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学校的规定，高三学生周六必须来学校自习。
以往，这个规定足够引发高三学生泄愤般的抱怨，此刻没人有这个功夫，更甚者，本可以九点来学校，很多人七点就到了，连高一高二的学生都主动来了不少。
全校的学生都在关注的每周的pk赛，在周六和周日开放，这可是刷积分的大好机会。
九点准时到教室的时轩，却是来的最晚的一个。
再度出现在教室里的他完全大变样，身上的穿戴都换成潮流名牌，手机换成了最新款，眼神中透露着神采。
可惜这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如果说app除了提高学生们的学习兴趣之外，还有什么好处的话，就是它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学生们的眼界和换算能力。
以前他们看见价格很贵的商品也会产生羡慕和向往的心理，甚至觉得为此做一点“牺牲”也可以。
现在只要获取足够的积分，就可以兑换相应的东西，反而让不少学生变得挑剔起来，处处充斥着这样的讨论：
“这款lo裙什么啊，做工就这？图案就这？值得我用刷八百多道题的积分去换吗？呜呜呜，难怪妈妈不给钱。以前我居然还想缠着我爸掏钱买，爸爸对不起。”
“十张王者皮肤的积分居然够换一个旧款lv包？不换了。等等，那我以前在王者里充了多少钱？原来我会员级别这么高了？！”
“这里能用积分给主播打赏哎。我辛苦刷的积分……可是我又好喜欢他……算了，打赏一朵玫瑰权当鼓励吧，可是玫瑰的积分够我看一个月的小说了。果然爱会消失对吗？”
……
以前他们中很多人花着家里给的零花钱压岁钱，对各种商品没什么价值概念，或者根本懒得算。
现在想要的东西在兑奖区里都能找到，对比之下清清楚楚，立刻发现哪些商品性价比高，哪些完全不值。
一些聪明的学生甚至从精打细算中掌握了基础的理财知识，这是康睿之前完全没想到的。
“呦，时轩，你来了，”班长的室友很大声地打招呼，“这一身兑换下来得几千积分吧？原以为你是生病，没想到你是猫在家里用功刷题呢。”
时轩刚坐在座位上，想到李顺就在旁边，一时间，“是买的”这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老师都没有那么快的做题速度吧，肯定是买的。”另一个室友笑嘻嘻地揶揄，“人家命好。没看学神都得大清早来刷竞技场么？”
当“学习可以免费兑换奢侈品”成为一个深入人心的概念，“花钱买”就显得很突兀且没必要了。
何况时轩又不是富二代。
“时轩，你这衣服是？”李顺纳闷地问。
“别人送的，拒绝不掉。”时轩小声说。
李顺皱眉，感觉怪怪的：“跟我组队去竞技场吧，我带你赚积分，这样下次就有理由拒绝了。”
时轩怎么可能拒绝古文斌送的东西？
可一旦明说两人交往，就意味着要放弃李顺，他又不舍得。
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时轩只好打开手机里的app，进入竞技场。
app的竞技场在登陆时有“照片捏脸”功能，摄像头录入了时轩的面部特点后，一个一模一样且十分精致的立体小人出现在手机里。
面部识别功能还可以防止“作弊”和“代练”。
“好像游戏。”时轩不禁自言自语。
“是啊，竞技场胜利次数多还能获得角色的装饰，排行榜成就和荣誉称号，好多同学嚷着要戒手游。”李顺应声道。
时轩的角色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其它什么都没有。
李顺的角色穿着金黄色的皇帝龙袍，周身环绕着瞎眼的闪光特效，头顶上的荣誉称号是“单挑连胜”。
时轩诧异地看过来，李顺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在赢。”他的话怎么听都很欠，“还有一对更夸张的金色翅膀，被我收起来了。我带你组队。”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有些犹豫。
“组队赛”，只有偏科或者成绩不好的学生们会选择合作帮助，得到的积分也要平均分给每一个队友，很少有人愿意屈身去王者带青铜。
更何况还有排行榜在。
排行榜上的名次竞争很激烈，一些学生刚刚攀上黄金前五百，在空间或微信里截图分享的功夫，眨眼间又被挤下去。
像李顺这样稳占第一，的确是水平，可一旦带上时轩，导致排行榜上名次下滑……
不知不觉间，学生们已经把排行榜视为展示荣誉的一部分了，一直稳居第一的学神遭遇滑铁卢，肯定会有人在“世界频道”里阴阳怪气。
