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咎却在心中盘算,这狼王所说的巫妖族族长,必然便是之前九华千方百计要收服的那条多脚蜈蚣了,当时听那弹琴的推断,蜈蚣精虽然逃脱,但定然受伤不轻。之后他被九华带到琉璃阁养伤,耽搁了些时日,想不到蜈蚣精竟发动巫妖一族之力,侵吞了大半个魔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受伤了么?无咎又想到了自己被那族长下的蛊,内府中不由得一阵恶寒,也是,这群虫子若是作起怪来,确实叫人无从下手,又难以提防,狼族惨败逃跑,不得已来抢占兔子窝,倒也不足为怪了。
狼王见他只是沉吟,也不说话,有些急了,道,“蛇兄之前不是说要为咱们妖魔界立规矩么?如今若是能一举灭了这群作乱的害虫,以后妖魔界若能一统,大家自然遵你为首,旦有吩咐,无所不从,那时若能效当年魔尊之为,为咱们妖魔界明纲立法,妖魔界再现当年盛况,便指日可待了。”
无咎奇道,“我什么时候要为妖魔界立规矩了?”
狼王见他终于开口了,松了一口气,“也罢,当我乱说的,只如今咱们的玉梅山被巫妖族占了,蛇兄却要坐视不理么?”
无咎又是大奇,道,“玉梅山当初被你占了,也就那样了,我也没再去要回来。”
狼王被他这一句直言噎得瞪了半天眼睛,好一会儿才找了个话头儿,“蛇兄修为如此之高,又有怜弱之心,既肯为一群兔子出头,难道便不肯为我等抱不平么?”大概是被无咎带偏了,嘟囔道,“兔子还是吃草的呢,好歹咱们都是吃肉的。”
无咎听的一乐,“我现在可不吃肉了啊。”
狼王也是无奈一笑,心中转了几转,暗道我以大义相激,以大利相诱,皆不为所动,却未曾想他却是心性纯然所致。他暗暗打量无咎,口中便道,“好吧,既然如此,蛇兄此番到玉虚山上来,是为了兔子出头的,如今我手下只剩这些族人,方才还和蛇兄打过一场,打是打不过的,那我也认了。你想将我们赶走,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抢占兔子窝,是我们的不对。”
无咎点头,“你不但占了别人的地盘,还剥皮……太过了。”
狼王低头,“杀伐太过,是我御下不严,只盼你念在咱们修行不够,狼性未脱,稍做宽宥。”
无咎道,“这话你对我说不着,你应该对阿媛他们说。”
狼王喝了一口酒,道,“恐怕今后也没什么机会说了。你赶咱们走,咱们也无处可去,且躲一时不能躲一世,我看这天下灵脉尽归巫妖族也是早晚的事儿,玉虚山也并非长久之地。既然如此,还不如早做打算,联合其他族众,拼他一场。”
无咎又点了点头,狼王便道,“如何,蛇兄,你肯不肯帮忙?若你肯出手,必是一大助力。”
无咎看着他,狼王诚挚地道,“请你助我。”
于是无咎实话实说,“他们术法太过诡异,我可能打不过。”
狼王双眸一亮,“哦?难道蛇兄和巫妖族交过手?”
无咎皱眉,“就我所知道的,它们善用蛊,且那个蜈蚣精很难捉,就连……他的真身似乎是隐在暗处,轻易不肯露面,只远远地操控其他人或者死物为用。”
狼王满脸兴奋,道,“依蛇兄所言,巫妖族的族长是一只蜈蚣吗?”他搓了搓手指,站起身,踱了几步,又转回身在椅子上座了,探过半个身体,“烦请蛇兄将所知细节详细相告,容我参详一二。”
无咎好奇,“你有什么办法?”于是将当日那巫妖王怎么借助傻柱的身体降下神识,又是怎么害了傻柱性命,又在他身上下了蛊,那蛊虫是如何盘踞在他内府之中等一一说了,至于九华出手为他解蛊等便略去不提,最后道,“这些虫子专爱爬到别人身体里去,蚕食对方意识,进而操控别人的身体。且那蜈蚣精道行颇高,当时只是神识降临,我便抵敌不住,如果和他真身对上,恐怕胜算不大。”
狼王两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蛇兄想不想知道玉梅山到底是怎么丢的?算起来,很多族人,其实是我亲手杀的。”
无咎惊了一瞬,随即便想到,是了,那一半族人定然是和当日傻柱一般无二,不知不觉间被一群虫子啃噬身体,占了肉身,再伺机而动,突然发难,以致于同族相残,更可怕的是彼此之间无法确定谁的里子被换了,眼前的手足兄弟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狼王切齿道,“巫妖族先是派狐族攻打玉梅山,我那时不知他们的路数,自然率部众抵抗,区区狐族,还奈何不了我狼族,可我未料到那时已有很多族人已被暗害了,虽然被害,但这些族人行动自如,音容笑貌,一如往常,很难察觉。这群阴毒的东西,背后发难,忽然倒戈而击,一场混战,死伤过半,我们防不住,只得弃山退走。那时我还以为是族人反叛,后来活捉了一个,才明白是巫妖族作祟。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其实后来我那些族人并不是被虫子驱使,占了他们的肉身的,是鬼族。”
无咎大是疑惑,想起当日傻柱剖开自己胸口,那胸口翻涌而出的层层的黑色的虫子,不由得问道,“你可看清楚了,他们身体里的不是虫子么?”
