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的溯儿。”白霄尘见气氛不对,打哈哈道,“上真言石没那么可怕。只要我们与那害人东西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真言石也检验不出来什么的。”
“但是当然了,这一前提是,……”说着白霄尘话头蓦地顿住。
江月鹿好奇问道:“是什么?”
但白霄尘却似是突然被提醒般陷入了思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是夜,三人去游园已经很累,时候太晚,已至深夜,江月鹿趴床上给自己找了个窝很快就睡沉了。
白霄尘放轻脚步走过去,给她盖好踢到一旁的被子,犹豫半晌,伸手查探了下她颈上被掐住的伤口,发现并无大碍便放了心,嘟囔着:“这小妮子心倒是大得很……”边嘟囔着又踱到了一旁。
长溯依旧盘坐在角落里打坐,和他们遥遥隔着大半间屋子。
白霄尘以为自家徒儿是生气了,故意不和他一起挨着坐,喊都喊不来,便也没自讨没趣。
而诸不知长溯此刻正在激烈和内息作斗争——
自从他此前气于白霄尘对玉痕忒好,又气白霄尘无论何事都自己扛,后来还气自己无能、弱小,什么都解决不了……自那时起,他的丹田处就有灵气开始汹涌澎湃,尤其由那颗石头疯狂卷着转动,丹田处被搅动得天翻地覆,竟隐隐有突破境界之势。
长溯暗自惊慌,心道莫非是上次继承的叶千障的修为和灵力,好巧不巧竟然眼下才开始突破了?
好在谢君礼关押他们的地方有极为苛刻的阵法,对灵力起了屏蔽之力,不然按照长溯这里灵力横冲直撞气息不稳,早被白霄尘发现了。
故而他内力早已是翻江倒海,但外表看着尚且淡定。
于是他便眼瞧着白霄尘在不远处犹犹豫豫,一副甚是纠结的模样,踱来踱去,终于踱到了他的跟前。
“溯儿啊,我的乖乖,”他同他一处坐在地上,干笑着,试探着小声问道,“关于此番花灯游园会上发生之事,溯儿就没有什么想和为师说的吗?”
“……”长溯半阖着眼,心脏重重一跳。
果然,该来的迟早会来。
怎会没有?
从那个喊他“皇儿”的妇人,到他差点儿吞进去的那颗珠子,再到那妖邪打开江月鹿而是目标直指他,不然,那妖邪为何吸取江月鹿修为以治她于死地,却不吸他的修为?
甚至费劲周章偷来江月鹿母亲遗体也要诱哄他,对方究竟是何目的?
若说上次化出叶千障的声音诱骗他是巧合,那么此次呢?
长溯暗暗感到心惊。
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给白霄尘说。
一切的一切,或许从他被玉绡山那个赤脚医生探查出身体里会发出莫名其妙的黑雾开始,他就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了……
于是他便想明白了此前白霄尘所言之话,明天真言石查不出来东西的前提是什么?是他们得身子正才行。可是如果,他们本身就有问题、就疑点重重呢?……
长溯顿时胸腔里憋闷到了极点。
“没有。”他倒在地面草垫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白霄尘,依然选择了拒绝说出这些,“巧合罢了。”他轻飘飘地说道。
“巧合?”白霄尘摸摸下巴道,“这次还是巧合吗?”
他又想了想,“溯儿,你将要吞进去的东西,后来可有找到?”
长溯:“并未,那珠子滚落到草丛之后,便消失了。”
白霄尘依旧有些想不明白:“那溯儿为何会乖乖听话,那怪东西叫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呢?可是中了幻术?”
长溯这次承认了:“是,我猜多半是幻术。”他停顿了片刻,声音越说越低,“……他幻化成了我母亲的样子。”
而这句话一出,白霄尘顿时噤声了。
大抵是如此理由下长溯会对那妖邪言听计从便非常顺理成章,白霄尘顿改了状态,不再刨根问底,而是有些手足无措。“母亲……溯儿的母亲啊……”他开始有点结巴道。
他似是又有些心疼,充满怜惜地轻声问道:“溯儿是想起来过去了?你母亲是何人?现在何处?”
长溯轻轻摇头:“记起来的不多,只有一个大概模糊的映像。”
白霄尘愕然,半晌叹道:“唉,不管了,溯儿今日也受惊了,溯儿也是受害者。乖乖,过来,叫师尊抱会儿。”
长溯背对着他,没有动,任由对方将自己抱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大大的眼睛睁着,映出窄窄窗口透来的光亮,他胸口溢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理他不是因为还生白霄尘的气,相反,长溯感到有些心酸,还有些悲哀。
是为白霄尘感到心酸和悲哀。
自己都这般欺瞒于他,他还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他还会对自己这般么?