不会。李顺很快否定自己，时轩应该没那么差。
组了时轩，还差一个队友。
时轩提议：“我们找古秋吧。”
李顺皱起眉，这几天他总感觉古秋的眼神不善。
“我去找吧，”时轩已经自顾自行动起来，“他成绩不好，又没人帮忙，怪可怜的。”
“万一他拖累我们呢？”李顺不高兴地问。
时轩就是需要古秋拖累，好掩盖他水平不佳的事。
但他嘴上仍说：“你不要戴有色眼镜，还不一定呢。”
他跑到古秋身边说了几句话。
古秋看了一眼李顺，拿着手机过来了。
李顺：看我干嘛？
他懒得和古秋说话。
倒是时轩问：“古秋，这几天没人来找你麻烦吧？”
古秋摇摇头。
以前总是找他麻烦的小团体已经瓦解，是康睿帮了他，他知道的。
所以当这三天李顺一直找康睿的麻烦时，古秋早想反击。
可是一群“家教”天天压着他学习，他找不到机会。
何况康睿并不在意，也从来没有准备“报仇”。
古秋觉得动手可能会惹得康睿不开心，不由得迟疑起来。
“那就好。”
古秋话少，时轩也不在意，何况他需要的又不是让古秋说什么。
古秋的角色穿着黑色戎装，背着弓和枪，很是冷峻利落，荣誉称号则被他隐藏起来。
一进队，他便发现时轩的突兀，问：“你的角色这么原始？”
哪怕平时刷刷题也不至于一个装备和称号都没有。
时轩这才知道，尽管没有级别，可角色的状态足以向所有人展现一名学生平时的用功程度。
他没回答，李顺怼道：“不满意可以退队。”
古秋锐利地看向他。
李顺先是一惊，然后又为这刹那间的胆怯感到恼羞成怒。
“别为我吵架，”时轩圆场道，“我们先写一局试试。”
闻言，古秋纳闷地看他一眼。
选择“高三赛场”“理科”后，系统开始自动匹配。
每场竞技赛会有一张综合试卷，六门科目各自会出现十题，限时六十分钟。
如果是文科，题型分为选择题，填空题和简答题，理科题型只有选择题和填空题。
每一场组队竞技赛，每人不能选择和上一场相同的科目。
“你想写哪两科？”李顺问时轩。
时轩硬着头皮回答：“英语……和化学吧。”
他不敢托大。
“那我做生物和语文。”
李顺故意把最难的数学和物理留给古秋，想看他丢脸。
三个人埋头苦做，对手也不甘让后。
最后得出成绩，时轩居然是三个人中最差的。
看到这个结果，时轩差点叫出声：他不知道对面三人组是谁，但是李顺全方面碾压敌队的生物和语文，这没问题，可古秋怎么会在数学和物理上写出比他高的分数？
“可能他运气好。”当着古秋的面，李顺将这个结果归功于运气。
很快，他说不出解围的话。
他们连玩了三场，每次都是时轩成绩最低，古秋尽管没有拿出特别亮眼的成绩，但总是能比时轩多几分甚至十几分。
就算有李顺带，能够击败对手取得胜利，他们这队的排名也是前进得缓慢。
“我……对不起，今天发挥得不好。”时轩道歉。
真的是发挥不好吗？
三局下来，时轩的六门功课没有一门过关，李顺心中有数。
他闭了闭眼睛，认真地问：“时轩，你有多久没看书了？”
“我……”时轩发现自己找不到借口。
连成绩最差的古秋都在进步，他却越学越退步。
这时，康睿抱着几个快递盒出现在教室里，分给学生。
拿着最后一个快递盒，他走向李顺，笑问：“小顺子，你换了什么好东西？”
李顺顾不上时轩，怒道：“你叫谁？”
“谁答应我叫谁。”
可见这三天里两人之间的嘴炮属实没超过幼儿园水平。
李顺手速飞快地抢过快递，打开盒子，拆开包装，签名头盔完好地放在盒子里。
果然是程冲的亲笔！
顿时，他的心中对这个app的幕后制作者充满感激。
“这什么？安全帽？”康睿毫无兴趣地问。
——并且，他对康睿充满仇恨。
“打扰你们竞技场了，”康睿继续说，“但是时轩，你得和我出来一趟。”
话音刚落，李顺和古秋一起看向他。
“你要干嘛？”李顺更是拉住时轩的手腕，防备地看着他，满脑子里都是时轩和他哭诉过的“伤情往事”。
康睿反问：“病假三天，逃课两天，你说我要干嘛？”
李顺哑然，只得悻悻放手，警告道：“你不要借故欺负他。”
“是他先违反校规。”古秋插话。
“你——”
趁着两人对峙较劲，康睿将时轩带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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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疼痛青春文里的炮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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