狼王道,“巫妖族若这般神通广大,放出虫子便能驱策这世间所有生灵,哪里会蛰伏到今日方才发难?他们必有致命之处,只是我们还未发现而已,”他顿了顿又道,“其实论及借尸还魂,驱死物为己用这类术法,乃是鬼族的看家本事。鬼族都是虚体,乃游魂鬼魅一路,见不得光,他们修行一遭,最终不过是为了一具肉身而已。即便是如此,大多数也修不到能抢占活人肉身的能力,多半要借死物还魂,比如凡人尸身一类。但尸身保存不易,**之后便不能再用,最好还是用活人的躯体,可鬼想要挤走原装的灵魂,可谓难比登天,这还只是俗世凡人,若是想抢占你我这样的妖修的躯体,将你我的神识赶出去,哼,量他们没那个本事。但是巫妖族呢,他们本身便是各种毒虫,以妖蛊之术见长,能修出一些吞噬他人灵识的阴毒法术,也不是不可能。”
无咎恍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巫妖族与鬼族合作,先由巫蛊吞噬神识灵魂,再把这个失去灵识的肉身交给鬼族驱使,二者各取所需,合作无间,堪称完美。”
狼王颔首,“我那些族人虽里子换成了别的鬼魂,但法力修为半分未损,战力丝毫未减,若不是我熟悉的人,恐怕一时难以发现。这些鬼修原本连一具凡人的肉身都得不到,有了巫妖族相助,竟平白得了百年修为的妖修之体,哼,真是便宜了这群杂碎!”他将袖子挽起,露出手臂上一道狼爪伤疤,“非常时期,难保不会着了他们的道,做个标记,蛇兄要记得,最好也给自己留个记号,日后再见,我们先出示标识,确认彼此还是原来的彼此。”
无咎哈哈一笑,道,“你怎么就信任我了?难保我不是个被占了壳子的鬼修呢?”
狼王笑道,“你若不是先认出了我,说出了玉梅山,我怎会邀你到府中来?”
确实如此。无咎点头,向自己腰间一指,笑道,“如有必要,你便问我,它叫什么名字。”
狼王道,“它叫什么名字?”
无咎得意地道,“云朵兄!”腰间的云朵兄大概没想到无咎会把它作为标记,不知是撒娇还是使坏,突然紧紧一收,无咎冷不防被勒了一下,打了一个嗝。
狼王故作惊讶,“云朵兄……嗝?蛇兄,你这个标识真别致。”
无咎大是尴尬,岔了个话头,道,“方才你说,是鬼修在操纵肉身,但我那日与巫妖王对上,他确确实实是操纵了那个叫傻柱的人的身体。”
狼王还在捡方才的笑话,直到无咎不耐地瞪他,他才将笑意收了,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依你所述,先有一老者被人面蛛驱使,那老者是何形态?”
无咎回想片刻,道,“那老者四脚着地,不似活人。”
狼王道,“这就是了,依我收集到的信息,若是由巫妖族的虫子驱使肉身,则肉身活动僵硬,多有爬虫习性。能将人身完美驱使,并与生前一般无二的,只有鬼族。”
无咎道,“那傻柱身上的巫妖王如何解释呢?”
狼王将手一拍,“简单。巫妖王,那条蜈蚣精,他就是个死了的蜈蚣精,他就是鬼修。”
无咎呆住。
狼王道,“鬼修多是亡魂。若我所猜不错,其魂魄未入轮回,直接修了鬼道,又重返妖魔界为害。这样一来,咱们对付他就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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