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沉默的目击者

孝真和姜亨俊此时站在了挂满毛巾、拖鞋的货架前面,这里的位置在超市最里面的角落,平时来的人不多,倒也方便了孝真三人,不过,姜亨俊显得很疑惑,在他的心里,礼物的话一定是精致的、贵重的,所以这里是什么东西让塔拉一直挂念着呢?

一直沉默跟在孝真身后的艾玛此时突然有了动作,她迈着迟缓的步子朝着货架一角走去,一开始步伐迟缓,走了两步之后脚步逐渐变得轻快起来,很快便越过了姜亨俊来到了被挂起来的一样物品前方,那是一条天蓝色的毛线围巾。

现在是初夏,因此围巾类的产品几乎都是被堆在了超市的角落里,而艾玛现在正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条天蓝色的围巾,围巾看起来是手工编织的,不算精致但看起来是很暖和的样子。

孝真牵着姜亨俊走到塔拉身边,踮脚将那条围巾拿了下来,对着眼神粘在围巾上的艾玛到:“现在可以将这份礼物送出去了,艾玛。”

艾玛一愣,终于将目光移到了孝真的脸上,半边脸都被鲜血覆盖的女孩呆愣片刻,然后笨拙的翻找自己的口袋。

“不用了,报酬我已经收到了,足够买下这条围巾。”孝真立即阻止艾玛,艾玛已经死亡了,亡灵身上带着的钱币对于活人来说也只是废纸一张,况且,对于孝真来说,重要的是那祈愿的力量。

看到艾玛停下翻找动作的孝真下一秒又扭头问身旁的姜亨俊:“小俊,我们的钱够吗?”

姜亨俊有些黑线,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女鬼没问题,现在又扭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还能怎么办呢,当时是要当个可靠的小伙伴啦。

姜亨俊一只手翻出围巾的吊牌,心里计算了下今天的花销和围巾的价钱,肯定的朝孝真点头:“今天我们带的金钱很充足,额外再买下这条围巾也完全足够的。”然后男孩如愿以偿的看到孝真压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撒,那么我们出发吧!”孝真将围巾放到超市推车里,“小俊,我们要拿的东西一路上也拿齐全吧。”

“也不差什么了,到前面选两个桃子就可以了,不过,”姜亨俊侧脸看了看跟在两人身后的艾玛,悄声问到,“你知道她的礼物是要送给谁吗?我看她似乎呆呆的。”

“因为死去的时间太长,她几乎已经失去了全部记忆,只剩下了近似本能的活动。”孝真以前在村子里也遇到过很多这种的游魂,在记忆完全消散后,会在某些无人知晓的时刻消失在这世界上。

“本能的活动?那孝真你,”男孩有些担忧,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找到艾玛想要找的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水果区,孝真拿起一个白里透红的水蜜桃闻了闻香味,递给了姜亨俊,思索片刻到:“很难解释清楚,不过,我能看到关于艾玛印象最深的几个片段,而且她现在应该也还记得些许。”

姜亨俊任劳任怨的去称重,孝真留在原地等待,她一边低头清点小推车的物品,一边开口:“艾玛,一会儿先跟我回家吧,等我放好了这些东西,就带你去找人,话说,你还记得多少?”

听到孝真的提问,艾玛才缓缓抬头,她面色迷茫而呆滞,好半天才喃喃着:“礼物,不要迟到了,雪,好大的雪。”

“当时你的手里提着蛋糕吧,”孝真一寸寸细看之前划过的画面,“纽约贝甜,然后应该是往这个超市来,所以,你出事的地点最有可能是这段路了。”

“快迟到了,雪,好大的雪,”艾玛还在一旁低语,听到孝真的话后似乎加快了语速,“是大雪,好冷,灯光闪的我看不见了,红色的雪,好痛,好痛。”

伴随着艾玛的低喃,孝真也在不停汇总整理风中传来的信息,突然她眼睛一亮,纽约贝甜!竟然是距离超市不到五公里的一家蛋糕店,现在也还在正常营业中!那么从纽约贝甜到超市的路线也就出来了。

“好了,”此时姜亨俊抱着大袋小袋的桃子番茄回来了,男孩一边将水果放到推车一边低声问:“那接下来?”

“先把东西拿回家,然后再一起出门找。”孝真推着小车心情颇好,基本信息已经拿到了一部分,或许她很快便能拿到剩下的愿力了。

两人将东西送回家后,匆匆又带着身后缀着的艾玛出了门,一路上姜亨俊紧紧握着孝真的手,男孩打量着路边的景色有些若有所思:“所以她出事是在这附近吗?”

