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源下车时,康睿打开车窗,提醒道:“记住你输了,周一来上课。”
他神色认真,眼神深邃温柔,任源被这样看着,心中升起一种被关心的感觉,不自在地转过头:“知道了。”
“源源,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
任源脖子一缩,转过头,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妈。”
任源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外貌上完全看不出有个高中生儿子。
“这是你的朋友吗?请他们进屋里啊。”
“不是,”任源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我的班主任,康睿老师。”
“班主任……”
面对母亲诧异的眼神,任源有些不自在。
但愿赌服输,他说:“我从周一开始会去上学。”
“真的?你终于想通了。”任母居然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他,在脸颊上乱亲一通。
“等等,先放开我……”任源挣扎着。
任源的母亲对车里的人挥手,笑着说:“康老师,谢谢你!下次到我家玩啊!”
“不客气,再见啊,源源!”康睿大声回应。
任源:形象……
“不过,你好久没去上学了,跟得上吗?”任母担忧地问。
任源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我可以。你放心吧。”他随意地应付。
任源回到卧室,打开微信,翻出几天前和朋友的对话:
任源:出来玩车。
胡成:我不去了,任哥,我在家刷题。
任源:哈,你要学习?
胡成:其实是我们学校推出一个做题app,哥你去看看吧,不会后悔。
任源:没兴趣,你不出来就算了。
胡成:哎哎,任哥,你听我的啊,真的超碉!
……
当时任源根本没兴趣,现在,为了学习,也许他可以看看这款app到底有多大魅力。
上官网,下载,安装,登陆……
晚上十一点半,任源翻翻题库,发出嘲弄的冷笑:“呵,不过如此。”
变相压着学生刷题罢了,本质还是填鸭式教育。
他点开兑奖区,结果出不去了。
半夜十二点,被物质严重刺激的任源:“我要拿积分。”
午夜一点,任源不知不觉在床上坐起来,身边摆满摊开的教科书和参考书:“有点上头。”
凌晨三点,任源疯狂给胡成打语音电话:“这题的解题关键在哪?在哪?”
被吵醒的胡成睡眼朦胧,困意十足:“任哥,你不睡啊?”
任源暴躁地说:“最后一道题,我再做最后一道,就去睡觉……”
凌晨四点,任源:“送我的装备在哪里能看到?竞技场?要等下周?我为什么会错过竞技场!”
清晨五点,任源:“天亮了?五点了?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
周一升旗仪式。
任源老实地穿着校服来的,五颜六色的头发非常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眼皮红肿,黑眼圈宛如国宝。
康睿初见他,调侃道:“不过是个全校通报,源源,你不会昨晚哭了一夜吧?”
任源木讷地抬起头,冷血杀人犯般地看着他,反驳:“你才哭了一夜。”
他只是被一个学习app夺走了灵魂。
站在他旁边的时轩却扯着袖子,忐忑不安,眼眶微红:“康老师,我不想……能不能不要……我还是第一次……”
康睿鼓励道:“不要放在心上,人总要突破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时轩紧张地哀求:“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了,能不能……”
“这只是一个阶段,”康睿坚持道,“工作后你就会发现这没什么,说不定将来回忆起来还会觉得现在挺爽。”
任源:微妙地感觉哪里不对。
台上,任源和时轩并排站立,接受全校通报批评。
台下,是全校同学的纷纷议论:
“我没看错吧?那不是任源吗?学校真的决定整改了?”
“从app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目的了吧。”
“挺好的,旷了那么多天课,也算是孽力回馈。”
“这么看来,新校长不错啊。”
“没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时间长了也是捞一波就跑。”
……
看着同学们交头接耳,时轩一阵烦躁,不知道康睿要讲到什么时候。
他小声撺掇:“任源,你不难受吗?”
别说任源没心情闹事,就是有,他也提不起精神:“难受,好困。”
时轩没话说了。
正在这时,一辆车开到校门外,几个穿着制服的调查人员走过来,围住康睿,掏出一张调查书。
全校学生们精神一振:“哦豁?”
只见康睿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对着话筒说了句“解散”,乖乖离场。
他走后,学生们沸腾了:“卧槽,什么情况?”
“这是我见过的最快的上任和离职。”
“不是说好了捞一波再跑吗?谁给新校长的人生按了快进键?”
