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皮鼓 章十六

通常来说,直接刻在人皮上的镇灵符,三个解决办法:

一,借用写符之人的三滴精血解开符咒。然后度灵。

二,放着不管。令其这么镇压只成为大凶的恶灵,之后也许会自己破封而出。

三,让辟邪神兽生吞了整个魂器。但此法凶险,镇灵符也许会反噬兽灵。

显然,张修祺想要的是度灵,绝非收了怨灵这么简单。

至于为什么要度......

一般的术士度灵分为:赚钱,修身以及回向三个目的。

赚钱就不用多说了,修身为的是自身成佛,而回向则是为已故阴魂积阴德。

关于张修祺为什么要度灵这一点。傅威城绞尽脑汁想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为了薛斐。

先度灵,而后通过回向经文将阴德回给亡人。这便能解释,为什么在张修祺度完血尸之后,薛斐的整条魂魄会突然亮那么一下。

很明显,张修祺费劲度了血尸的那些阴德,全部被他回向给了薛斐。

“回向......”傅威城靠在办公室座椅上,叼着烟头刷手机,“他什么时候念的回向文?我怎么不知道?”

天师论坛挂在第一的还是当初一乾道人那个养小鬼的普及贴。傅威城弹了弹烟头,摇头叹起了气,“哎,这帮子管理该换换了,都什么损阴德的什么帖子,还加精......”

这几年,在天师论坛的这个排行榜上。傅威城一直位居第四,雷打不动。即便第二和第三的人选一直反复横跳着交换,他却好像一直都蹲在这个排名挪不动窝,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张罗汉,一乾,骨外科......”傅威城念着凌晨新出的排行榜,不住的纳闷儿,“这个张罗汉...到底是怎么排到第一的?”

台灯暖黄的色调映着傅威城的侧脸,他的轮廓本该是硬朗那派的,却奈何嘴边儿的两个酒窝硬是把他从硬朗的边儿上拽了一个腿儿过来,生生的带了些许的可爱。

傅威城很少回家,他的那栋房子挤满了整个区的阴魂。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往他家涌,搞得他不得不长期睡在办公室。

至少警徽还能辟点胆小的邪祟。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刚落下。磨砂的玻璃门突然嘎吱一声,不知被推开了条缝。

夜风灌入办公室,吹乱了傅威城办公桌上的几页废纸。他有点不耐烦的放下手机,抬头直视前方。

傅威城:“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三番两次闯进来,是想魂飞魄散?”

“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女鬼的声音虚无且缥缈,哭诉着在傅威城耳边响起。他蹙眉,抬手一隔,将那道绿影生推开半臂的距离,单枪直入地问她,“那个审问室你知道?”

“审问室?”女鬼茫然的看着傅威城,“什么审问室?”

“你是在哪里被烧死的?”傅威城拿出大号样品袋,晃了晃里面焦黑的肉块,“知道那个洋娃娃肚子里塞的是谁的肉块吗?”

焦黑的肉块几乎成了炭的模样,女鬼起先愣了一下,而后突然嚎哭了起来,恸然失声道,“那是我的肉啊,每一块都是从我身上割下来的啊!”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

傅威城开着黑色小吉普,如约来到了废品站门口。

张修祺早就穿戴整齐的站在了门外,照旧是一身白衬衫外加西式背带裤。手腕上的黑龙没睡醒一样的晃着脑袋瞧他。而在门里的薛斐,则翘着二郎腿飘在空中,脑壳一扬,问起了傅威城,“伞带来了么?”

“......”伸手从后座拿出黑伞,傅威城扔给张修祺道,“借你们用用,回头还我。”

张修祺:“多谢”

“你谢他干什么?”薛斐一股脑钻进伞底,又化作萤火虫的模样贴在伞边儿,“这伞是拿你骨血做的,怎么说都是你的吧。”

“算是不能这么算的,”傅威城伸出食指一晃,“这伞也许是用了他骨血作材料,但它目前的持有人是我,只要我活着一天,你都只能算是借。别一天想有的没的,能借给你就算不错的了。”

薛斐:“哦,那就等你死了吧。”

傅威城:.......

“傅先生查了大楼的持有人吗?”张修祺将伞收在怀里,低头看向正翻腾的薛斐,笑了笑。

傅威城:“相关的所有人都查了,早上出的结果。死的死疯的疯,只有一个还清醒的活着。”

顿了顿,傅威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两只手一抡比划了一个圆,朝着张修祺问道,“那个人皮鼓带了吗?”

