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盗版影碟摊前郑夏严肃地说：“我想和你私奔。”
鸡公头一口汽水喷在马路。
“你做什么？”郑夏嫌弃地拍拍衣服，“和我私奔，否则把汽水钱给我。”
“二小姐。”鸡公头咳嗽几声，“你是被多少人拒绝了才问到我。”
“怎么会呢。”郑夏说，“我第一个问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鸡公头喉咙发痒。大概是因为汽水。
他们能成为朋友是莫名其妙，机缘巧合，鸡公头在郑秋手下做事，郑夏是郑秋的妹妹，有天他们遇见。一个油头白面潇洒不羁，一个懵懵懂懂青春靓丽，两个人凑到一起，立刻有说不完的话。两个年轻人，能在玩到一起当然是有好感的。可好感有多少呢？谁也没去弄清。
“我们连嘴都没亲过，和你私奔我是不是太吃亏。”
郑夏将脸凑过去，闭上眼，示意鸡公头来亲。
鸡公头愣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他竟向郑夏靠近。她的嘴唇好特别，从没见过，淡淡的粉色。倘若吻一吻，是什么感受？姜埋奶？杏仁糊？
“别搞我了，二小姐。”鸡公头最终没有亲上去，“我还想活命呢。”
郑夏睁开眼，她圆圆的猫眼睛里似乎没有太多失落。
于是鸡公头失落。
“那我给你钱。”郑夏说，“我把我的钱都给你。”
“是不是呀？”
“是呀是呀。”
鸡公头突然对郑夏有些心疼。
“大佬对你那么差？”
“嗯。”郑夏重重点头。
“他打你。”
“那倒没有。”
“他不给你饭吃，叫你饿肚子。”
“这不可能，他一天三顿监督我吃饭。”
“他把你逐出家门。”
“更糟糕。”郑夏跳脚，“他关我禁闭，一关就是好几个小时，不许我出门。”
“啊。”鸡公头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蟑螂，“可能……也没那么差。”
“他会吼我，他会凶我。”郑夏说，“你不是没见过吧，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鸡公头认真回忆了一下，郑秋确实没有很多笑容。
“我每天都和他生活在一起呀。”郑夏可怜巴巴的，“他每天都要见我，至少一次。”
鸡公头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所以，你就答应我吧。”郑夏拽住鸡公头的衣角，“带我私奔。”
“二小姐，你最好不要用这个词。”鸡公头起了一身鸡皮，“不如说成，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喽。”郑夏不以为意，“你答应我。”
“好吧。”鸡公头想，权当是哄小孩玩了，“只这一次。”
“只这一次。”郑夏飞快答应，“说好了，不准变卦。”
鸡公头后知后觉自己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显然，郑夏没有离家出走的经验，她背着一个书包就来找鸡公头了，书包里是她的钱包，还有几件衣服。
鸡公头皱皱眉，但想到可能明天一早就给这尊大佛送回来了，没多说什么。
“我们去哪儿？”郑夏兴致勃勃，“泰国？新加坡？”
罗湖都走不过，鸡公头对郑夏笑笑，只说目的地是个秘密。
“难道要去欧洲？”
理想总是比现实美好一点；有时更多。五公里，车被截停了，鸡公头给人从驾驶座里拽出去，不知去向。
郑夏害怕，胆颤张望，张望到许多副熟悉面孔。
其中一副是她的哥哥。
郑秋打开车门，“下车。”
郑夏坐着不动。
“我不训你，下车。”
郑夏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真的？”
郑秋彻底没了脾气，“真的。”
郑夏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就穿了这件衣服？”郑秋的手握住郑夏冰凉的胳膊，“知不知道夜里的气温很低？你会受风，会感冒？”
“你说了不训我。”
郑秋脱了外套给郑夏披上。
“鸡公头呢？”郑夏拢了拢衣服，“他没事吧？”
“鸡公头。”郑秋气不打一处来，“眼光这么差，选了个卖盗版的小混混离家出走。”
郑夏鼓着嘴不讲话，没走出两步，她“哇”得一声哭开了。
“你就这么喜欢他？”郑秋不知道自己是气得发抖还是心疼得发抖，“一个古惑仔，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
郑夏转过身，就要往车的方向跑。
“你做什么！”郑秋搂住郑夏的腰，“你要去哪里！”
“你骗我。”郑夏说出心中委屈，“你骗我说不训我的。”
小祖宗，这样也算训她吗？郑秋帮郑夏抹去眼泪，“是哥哥不好。”他哄道，“哥哥不训你了，不要走。”
闹了一晚上，郑夏也累了，她不哭了，乖乖给郑秋牵着，牵回了家。
真的没再训她，也没关她的禁闭，郑秋默默帮郑夏解鞋带，倒水，郑夏一瞬间以为他鬼上身。
“以后不准这样了。”睡觉前郑秋才说出回家后的第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你不见了，哥哥心里有多害怕？”语气温柔地。
郑夏拉了拉被子，“我知道错了。”
“鸡公头没事，我不会为难他。”郑秋继续说，“你喜欢谁都……不紧要，哥哥都答应你，不要离开哥哥。”
“其实我和他是朋友来着。”郑夏说，“我找他帮忙……哥哥，我错了。”
“没事。”郑秋笑着亲吻郑夏的额头，“很晚了，快睡吧。”
“哥哥。”郑夏拉住郑秋的手，“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郑秋答得很快，“不会。”
“哥哥。”郑夏拉住郑秋的手不松开。
“怎么了？”
“今晚陪我睡，好吗？”
郑秋犹豫，郑夏楚楚可怜。
“你说你不生我的气的。”
谁人能争辩过她？郑秋躺下来，躺在郑夏身边。
“抱着我。”郑夏又提要求，“像小时候那样。”
郑秋无奈照做。
这是他的妹妹，郑秋反复提醒自己，虽然他不知道如何照顾妹妹，多向手下请教对待女朋友的方法，但这是妹妹。如此温暖的，他的妹妹，像一个小火炉，体内的血液流淌着，是在淬炼他长生不老的仙丹。为她，他要活一百年，永远守候。
郑夏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但她没有睡，她在想，这次离家出走，哥哥不但没有生气，还搂着她一起睡觉，再没有的好事。她大概可以将离家出走多践行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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