很快,他们想到任源和时轩当时也在台上,说不定听到什么,两人刚下来,便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刚刚他们讲什么?”大家问。
“你们八不八卦。”任源很不耐烦。
时轩小声说:“我听说似乎要调查老师的‘巨额财产来源’,还有……”
他沉默了。
大家追问:“还有什么?”
“古秋家报警了,怀疑康老师诱/拐青少年做不正当的事。”
“时轩!”任源断喝一声,恼怒地看着他。
“是康老师自己说的,”时轩说得有理有据,“不能包庇犯错的人。”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等一下,那上次空间墙里说的人,该不会是古秋和康老师吧?”
任源一怔,不禁也产生一些怀疑:昨晚古秋是被康睿最后一个送的,当时他没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想,难道他们是在一起的?
这时,大家已经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对啊,很可能,快点问问,古秋呢?”
古秋已经不在操场上了。
康睿跟着调查人员来到楼下,一眼看见早已站在楼下的古文斌。
他笑了:“这次挺有创意啊,告我贿赂加诱/拐?”
古文斌冷哼:“你一点都没和我交代就把我家外甥带走了,还有你这栋楼,每天进进出出不明人士……”
他直接对调查人员说:“我怀疑他在暗中搞传/销。”
话音未落,他准备好的记者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对着楼房一通猛拍,并附上夸张的罪名解说,说得有理有据。
康睿:“你这是直接栽赃陷害?”
互联网时代传播最快的就是负面新闻和谣言。
最难的是澄清负面新闻和终止谣言。
等他们编完了,发到网上,他再有钱也买不回名声。
而且这是古文斌安排好的剧本,不需要康睿配合与否,哪怕楼里没有东西,他也能想办法搞出点什么。
“行,我给你们看看,楼里的人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罗昊从楼里走出来,对着这些记者大皱眉头:“老板,这是你约的新闻发布会?”
“是,”康睿拍拍他的肩膀,“免费的,带他们进去看看产品。”
“产品?”古文斌明显不信,“从你公司破产到现在不到一周,你能搞出什么产品?”
罗昊不知道这些记者都是古文斌安排的,还以为真是康睿请来的,立刻精神一振,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快进来,我给你们看好东西。”
记者们:……我们被雇来曝光你们的罪恶行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
这栋楼的外观和家属楼没什么两样,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更像是办公楼,房间之间被打通,有些房间里放着机器,有些房间里放着电脑,有的房间直接在门上挂了张“闲人免入”的牌子。
罗昊一边领着人往里走,一边介绍。
“这个全是电脑的房间,是我们的维护部门,维护一款校内app,让学生们能够以玩手游的方式学习。”
这个是康睿的点子,系统实现之后,他把维护交给罗昊他们。
“这个是我们校内使用,”康睿打断他,“不用介绍,说点别的。”
难得不用他们花钱请记者。
罗昊点点头,带着记者去下一个办公间。
“这个部门里,我们开发了一款求助仪器,它以颈环的方式装饰脖子,同时可以精准地掌握佩戴者的健康状态,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死了吗’。”
记者们:“……哈?”
罗昊一本正经地介绍:“‘死了吗’适用于社畜,孤寡老人和宠物,随着社会发展,人际关系淡薄,很多人习惯了独居,常常会在独居或独行时发生意外。
“比如洗澡时意外滑倒摔伤,或者将自己反锁进卫生间手机没电,或者熬夜过度昏迷不醒,或者前男友找上门,或者家里有歹徒闯入等等。
“‘死了吗’之间具有联网功能,只要你用两百块的价格购买‘死了吗’,我们郑重承诺,它可以在独居者昏迷,重病,或意外受伤不能行动时及时通知邻居和老板,也可以在孤寡老人猝死或正常死亡时联络社区人员上门,更可以在人或宠物走失时自动上传定位。”
在尴尬的沉默中,古文斌大笑起来。
罗昊挠了挠头,问老板:“我们当初是不是应该听祁维的意见,把名字改成‘活着呐‘?”
“不,”康睿认真回答,“我们讨论过,‘活着呐’作为商品名字,嘲讽感太强了。尤其是这个‘呐’字,听起来非常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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