发的顾导只能一个人憋着生闷气。
她抬手看了下时间，离上午的拍摄结束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可眼看着两个小演员状态不对，估计也拍不出什么了。
顾韵闷声说了句，“上午的拍摄就到这里吧，我们下午再继续，大家先去吃饭休息吧。”
说完没等其他人反应，自己先一个人找个角落消气去了。
留下两个小演员原地凌乱。
5岁的赵方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依旧乐呵呵地等着程致鹏来和他玩，他以为拍戏就是玩。
年纪稍大的程致鹏却有些明白了，他朝着顾韵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把头垂了下去，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一旁候场的凌溪看见了，心一下子也揪了起来。
上午这场戏是两个小孩子对戏，其他演员是没有戏份的，按理说不来片场也可以。
不过两个小演员从《灰日》开机当天就进组学习了，和其他成人演员处得不错，大家对他们也格外照顾。
因此即便没有自己的戏份，凌溪和黄玫等人也都在片场候着，帮孩子们鼓劲儿打气。
当看到这场戏迟迟不过时，揪心的不止顾韵这个导演，凌溪在旁边看得也有些着急。
现在见平常开心果一般的程致鹏站在那里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赶紧走过去。
“小鹏，到饭点了，还愣着干嘛，走咱们吃饭去，看看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小然快过来，吃饭饭了。”
“溪姐姐，导演是不是觉得我演得太差了？她会不会换了我啊？”
程致鹏瘪着嘴眼巴巴地看向凌溪，弱弱的声音让凌溪听得更是心疼。
“怎么会呢，小鹏你这么乖，导演换了谁都舍不得换你啊。”凌溪出声安慰道。
一旁的赵方然也走了过来，挨着凌溪的腿，鹦鹉学舌般地插嘴道，“换了我，换了我。”
5岁的赵方然压根儿听不懂凌溪在说什么，只是像个复读机一样复述凌溪的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凌溪弯腰在他嫩乎乎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好，我这就和导演说，把你换了，明天你就看不到小鹏哥哥了。”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小鹏哥哥！”
凌溪的这句话倒是被听小方然听懂了，立马从凌溪身边溜走，抱紧了旁边程致鹏的腿。
被赵方然这么一打岔，方才凝重的氛围轻松不少。
凌溪拍了拍程致鹏的肩膀，“别多想了，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你看你黄玫姐姐他们，都是老演员了，不照样也要被导演训吗？
刚才导演都没训我们小鹏，说明我们小鹏比黄玫姐姐他们演得好多了。”
无辜躺枪的黄玫哭笑不得：“……”你清高！你了不起！
但她还是顺着凌溪的话说道，“小鹏听你溪姐姐的话，咱们上午没拍好不要紧，下午好好拍，给导演看看，咱们先去吃饭吧，不吃饱饭，下午怎么有力气继续拍呢。”
被凌溪和黄玫这么一安慰，程致鹏的心情好了不少。
到底还是个孩子，失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人一起离开片场，朝着酒店餐厅走去。
快进酒店的时候，凌溪朝着黄玫耳语一声，“玫姐，你带两个孩子先去吃饭吧，我去找顾导谈谈。”
黄玫似乎猜到了凌溪的意图，笑道，“你快去吧，孩子们这边有我照顾呢。”
和黄玫等人分开，凌溪径直上楼去了导演的房间。
凌溪敲门进去的时候，顾韵似乎在翻看一本类似《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册子，见凌溪进来，随手将书扣在了一边。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去吃饭吗？”
听到顾韵的问话，凌溪却没回答，而是眼神朝着顾韵刚放下的那本书示意了两眼。
“导演怎么有兴致看演员训练方面的书了？这是要来抢我们的饭碗？”
见凌溪还有心思调侃，顾韵朝她丢了个白眼，“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我都快愁死了！谁能想到顺顺利利的拍摄，卡在两个孩子这里。”
凌溪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在顾韵对面坐下，“导演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
顾韵身子一直，朝凌溪看过来，“你有办法？”
凌溪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导演，想拍好小鹏他们的戏份，靠演技训练是没用的，你看再多的演技训练手册都是白搭。”
“为什么？”顾韵疑惑道。
凌溪的回答斩钉截铁，“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啊。”
见顾韵似乎还有些不明白，凌溪继续出声解释。
“导演，您擅长的是导戏，但对于演戏来说，您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窍。
演员训练对于成人演员来说很有效，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演什么。
可小鹏和小然他们还只是个孩子，让他们谈演技，谈人物塑造未免有些太早了，也太强人所难了。
更何况，咱们剧本里需要的，也不是两个演技高超的孩子，甚至演技太精湛的孩子，在这个戏里面反而会让人看得出戏。”
顾韵听着凌溪的解释，点了点头。
她当初选择素人演员，其中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灰日》里的两个未成年角色，都不是剧本的核心角色，不需要承担大多戏份，因此对于演技的要求没那么高。
真正重要的，是真实，是没有表演痕迹，正因如此，她才没有从那些成名的，演技也更好的童星里面选择。
顾韵看向凌溪，“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放松。只有让两个孩子放松下来，他们才能表现得真实，而不是演出真实。”
听了凌溪的建议，顾韵愣了两秒，再次疑问道，“放松？”
凌溪语气坚定，朝顾韵的方向俯身靠近，认真地开口建议。
“上午两个孩子的拍摄状态不佳，尤其是小鹏，这样继续拍下去我觉得只能让他们更没信心，效果只会更差。
既然这样，我想着不如下午暂停拍摄，我们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趟，放松一下。只要他们暂时忘记上午的受挫状态，等明天再拍摄的时候，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凌溪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完了她的建议，可顾韵却没急着回答，右手撑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她觉得凌溪的建议确实有些道理，在演戏这个问题上，她这个导演的发言权确实不及专业演员。
而且先前的拍摄计划很顺当，即便现在暂停一天拍摄，也不会干扰到后续的拍摄。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迟疑道，“你确定，我们暂停拍摄，出去玩一趟的话，回来之后就一定能拍出理想效果吗？”
“不确定。”凌溪的回答坚定又果断。
顾韵：“……”给你个白眼自己体会。
凌溪接收到导演的白眼，故作委屈道，“导演，我刚才可没说一定能拍出理想的效果，但这应该是目前最合理的方案，总比我们让两个孩子下午继续硬着头皮拍要好得多。
他们毕竟还是孩子，我们不能用成年演员的强度来要求他们。”
凌溪的话最终让顾韵下决心拍板了。
“行，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下午暂停拍摄，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一趟，顺便我也放松一把。”
见顾韵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凌溪等不及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个小演员了。
她已经能想象得出孩子们有多开心了。
可还没等她起身离开，就听顾韵急忙忙地开口，“对了，我还没问你，既然要出去玩，那我们要去哪玩啊？”
“我不知道啊。”凌溪回答得一脸坦荡。
但在看到对面顾韵蹙起的眉头，和充满威慑的眼神之后，立马又求生欲拉满地出声解释。
“既然我们出去玩的重点是让两个孩子放松，那当然是要问孩子们想去哪了。”
顾韵被凌溪那句我不知道噎了一嘴，吃了个瘪。
可听完凌溪的解释，又觉得说得也有道理，简直让她挑不出毛病。
她只得心里暗暗记下这个瘪，摆了摆手道，“那行，你去问小鹏和小然他们想去哪玩，问明白之后不用和我商量了，他们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凌溪这才站起身，笑着回了一句，“得令。”转身离开了。
不好意思，因为作者个人原因断更了好几个月，之后会恢复日更，真诚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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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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