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把这孩子也带走。”他对身后的人说,“找个干净的房间,别惊动其他人。”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爆炸形成的巨大坑洞——后来这里被称为镭钵街。法国后勤人员的身影在废墟边缘一闪而过,他们找到了被能量冲击震晕的魏尔伦,却在搜索兰波时被不断坍塌的碎石阻拦。

“先生,时间来不及了,港口的接应船快到了。”下属在魏尔伦耳边低语。

魏尔伦在昏迷中喃喃着什么,浅金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后勤人员看了眼废墟深处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最终咬了咬牙:“带走魏尔伦先生,兰波先生……之后再派人搜寻。”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雨幕中时,镭钵街的废墟里,兰波(或者说兰堂)正被黑手党成员架着走向远处的据点,他的领带被风吹落在地,滚到灰谷扶光昏迷的角落旁,边檐内侧的金线在雨水中微微发亮。而那道无形的线,一端缠在魏尔伦的怀表链上,一端系着兰堂的袖口,另一端,则悄悄钻进灰谷扶光无名指的印子里,在雨雾中轻轻颤动。

镭钵街的雨下了三天三夜,将爆炸的硝烟冲刷成淡灰色的泥泞。

兰堂在港口黑手党临时据点的硬板床上醒来时,窗外的雨刚停。他盯着天花板上渗下的水渍,那些水渍蜿蜒交错,像幅看不懂的地图。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些模糊的碎片在晃——黑色的长发、暗红色的光、还有一只抓住他手腕的手,指节泛白,带着怀表链条的凉意。

“醒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推开门,把一碗热粥放在床头柜上,“首领让你醒了就去见他。”

兰堂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地板上时踉跄了一下。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缠着绷带,绷带下的皮肤隐隐作痛,像有金色的能量在皮下流动,却怎么也涌不出来。他摸了摸口袋,只摸到一顶揉皱的帽子,帽檐内侧的金线“Rimbaud”被雨水泡得发暗。

“我是谁?”他听见自己开口,声音陌生得像别人的。

黑西装男人嗤笑一声:“鬼知道。但你帽子上绣着兰堂,以后就叫这个吧。”

穿过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兰堂被带到一间挂着油画的办公室。港口黑手党的老首领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手指敲着桌面,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锐利。

“兰堂?”老人开口,声音沙哑,“你不记得自己的来历?”

兰堂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帽子内侧的金线。他看见老人办公桌的抽屉缝里,露出一角白色的布料,像某种实验服的碎片。

“忘了也好。”老人忽然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是横滨,想活下去,就得有点用处。你会用异能,对吧?”

兰堂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掌心泛起微弱的金光,在空气中凝成半朵浅金色的花,花瓣刚展开就散了。他皱起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就藏在那朵没开完的花里。

“足够了。”老人把文件推到他面前,“签了它,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给你个任务,去镭钵街边缘的仓库,看看有没有想趁此机会对我们□□动手的。”

兰堂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时,手腕又开始疼。他仿佛看见另一双手握着笔,在泛黄的实验报告上签字,字迹凌厉,带着鸢尾花的尾钩。

“怎么?”

“没什么。”他低下头,在文件上写下“兰堂”两个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极了怀表齿轮转动的轻响。

同一时间,据点深处的房间里,灰谷扶光缓缓睁开眼。

天花板是灰色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她动了动手指,无名指的印子还在发烫,像枚烧红的烙铁。训练服的袖口已经干硬,黏在手腕上的营养液结了层薄痂,一撕就疼。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灰谷扶光转头,看见老首领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个金属牌,上面刻着“73”。那是她在培养舱里唯一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老人把金属牌放在床头柜上。

“灰谷……灰谷扶光”她重复着这个词,舌尖尝到铁锈般的味道。记忆停留在爆炸前的瞬间——暗红色的光、断裂的能量线、还有铅门后那道微弱的、呼唤着她的波动。

“别想以前的事了。”老人的声音很轻,“实验室没了,那些白大褂也跑了。你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得学会自己活下去。”

灰谷扶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的烟霞色能量像受惊的鱼,藏在皮肤下游动。她忽然想起那道未完成的弧线,想起三天前那场预演般的风暴。

原来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顺着那道无形的线,把她带到了这里。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兰堂正坐上车,准备前往镭钵街。

他靠在车窗上,看着雨后天晴的横滨港,海面上浮着层淡金色的光。帽子被他捏在手里,金线绣的名字贴着掌心,像块冰凉的烙铁。

经过某个街角时,他看见一群黑手党成员簇拥着一个女孩走过,那女孩穿着不合身的黑西装,手腕上缠着和他相似的绷带,无名指上有个淡淡的印子,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银光。

兰堂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他想开口喊住她,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车窗外的风卷着片海草飘过,那海草的形状,像极了记忆碎片里,黑色长发的尾梢。

而灰谷扶光走过街角时,忽然停下脚步。她转头望向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车窗玻璃反射着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但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烟霞色的能量,像条回家的鱼,顺着空气里的轨迹,轻轻撞了下她的指尖。

无名指的印子,在那一刻,烫得像要烧起来。

回到总部大楼,老首领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扶光。去训练室,让他们教你怎么用异能杀人。”

灰谷扶光收回目光,跟着老人走向据点深处。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那辆黑色轿车的后视镜里,兰堂正抬手按着胸口,掌心的金光与她指尖的红线,在空气中完成了一次无人察觉的、破碎的共鸣。

而在遥远的法国,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里,魏尔伦从昏迷中醒来。他猛地坐起身,怀表的链条缠在手指上,勒出红痕。

“兰波呢?”他盯着前来探望的后勤人员,银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黑色的雾。

“还在搜寻,先生。”

“废物!”他一拳砸在墙上,怀表“啪”地打开,内侧的鸢尾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把横滨的地图给我。”

他知道他们还活着。那道同源的线还在隐隐发烫,一端在横滨港的某个角落,另一端,藏在他和兰波都遗忘了的、名为“家人”的记忆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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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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