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秦夫人越想越觉得不高兴,但不论心中再不满也不能闹到面上,她噙笑拉着在许夫人商讨婚事,维持最后的体面。

刚回到府上便掩不住怒气,不满地对秦陆北道:“这许夫人分明就是瞧不上我们秦家,舍不得将女儿嫁过来,便不知道从哪拉了个人来凑数。”

想到先前她低三下四去找许夫人聊秦陆北同许明珠婚事,眼下是越想越气,“那许夫人整日也不知道神气什么,没了许家谁能瞧上她女儿?”

她又看着不争气的秦陆北,“今日这事显然是许夫人挖的坑,也就你傻乎乎还往她坑里跳。”

一想到许知微那张脸,秦夫人露出嫌恶的神情,“那许知微长得像是狐媚子,瞧着便不像是安生的主。”

秦陆北深知自己母亲的性格,不欲同她争辩这些,懒洋洋道:“儿子有什么长处能让许夫人瞧得上的吗?母亲再清楚不过了。”

“再说了,”他轻笑一声,吊儿郎当道:“儿子就喜欢狐媚子。”

说罢便走了,只留秦夫人在他背后怒责道:“我这般低声下气还不是为了你?好歹秦家也是武将世家,你若是争气些,什么样的女人不往上扑?”

她讥讽道:“不争气的东西!瞧瞧你父亲,出去打个仗就能勾得女人从边疆追随过来。”

秦陆北面上带着笑,像是早就习惯了母亲的责骂,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玩世不恭道:“您不争气的儿子先退下了。”

他背过身去,嘴角落了下来。

背后秦夫人被他起得火冒三丈,跟贴身丫鬟明怡斥骂道:“你瞧瞧这个混账东西!我整日在沈晚乔身后低三下四的是为了谁?整日里没个整形的!”

明怡上前给秦夫人递了杯凉茶,“夫人别急,喝茶降降火气。”

秦夫人一把将茶杯扔了出去,茶水溅到门槛便,杯壁支离破碎,“我怎么喝的下去?本身就没个正形,那狐狸精还没嫁过来便将他迷得团团转,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本就不是大家闺秀,这些年做了主母才学着旁的高门主母那般讲起面子和礼仪。

明怡眸子暗了暗,上前为秦夫人顺着气,见秦夫人情绪逐渐平缓,“夫人莫急,依奴婢之见小公子这是被夫人拦着逆反的心思上来了。”

秦夫人有些犹疑道:“何出此言?”

明怡同接着道:“夫人想想这京中哪个没人小公子没瞧过?那心慕小公子的美人也多了去了,小公子可有正眼瞧过?那许明珠小姐也是京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同小公子自幼一同长大都没让小公子动凡心。奴婢今日候在夫人身侧时也瞧了那许知微小姐几眼,虽好看但比之许明珠小姐气度还是差了些的。”

秦夫人闻言心思也有些倾斜,秦陆北虽行事放浪了些,但倒是没对哪个女子起过心思。

说句难听的,青楼的花魁都没勾住他的心。

她顺着明怡的说法想着,也觉得秦陆北今日只是反叛的心思起来了,她问道:“你觉着该如何做?”

明怡知晓秦夫人这是听进自己的话了,稍稍放松了些,接着道:“这男人啊,都喜欢反抗,越是拦着就越要做。夫人这般拦着,小公子反而觉得自己同许知微小姐是真爱,而夫人便成了这棒打鸳鸯的棒了。”

“依奴婢之见啊,夫人还是别管这些。这许知微小姐是铁定要嫁过来的,不若夫人对许小姐好些。小公子没了阻碍,两个人安下心来尝了些茶米油盐,小公子就能懂了。倒是公子也能明白夫人对良苦用心。”

秦夫人若有所思,经过秦将军的事,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男人就是个贱骨头,你越是拦着他就越是上杆子的反抗。

早些年她为了后院刚来的农妇同秦将军大吵大闹,搅得府上鸡犬不宁,秦将军却同那农妇越发如胶似漆。

而她厌倦了争吵,不大管他们的时候,秦将军同那农妇反倒淡了下来,去农妇院中的此事都比以往少了。

经明怡这么说,她算是彻底被点醒了,总觉得是自己今日气急太过激了,才让秦陆北对许知微提起兴趣。

她又想起许知微,越想越不喜。

长着一张太过艳丽的脸,家世、礼节一概不知。

秦夫人左思右想仍旧想不出许家再扬州有什么显赫的表姑娘,大抵是个名不经传的,被许夫人钻了先前约定的空子。

一想到要对这样的人物示好,秦夫人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

谢夫人生怕夜长梦多,拉着秦夫人生生将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

而秦夫人一想到明怡说的那些话,生生忍了下来,一副对许知微很是满意的模样。

秦府倒还好,早先秦夫人整日想着能让许明珠和秦陆北的婚事早早定下来,提前备了不少东西,现在更是敷衍的直接用。

许府便不同了,虽说许知微不是许府什么正经小姐,但也是以许家表小姐的身份嫁过去的。别的可以不顾,许府的面子是一定要顾的,府中上上下下忙做一团。

新郎官倒是乐得清闲,提早在军中告了假,整日不是同狐朋狗友赏花、逛青楼,厌倦了便是凑到谢衔青那讨嫌。

谢衔青喜静,平日里多是一个人待着,就连贴身伺候他的康柏也不常待在他的书房。

见秦陆北又来了,他微微蹙眉,低声道:“你没有旁的事了吗?”

