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隔天，姜凌便和卫佑安早早地起了床。
但他们并不是为了上朝，而是……
“左，左，往左边一点！”
“太左了，右，右，嗯……还是往上一点吧。”
卫府大门外，燕葑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凌兴致盎然地指挥卫佑安贴春联。
无论是对于逗弄着夫君的姜凌，还是盲目听从且毫无怨言的卫佑安，燕葑只司空见惯地静立在原地。
主子说左，那便是左。主子说右，那便是右。
可惜了，姑爷从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违背主子的意思，不然他今晚就尝上一碗自己新学的“断魂汤”了。
燕葑平和地想着。
可惜燕葑的假想是无法实现了，因为直到姜凌决定贴在哪为止，卫佑安都一副指哪打哪毫无质疑的模样。
“嗯，”姜凌看着贴好的对联，点了点头，“喜庆。”
卫佑安跳下小板凳，笑得灿烂：“夫人满意便好。”
“满意，特别满意！”姜凌从袖中抽出两个红包，一个给卫佑安，一个给燕葑，“新的一年，你们都要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夫人……”卫佑安看着红包，本想说今早起床时就给了他一个，但见姜凌高兴，卫佑安便收了起来，回道，“也希望夫人岁岁平安。”
姜凌笑了笑，对一旁的燕葑道，“一会我和佑安出去，你在家里和其他侍从备好菜，今天辛苦你了，”说着又给了燕葑一个红包，“等事情做完，你便让侍从们早些休假回家团圆，休假就等……七天后再来吧。”
七天？
燕葑闻言一愣。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长假期，以往过年姜凌会给他们轮着放几天假，但从来没有过所有侍从同时放七天的。
燕葑迟疑而不放心地道：“主子，这恐怕不妥，到时候谁来伺候你？”
“他。”姜凌意简言骇地指了指早已站到自己身后半步的卫佑安。
被白皙的指尖轻指，卫佑安与燕葑的目光对上，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燕葑深吸一口气，片刻间脑海里重温了历来姑爷照顾姜凌的情景，最终认命地垂头道：“遵命……”
等燕葑离开，姜凌牵起卫佑安的手道：“走，我们去买些东西回来。”
“好。”卫佑安应声随行。
天冷路滑，这次姜凌与卫佑安是走着上的街，不过……是在屋檐上飞走。
姜凌与卫佑安飞奔的速度极快，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一处客栈的屋顶上，姜凌灵活地钻入一处窗口，卫佑安见状也跟着钻了进去。
二人进到客栈的一间房里，此时房内的茶几边上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见到姜凌从窗户钻入，也不惊讶，只是淡问：“不能走门吗？”
姜凌笑了笑：“太引人注目，你就回不去了。”
老者稍加思索，点头道：“也是。”
卫佑安跟进房间后，视线第一时间锁定在老者身上，他眉头轻蹙：“剑庄庄主齐衡天？”
老者齐衡天被直呼其名，看了一眼卫佑安，评价道：“可惜，剑鞘藏刃。”
“别老神神叨叨的，”姜凌一伸手，“我订的东西呢？”
齐衡天左手微微颤动，引起了姜凌的注意。就在姜凌看过去的下一刻，齐衡天右手从桌下抽出一把长剑，挥斩向姜凌。
姜凌眼眸轻转，没有动。
“锵！”地一声，卫佑安的匕首与齐衡天的剑撞在了一块。
“嚯~”齐衡天微微睁眼，收势将剑放置桌上，“是一把锋利好剑。”
也不知评价的卫佑安，还是桌上的长剑。
姜凌垂眸，看着桌上的剑。这把长剑造型普通，乍一看并无出奇之处，然而剑身泛着片片光泽，内敛却不可忽视。
姜凌拿起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内力自手心震出，长剑却不动分毫。
“好剑，”姜凌评价道，随后把剑平放于手心，双手递给卫佑安，“你的新年礼物。”
卫佑安微微一愣，看向姜凌手中的剑，半晌，他接过剑轻抚剑身：“夫人的礼物，我很喜欢。”
一旁的齐衡天见状，“哼”地一声，丢出剑鞘给卫佑安：“剑鞘都还没拿，就道谢。你们这送礼的和收礼的未免太过随意，要知道我可是用精铁锻造半月才制成这把宝剑，其中添入了……”
“谢了，”姜凌对齐衡天作辑一瞬，又丢出一袋银钱，“尾款在这，我们走了，不用送。”
说完，姜凌拉着收好剑的卫佑安踏窗而出，也不管齐衡天在身后碎碎叨叨地叫嚷。
取到订做的剑，姜凌接着带卫佑安去了自家的成衣铺子——锦绣阁。
姜凌连看卫佑安换了几套新衣走出来，最终很是满意地点头：“不错，掌柜眼光独到。”
锦绣阁的掌柜是一名穿着光鲜亮丽的女性，听到东家夸奖，掌柜便笑道：“是主子独具慧眼，先一步寻到‘桐蚕丝’，现在阁中卖得最好的便是这上等面料，往后一个季度的订单都已订满啦。”
姜凌点头，不忘嘱咐：“记得按时歇业休假，可别为了赚钱就怠慢自己。”
虽然在掌柜眼中挣钱就是最好的放假，但她仍道：“省得，我已通知其他铺子，历年放假的时间他们都懂的。”