张修祺:“带了。”

“那就行,”拍了拍车门,傅威城笑着朝张修祺招了手,“上车,边走边说。”

据傅威城所言,当年买下大楼的是个姓唐的男人。十年前这个唐姓男子刚满35岁,大楼买下来以后他就计算着开个ktv。之后经人介绍,才将这个ktv转手给了别人。

“姓唐的把楼卖了之后,也是奇了怪了,做什么生意火什么,两三年就挤上了富人区。”傅威城说着,只手从副驾驶的位置拿了份报纸,递给了张修祺,“转折点是四年前,这人突然出了个车祸,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这事儿一度被传的神乎其神,就连报纸上也登了部分消息。”

“撞他的是买下KTV的人?”薛斐趴在黑伞边儿上,伸出一条血线指了指报纸上的人,疑道,“这个姓梁的撞了人,现在在哪儿?”

“一年前死牢里了,”傅威城说着,同情似的摇了摇头,“死相也不太好。南部关死刑犯那里给的说法是,这人最后求死**太强了。逮住机会就用筷子捅自己的嗓子眼儿。最后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了个铁皮筷子,磨尖了头直接插穿了眼球,失血过多死了。”

薛斐:“......这么狠的吗?”

“说的可不是呢么,”傅威城开着车,皱着眉晃了下脑袋,“哎,总觉得有猫腻。”

“如果不是精神出了问题,那就是有什么东西作祟了。”收回血线,薛斐懒懒的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那个KTV的怨灵实在是太多了,随便哪个跑出来就够要他命的了。”

傅威城:“梁方是自己投的案,当年他算是城北一片儿有名的黑头头。投案以后城北五号局不敢收,转给南部总局,这才判下来的。”

“自行投案?”薛斐笑,掉头钻进了黑伞里,“**不离十都是被什么魇着了。”

“是啊,南部看守所的几个兄弟都说这人看着像着了道。可就是这人现在已经死了,没法查了。”傅威城可惜的叹了口气,“和这案子直接相关的人,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疯了的那几个估计问不出什么了,先去看看这个没疯的唐庆吧,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唐庆住的地方极偏。城关区有片三不管地带的贫民窟,唐庆如今就住在那里。

“车都开不进去,”傅威城站在贫民窟外头一顿丈量,半晌无奈的摇了摇头,“估计得走进去了。”

M城的贫民窟多半都是危房,几十年前的一场地震过后,这里就只剩下一堆烂瓦废墙。

大部分的流浪者并不在乎这些房危不危。只要能有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板子来挡风,顶上再盖几块儿捡来的破布,他们倒也能心安的住下。

但对于唐庆这样曾经大富过的人而言,赤贫的生活却是生不如死的。

“这地方的很多人都没吃过饱饭,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都装好,别丢了。”

话毕,傅威城带着张修祺,一路迎着贫民窟里如狼似虎的目光,向着最深处走去。

唐庆就住在最深处的那个相对体面的破房子里。

破房子的门是烂的,傅威城没怎么使劲儿,才一搭手便将那门直接推了个底儿朝天。

薛斐:“你怕是拆迁大队来的吧?”

傅威城:......

傅威城个子本就高。这房子因为塌了半边,此刻还不及傅威城脖子,鉴于刚刚弄坏了人家一个门,他这会儿只能小心翼翼的弯了腰,整个人缩成虾米状朝里探了探。

“唐庆,唐先生在吗?”傅威城问,“我是城北七号局的傅威城,关于十年前的一些事情,想麻烦唐......”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来问这件事了。”

苍老的声音嘶哑且低沉的自屋内传来。傅威城闻声一愣,半晌,撩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塑料帘子反问他,“唐先生知道我要问什么?”

看不清唐庆在什么位置。那屋子里几乎不见日光,傅威城转头看了眼张修祺,示意他脚下小心。

“十年前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唐庆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那沧桑的声音俨然不像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反倒似个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老者。

“我不方便动,你们进门向右手边看,垃圾堆后面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就是我。”

傅威城听了这话又是一愣,他还是头一次见活人用不人不鬼形容自己。

然而下一秒,当傅威城看清了垃圾堆后躺着的唐庆是个什么模样。他却只觉得,唐庆关于自己的这个形容,贴切的简直不止是一点点。

“我这屋子乱,你们随便划拉一下找个地方坐吧。”

唐庆干瘪的声音仿佛始终卡着一口痰,有什么东西自黑暗中一闪而过。

不等回神,只听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突兀的自他耳边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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