……
三人困于天衍宗的牢房,便是后来长溯也懒得担忧了,主要是再担忧天都快亮了,不如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谁知,白霄尘向来主打的随遇而安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时刻在变化,至于变化到哪完全没有预料。就比如说,这后半夜,牢房里还能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斗篷人进门之时,正搂着徒儿打盹的白霄尘以为又是送饭的来了,迷迷糊糊地掐算眼下几时,这送的又是哪门子饭?
而来人直冲他来,一出声才听得,来人竟是江霭!
江城主在自家地盘这副偷偷摸摸的做派,搞得白霄尘十分恍惚,而更令他恍惚的是,江霭江城主竟然当下拉着江月鹿,就要朝白霄尘拜师。
白霄尘:“?!!”
他抱着小孩儿连忙就往一边趔:“江城主这是何意!”
被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江月鹿也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莫名其妙:“爹,好端端的我突然拜师做什么?正常人家哪有这么晚拜师的啊。还有,爹你怎地这副打扮?”
而白霄尘怀里小孩儿更是警觉,一下子从其怀中挣开,大张开手臂将白霄尘跟二人隔开:“我师尊常年只我一个徒儿,眼下也并未有收徒的打算。”
江霭见这三方反应,长叹一声,只好作罢:“是在下心急,时机不到,看来是月儿没有这个福分。”
说罢,他又迅速掏出三件黑色披风,亲自给三人披上,“不宜多言,我速速护送前辈你们三人离开这里,今晚尽快出城。”
江月鹿十分高兴:“看吧道长哥哥!我就说我爹会来救咱们的!……唉?不对?三人?我们三个人?爹,我也要出城吗,你是不是说错了?”
而江霭帮白霄尘把幕篱收起,已经打开牢门,带人护送着白霄尘他们经过长长的甬道往外走了。他神情很是严肃而焦急,快速低声说道:“月儿,我没有说错,你和前辈他们一块儿出城避些时日,待为父处理好这里,自然接你回来。”
江月鹿有些懵,小声嘟囔道:“可用得着连夜奔走吗?搞得我们当真成了逃犯似的。明天再走不行吗?”
江霭本不欲回答,却见白霄尘亦好奇看来,显然是赞同江月鹿此言。
于是江霭沉默几瞬,后退一步,竟是啪地给白霄尘跪下了。吓了白霄尘足足一大跳。连忙就去扶人,而江霭坚持不起,只由白霄尘扶着胳膊,沉声说道:“前辈,其实,眼下此番不是我帮你,而是,而算是晚辈求您。求您护我这唯一的女儿一阵子。就当是看在,她被您精血滋养才有命活于这世上的份儿上……”
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的江月鹿惊道:“什么?”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做了错事,天道恢恢,迟早会败露。”他一个汉子面露痛苦道,“但晚辈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有这么一个孩儿。晚辈不忍她同我一起受着罪罚,故而这才出此下策,求前辈带她出城……”
说着说着,他几乎都快哽咽了,搞得白霄尘都不好打断驳回他。
可白霄尘又不知道如何说,只好任由被引着继续往外走。
此时已经走出这座密不透风的地牢,随着江霭一个掐诀,几人瞬间移至玄武城南门,厚重严寒的巨石城墙就在不远处的夜风中屹立着。
“月儿,让为父看看,今日那畜生掐住了你的命门,你伤怎样?”似乎意识到分离降至,江霭最后拉来江月鹿,关心道。
小姑娘一张巴掌大小脸藏在大大的斗篷里头,她扬起面道:“无妨,多亏有合欢宗的宗主祖宗救我及时,那怪东西仅仅吸走了我一年修为而已,除此之外我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而江霭近乎有些贪恋地仔细看了江月鹿好几眼,哀哀地低声喊了好几声“月儿”,似是以后再无机会。
后又迅速转头:“前辈,守南门的将军侍卫都是我的人,已打过招呼,宵禁也可放人出城,我离开目标过大,天衍宗那边亦会发现,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白霄尘一路上全程被催着,他拉着两个孩子都走了一段路,心里明显意识到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最后的最后,终是忍不住,忽地回头,犹豫地道:“江城主,事发突然,我虽不知你究竟做了什么错的事情,但我觉得依照你的品性而言,应是罪不至此,真的,要不你再……”
似是时间当真快要来不及了,江霭打断道:“前辈,我这样说罢!”
他似是鼓起勇气就鼓了很久,终于,自暴自弃般低吼道,“——那个一直害人的东西叫朱黥!”
“……什么?”话音甫落,白霄尘愕然挑高了眉。
而恰在此时,身后一支飞箭射来,“嗖”地钉在他脚边半尺,“何人在此鬼鬼祟祟?报上名来!!”
而江霭看见箭头样式,猛地抬头,面色惊然:“这是天衍宗的箭!我的人被换了!!”
排练节目让我头秃……_(:з」∠)_
每次上台表演耗费的能量,都需要回来一个人呆着码好些字才能缓过来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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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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