姜凌点了点头。
掌柜又道：“想必主子还未用餐，我为主子准备了些，可要到二楼雅间享用？”
姜凌笑瞥一眼：“交待的事，做的不错。”
掌柜诚心拜服：“主子经商之道无人能及，吩咐的事我定竭力完成，断不会辜负主子信任。”
“行了行了，再夸我就上天了，”姜凌无奈道，“带我上楼吧。”
“好、好。”掌柜一连串应声，领二人来到二楼雅间，让店小二把剩下的成衣放下后，退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
姜凌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相比面对街道的一楼，二楼显得安静多了，家具布置也极为雅致，茶几上的精致糕点和餐食也是她喜好吃的，显然掌柜做足了功课。
姜凌对员工的表现很满意，她招呼卫佑安一同坐下：“来，我们吃点。”
卫佑安点点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径自将姜凌最喜欢吃的几道换到她面前，这才随意地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去。
卫佑安吃着吃着，发现姜凌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看去一眼，问姜凌，“要玩？”说着，卫佑安的手已触至颈边盘扣。
眼下，卫佑安姿态端正地坐着，身上的新衣幽黑顺滑，有一种禁欲而神秘的美。而新衣贴合着他的宽肩窄腰，骨节分明的指尖停在颈边，又是一种无声的纵情邀请。
清冷与**，看得姜凌很想做些什么。
不过。
姜凌摇了摇头：“肚子饿，还是吃饭吧。”
从早上出来取剑，后又到铺子试了许多衣服，现下二人早已饥肠辘辘。
虽然有点遗憾不能现在玩，但饿着肚子更不好。
卫佑安闻言，点了点头放下手，拿起一块糕点，再次咬入口中。
姜凌无奈一笑，正欲让他吃点正餐时，却见卫佑安轻咬着糕点缓缓靠近她。
姜凌微微睁大眼，看着卫佑安一瞬不瞬的清幽黑瞳，忽地就看懂了他眼中的暗示——
吃掉吧，这美味的甜点。
姜凌微讶过后，毫不犹豫地探身咬下卫佑安嘴边的糕点，唇畔自然而然地碰到对方些许。
卫佑安含下剩余的糕点，俯身将触碰变成轻吻，而后眼底含笑地退开了。
姜凌惊喜地眨了眨眼，被这小动作安慰到了，她心情愉悦地对卫佑安笑了笑，开始享受美好的午餐时光。
嗯，夫人高兴了。
卫佑安满足于姜凌的心情变化，也好心情地跟姜凌一块用餐。
吃完饭，姜凌让卫佑安试了剩下的衣服，和女掌柜商议了要改的地方后，她和卫佑安离开锦绣阁。
姜凌依旧选择与卫佑安在屋檐上奔行，奔走没一会，姜凌慢下步子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卫佑安看着姜凌，犹豫片刻后忍不住地开口：“夫人，其实我也准备了礼物，但出来得太急，我……”
“没事，”姜凌拍拍卫佑安的手臂安抚道，“回去再给我就行。”
“可能要迟一些……”
“没事没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话语间，姜凌找到了目标，忙道，“走。”
姜凌要找的地方，是一间新开的酒铺。
“过年了，得喝点小酒才行，”姜凌一边说着，走进酒铺，挨个酒缸嗅了过去，当她闻见那烈酒醇厚的香气，当即扬声，“店小二，来装上一壶。”
“客官稍等片刻！”正逢新年生意好，店小二忙不过来，只得先应声，以免怠慢客人。
卫佑安也闻见了那烈酒的气味，他蹙眉片刻，道：“太易醉人。”
姜凌喝醉酒，是会直接原地躺倒睡死过去。卫佑安不怕姜凌喝醉，但……
“难得，”姜凌笑了笑，问卫佑安，“佑安也想尝尝？”
姜凌知晓卫佑安不爱饮酒，所以径自选了最烈的酒。不过如果卫佑安也想喝，那就得换一换了……
面对姜凌疑问的目光，卫佑安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这时，店小二来到两人身旁：“二位客官，刚才选的是‘烧春’对吗？”
店小二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自信，只待客人点头，他便会利索地装酒促成交易。
“不，”无视店小二眼中淡淡的讶异，姜凌解释道，“我们想换一个，让他选。”
店小二略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忙问卫佑安，“客官，你有选中的酒吗？”见卫佑安面露迟疑，店小二速道，“客官，我们有最烈的‘烧春’，也有芳香清醇的‘桃花春’，这一款最受女眷欢迎，又或者……”
“就‘桃花春’。”卫佑安笃定道。
他就知道！
“好嘞！”店小二手脚麻利地装好酒，笑眯眯地递给卫佑安，“客官，您的酒。”
“二位客官慢走！”目送这对夫妻离开，店小二愈发自信地挺起胸膛，转身去接待下一位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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