“嗯,应该是从纽约贝甜到超市的这条路上,”从汇总的讯息来看,这条路是最近且人们最长走的,结合艾玛对围巾的执念,她应该是在甜品店到超市路上出的事故。

傍晚十分,夕阳在天边撒下了近似血红的余韵,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路边散步,孝真牵着姜亨俊的手,目光不停的在四周游弋,拐过一个转角,突然看到了一片茂盛的草地,她有些疑惑的问到:“这是哪里?”

姜亨俊往左右两边看了看,指着一个牌子到:“上面写着展望公园!”男孩拉着孝真来到一旁的指示牌,上面还有公园的景点地图。

孝真看着公园地图的布局紧蹙眉头,半晌扭头看旁边沉默的艾玛:“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看到艾玛只是缓慢的摇头,孝真抬头望向公园内部,那里似乎有不同寻常的气息传来,察觉到旁边姜亨俊关切的目光,便也不再犹豫对着男孩说:“里面有点问题,我们进去看看。”

“没事儿吧。”姜亨俊有些担心。

“唔,只是不太确定,要进去看看。”孝真思量着,之前一路走来什么讯息也没有,现在从公园的丛林里传来些似是而非的讯息,或许她们要找的就在这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公园里暖黄色的路灯已经打开了,照得周围的树林、花园影影绰绰,似乎潜藏着无数幽暗的存在,而孝真对于这些豪不在意,她循着脑海中传来讯息的地方寻去,拉着姜亨俊快步往前,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小片湖泊。

这片水域面积不算很大,站在岸边的孝真可以看到湖泊对面的一棵橡树,橡树枝干约有一米多粗,枝条粗壮弯曲着往上盘旋,远远看去像是一朵乌云盘旋在湖边。

“那棵树有问题吗?”姜亨俊注意到孝真久久的注视湖对面的橡树,也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可是因为距离加上天暗的缘故,也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影子。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孝真心情变得悠闲起来,她拉着男孩沿湖边往对面橡树而去,一边走一边向姜亨俊解释自己看到的:“那棵橡树,是目击者。”

“目击者?”姜亨俊先是一愣,然后眼神飘到了一旁的女鬼上,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橡树看见了艾玛!”

“准确的说,是看到了艾玛生前的最后画面。”就像以前做山神的时候一样,在自己神力笼罩范围内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眼睛。

“孝真,你,”姜亨俊有些犹豫的看向女孩,又看了看旁边的艾玛。

“小俊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哦~”孝真不太在意,能看见鬼魂的事情想瞒过天天黏在一起的姜亨俊太难了,还不如选择性的透漏一些。

“孝真,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些的?”姜亨俊回想着以前两人相处的日常,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他一直很关注孝真,所以确信两人身边并没有出现奇怪的事情。

“一直能看见的,”孝真如实说到,“只是艾玛确实是来到纽约后遇到的第一个女鬼。”她心里也很奇怪,在韩国醒来,也并没有遇到游魂,来到纽约后,艾玛也是第一个,这世界“干净”的过分了。

“那橡树呢?孝真你怎么知道它是目击者的?”姜亨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橡树,才发现这棵树是如此的巨大,盘旋弯曲的枝干在傍晚十分显得诡异极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从不敢小瞧人类的孝真决定模糊交代部分能力,而此时两人一鬼已经来到了树下。

“橡树保留着一些记忆画面,”孝真低声看向艾玛,“大雪,有两个男人托着一具尸体仍在这片湖里,现在我们要确定那是你吗?”

听到“大雪”两个字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艾玛浑身一颤,她抬起满是鲜血的脸看向平静的湖面,眼里满是迷茫:“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孝真仔细打量着艾玛全身,蓝色毛衣,灰色牛仔裤,白色球鞋,突然,她眼神定在了艾玛带着项链上,那似乎是用链子串起来的一枚戒指,或许这个能帮助孝真确认水下的尸体身份。

孝真松开姜亨俊的手,叮嘱到:“小俊,呆在原地,不要害怕。”然后便几步窜上了橡树枝桠上,树的枝干很粗而枝桠伸出的很低,因此很容易的,孝真便爬到了第三阶的枝干上。

“孝真!”姜亨俊一惊,又不敢大声叫喊引来其他人,只得赶紧扭头四顾,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才低声喊着:“孝真,这样很危险!”结果只看到女孩摆了摆手,没办法只能紧张的呆在树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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