自幼被他说惯了,秦陆北并不在意他语气中明显的排斥,伸了个懒腰依靠在榉木素直口玫瑰椅,“告了假,府上又在忙活婚事,我这不是不知道去哪吗?不躲到你这,又要被那帮人拉去逛青楼了。”

谢衔青闻言有几分不适,脱口而出道:“快要成婚了还是收收心,不要去那烟花之地为好。”

那日宴会后他便经常听人提起许知微,大多数人是在议论她同秦陆北的婚事,还有一部分人是在讨论她的长相。

就连他的母亲都提起过一次,说她水灵灵的,不愧是江南女子。

那些声音并不算喧嚷,府上提起来的次数也不算多,谢衔青虽刻意避开,却还是在无意间记了下来。

扪心自问秦陆北先前也说过类似这般不正经的话,但往常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常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是这一次谢衔青一想起许知微那双明眸蓄满泪水,便没忍住开口说教了几句。

不过好在秦陆北心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嘿嘿笑了两声,“我知晓的,所以来你这避一避。”

谢衔青便没开口赶人,就连秦陆北坐不住在书房窸窸窣窣地乱走都没说什么。

秦陆北走累了便随意找了本书,歪歪扭扭地靠在榉木素直口玫瑰椅上,他不是读书的料,没没多会便耐不住性子找谢衔青搭话,“说起来,为什么非要成婚呢?两个不大熟的人,媒婆上门,双亲满意便要成婚共度余生了。我们家门口的橘猫都讲究情投意合呢。”

按照姜朝礼法,成婚前一月,新郎与新娘不宜见面。

这就意味着秦陆北和许知微这两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将要度过漫长的后半生。

“唉,也不知往后能不能聊得来。”秦陆北瘫倒在玫瑰椅上叹息道。

他说的话让谢衔青无法反驳,但出身如此便决定了他们成婚并不能仅仅考虑“情”字,更多的是强强联合为家族助力。

没等谢衔青回答,秦陆北自顾自道:“不过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不满意的样子,这两天跟换了个人一样,凡事都亲力亲为。”

他也不给谢衔青说话的机会,接着问:“话说景策,你也到了年岁了,准备何时娶妻啊?”

谢衔青摇了摇头,“我心不在小家,何必又用小家拘住另一个人呢。”

闻言秦陆北叹息一声,“真不知道往后什么样的女子能嫁给你这样的人啊。”

时刻恪守礼仪规矩的人会为了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吗?

秦陆北想象不出。

而听到这句叹息的谢衔青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许知微玉软花柔的模样。

*

外头整日风风火火地筹备着婚事,许知微的生活却没什么变化。

她待在不被注意的角落,继续过着着学习礼仪、喝药、泡药浴千篇一律的日子。

混堂内,许知微坐在浴桶中,露出大半白皙如玉的肌肤,任由苏嬷嬷舀起滚烫的药液浇在肩膀上。

白嫩的肌肤霎时红了大半。

许知微攥紧手忍耐。

幸好今日便是最后一回了。

滚烫的药液在屋内漫起层层水汽,青叶心疼她虽先前被劈头盖脸地数落过,仍然偷偷给她开了条缝。

许是因为这是最后泡药浴,或是先前的事还于心不安,亦或是她自己也汗如雨下,苏嬷嬷看到了那微开的窗户却没多说什么。

泡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算结束,苏嬷嬷擦了擦额上的汗,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夫人说姑娘母亲早早去了,这些也没人教,特地令奴婢来嘱咐姑娘,那档子事上虽要顺着男子,但也不可太过放浪丢了许家的颜面。”

这话实在太刺耳了些,苏嬷嬷说完偷偷看许知微的反应。

而许知微只是低垂着眸子,温声道:“多谢嬷嬷。”

苏嬷嬷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表姑娘早些歇息。”便走了。

许知微有些无力地依靠在浴桶中。

尖锐刺耳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出?

自幼年起奶娘尖酸刻薄的话便没少说,因容貌惹来的猜疑也从未少过。

只是她忍耐惯了。

青叶在苏嬷嬷走后便进来帮许知微出浴,见她情绪不高的模样,安慰道:“姑娘放心吧,听闻秦夫人对你喜爱的紧,连红盖头都是她亲自绣的呢!”

许知微自知自己性子不讨喜,也不盼着秦夫人能多喜欢她。

她只盼着婆母公爹和蔼些不挑她的错处,秦陆北能同她相敬如宾就好。

抱歉最近状态不好,在调整状态。

最近会恢复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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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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